第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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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棠和郁博、王氏去了鋪子。 天色還早,天氣又冷,長興街上三三兩兩的人中,不是正準備開鋪子的,就是在掃大街的。 郁棠下了轎子,哈了口氣,問大伯父:“舞獅的都說好了嗎?” 舞獅摘紅的事是郁遠負責的,今天他在家里招待相家的人,她怕有交待不到的地方。 郁博道:“阿遠就怕事出萬一,去請舞獅是帶著平貴一起去的,他不在這里,還有平貴。你不用擔心。” 她大堂兄辦事越來越妥帖了。 郁棠笑著應“是”,和郁博一起從后院進了鋪子。 大掌柜就是她大伯父,幾個小伙計有走水之后留下來的,也有幾個是新招的,后面的作坊和庫房里的人,除了從江西過來的,就是她大伯父的徒弟。她走進去的時候特意觀察了一下,發現江西師傅帶過來的人在一邊做事,她大伯父的徒弟在另一邊做事,涇渭分明。 她不由微微蹙了蹙眉。 這不是什么好現象啊! 郁棠尋思著自己要不要經常來鋪子里看看,夏平貴走了進來,看見她伯父忙道:“師傅,外面的事都照著大少爺的意思安排好了,只等吉時就行了。” 郁博看了看沙漏,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問夏平貴:“裴三老爺到了沒有?” 夏平貴一愣,拔腿就往外跑,嘴里還喊著:“我這就去看看。” 郁博不太喜歡夏平貴,主要是因為同樣跟著他學藝,夏平貴的手藝就是比郁遠好一些。當然,郁遠是少東家,跟夏平貴拼手藝沒有什么意義,但夏平貴的手藝很快就要出師了,郁遠這個少東家少不得要依靠他幾分。郁博怕夏平貴像之前的師傅那樣自立門戶,對他就格外嚴厲。 郁棠很是意外,道:“裴三老爺也來嗎?” 郁博說起這件事免不了有些得意,道:“原本是不來的。但我們去送請帖的時候正巧遇到了胡總管,胡總管特意去幫我們稟了一聲,說是到時候會來的。” 真是沒想到,裴宴居然會參加這樣的活動。 郁棠眨著眼睛,想像著在硝煙四起的炮竹聲中,刺鼻的濃煙中裴宴沒有表情的面孔,嫌棄的眼神……不知道為什么,她想想就覺得非常地有意思。 可惜臨安城里幾乎都是老鋪子,裴宴沒有太多的機會參加這樣的活動! 夏平貴又跑了回來,喘著氣對郁博道:“沒有,我仔細地把周圍都看了一遍,沒有看見裴三老爺,也沒有看見裴家的轎子或馬車。”他說完,猶豫了一會兒,輕聲道,“也沒有看到裴家來送賀禮的。” “難道是有事耽擱了?”郁博喃喃地道,望著記錄時間的沙漏有些心急——最多還有一刻鐘就到了開業的吉時了,外面已傳來了人潮的喧嘩聲。 夏平貴也有些著急。 臨安城只有郁家一家漆器鋪子,說起來是別家沒這手藝,最重要的是郁家有個秀才老爺,別的商家不想跟郁家爭這個風頭,打起官司來郁家有人能站在公堂上說話,別人家得跪著。 如果今天裴三老爺能來道聲恭賀,以后那些巡街的衙役都要高看郁家的鋪子一眼,更不要說有幫閑敢來鬧事了。 “要不,我再去看看?”夏平貴道。 郁棠阻止了夏平貴:“裴三老爺是裴家宗主,做事穩妥,若是不來,肯定會提前打招呼的,我們按吉時開業就是了。” 郁博和夏平貴都不太相信的樣子。 郁棠想到自己幾次和裴宴打交道,對裴宴非常地有信心,她道:“我和三老爺打過交道,了解他的為人,您放心好了,他是個言而有信的人!” 言而無信也不可能在人前立得住腳。 郁博相信了,不再說什么,問了問夏平貴外面的事,就把郁棠留在了鋪子里,自己和夏平貴從后院出了鋪子,準備前面的開業典禮去了。 郁棠想了想,悄悄上了二樓,將窗戶推開一點小縫隙朝下面眺望。 鋪面門口已滿是擁擠的人群,有的是來看熱鬧的,有的是來恭賀的,還有的是想趁著開業打折來買點便宜東西的。郁博帶著夏平貴,滿面春風地和來客打著招呼,郁棠甚至看到了吳老爺和衛老爺,卻沒有看到裴宴或是裴家的人。 難道真的出了什么紕漏? 郁棠捏著帕子的手緊緊地絞在了一起。 裴宴會來參加他們家鋪子的開業典禮,對她伯父來說,是件極榮耀的事,她伯父肯定早就放出風去了,要是這次裴宴沒來,他們郁家會受非議不說,裴宴的聲譽也會受到影響。 裴宴不會臨時反悔了吧? 第九十一章 茶房 以裴宴的倨傲和任性,他真干得出這樣的事。但以裴宴的驕傲和聰明,他不應該這么做。 郁棠想到之前她和裴宴的種種陰差陽錯。 不會是又發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吧? 郁棠心里亂糟糟的,就看見大伯父踮著腳,朝小梅巷的方向又張望了幾眼。 