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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朵朵和沈光也同意了。 三人去點菜,雪無霽對這些菜色沒有什么興趣,見單子上沒有什么甜食, 內心小小地遺憾了一下,先行去房間了。 侍者給他們安排的房間就在桃花林內。 小徑是卵石鋪就的, 兩旁芳草鮮美, 繽紛落英覆蓋了石徑和草地。桃花開得極其絢爛, 燦若堆錦, 空氣里也充溢著甜香。 雪無霽獨自走在□□上,不由也心情愉快起來。 繞過一個彎路,眼前赫然是一棵要幾人合抱的桃花樹。 風吹落、花如雨。 “——道長哥哥,好巧。” 忽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花樹上飄落,雪無霽猛然抬頭,只見陸宸燃倚在花樹上,正低眸沖他笑。 黑衣青年身上披著一件袍子,眉目懶散,花樹給他遮了大半陽光,但還是有細碎的金光落在他的面容上,讓他的面容更為明艷。 粉色的桃花瓣也落了他滿身。 陸宸燃見雪無霽來了,便抬眉一笑,拋出了什么東西:“哥哥,接著。” ……暗算?武器? 飛影撲面而來,速度還很快,雪無霽想也不想,拔劍一劍斬落。 那東西掉到地上,猶自在撲騰,雪無霽這才發現那是一只紙鳶,不是什么暗器。 只是和普通的紙鳶不太一樣,它要小上一號,而且身上有很多機關。