是在看裴宴為什么還沒到嗎? 萬一裴宴要是真沒來怎么辦? 要不要提前想個說法? 郁棠在心里琢磨著,看見佟大掌柜帶著兩個小廝送了賀禮過來。 她松了口氣。 佟大掌柜好歹也算是裴家的人,要是今天裴宴真的沒有出現,勉強也能有個說法。 不過,裴宴為什么沒有來呢? 是胡興傳話有誤?還是他被什么事給絆住了? 郁棠看見她大伯父笑盈盈地迎上前去,向佟大掌柜抱拳問好,親親熱熱地說著話。 吳老爺等人見了也都圍了過去。 夏平貴擠進去在大伯父耳邊說了幾句話,大伯父皺著眉頭朝鋪子里望了望,無奈地吩咐了夏平貴幾句,夏平貴眉宇間也露出幾分無奈,然后郁棠就看見他轉身站到了鋪子門口的臺階上,高聲地喊了句“吉時已到”。 旁邊準備多時的炮竹“噼里啪啦”地炸了起來。 硝煙四起,小孩子們捂著耳朵跑,大人們則站到了一旁。 郁棠被硝煙薰得關了窗戶。 很快下面又響起了鑼鼓聲。 舞獅開始了。 郁棠忙吩咐雙桃:“你快下去看看,裴三老爺來了沒有?” 雙桃應喏,噔噔噔地跑下樓去。 郁棠在樓上靜靜地站了一會兒,雙桃噔噔噔地又跑了上來,神色有些沮喪地道:“沒有!裴三老爺沒來。” “那裴家的其他人呢?”郁棠問。 雙桃道:“也沒來。沒有看見裴家的人。” 郁棠心里拔涼拔涼的。 不管胡興是怎么傳的話,郁家的帖子裴家是收到了的,郁家的鋪子開業裴宴是知道的,就算是他自己不能來,或者是不想來,也應該派個人來才是。 他這樣,難道真是發生了什么她不知道卻又令裴宴討厭郁家的事? 那輿圖的事怎么辦? 郁棠心里有點慌,匆匆下了樓。 外面的舞獅已經結束了,她大伯父和佟掌柜等人正笑著準備剪彩。 郁棠準備從后門溜出去去找裴宴。 外面突然一陣喧嘩,有人喊道:“裴三老爺來了!” 郁棠心中一喜,也顧不得合適不合適了,提著裙裾就跑了出去。 她的大伯父等人更是喜出望外,彩也不剪了,一窩蜂地都朝裴宴的轎子涌去,也就沒人注意到郁棠出現得不合時宜。 “裴三老爺!”郁博沒想到峰回路轉,就在他已經失望要放棄的時候,裴宴來了。他激動之下,伸手就要去給裴宴撩轎簾。還好旁邊的裴滿眼疾手快,趕在他之前撩了裴宴的轎簾。 裴宴穿著身月白色的細布素面襴衫,外面披了件玄色貂皮大衣,映得他的面色如素色瓷釉般地蒼白,簡直比吹過的北風還要寒冷,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來參加葬禮的。 郁博看著就打了個寒顫,覺得自己伸出去的手特別地失禮,說話也結巴起來:“裴,裴三老爺……” “郁大老爺!”裴宴沒等郁博把話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道,“不好意思,來晚了。您也知道,我還在孝期,有些場合就不方便立刻就出現了的。” 裴宴的面色依舊有些冷,可說話的語氣卻頗為平和,何況他的解釋有理有據,郁博如釋重負般的松了口氣,忙道:“應該的,應該的。”說完,他才驚覺自己這樣的應答有些不適合——既然知道裴三老爺還在孝期,就算是裴三老爺出于禮貌答應了來參加開業典禮,他也應該給裴三老爺一個臺階,婉言謝絕才是。 這件事,是他做得不對。 為了搭上裴家,他們做得太激進了。 “裴三老爺,請后堂喝茶!”郁博雖然不是個十分靈活的人,但這么多年做生意的經驗,讓他立時就想到了對策,立刻讓出道來,做了個請裴宴進店的舉動。 裴宴沒有客氣,昂首挺胸往鋪子里走去。 后面跟著的裴滿則微笑著和認識的鄉紳或是掌柜們打招呼,裴滿后面跟著的胡興卻是低頭含胸,像個鵪鶉,生怕和別人的目光碰上了似的。 可偏偏他是裴老太爺在世時就用的人,在場的就算是他不認識別人,別人也都認識他,紛紛和他打著招呼。 他只好強笑著抬頭和人打招呼,卻不知道,他笑得比哭還難看。 眾人好奇,卻因為裴宴在場,無遐顧及他,也就沒有人去問他到底怎么回事了。 那邊裴宴下轎走了幾步就看見了站在大門角落的郁棠,穿了件灰色的短褐,又打扮成了小廝的模樣。 裴宴心里頓時就冒起了無名火。 怎么又把他的話當耳旁風。 怎么就沒有一刻消停的時候。 他睜大眼睛就瞪了過去。 郁棠正沉浸在裴宴突然到來的喜悅中,被裴宴這么直直地瞪了一眼,她一時間就有些懵了。 她又怎么惹著他了? 郁棠立馬反省自己……低頭就看見了自己灰色的褲筒……想到裴宴要她“打扮得規規矩矩”地去見他…… 她一溜煙地跑回了后堂,尋思著自己現在回家去換件衣服,不知道來不來得及,就看見裴宴也往后堂走來。 大伯父這是要在后堂招待他奉茶吧? 像裴宴這樣的人,來了自然是座上賓,不單獨到后堂奉茶,難道還站在鋪面給人觀看嗎? 郁棠被自己蠢得都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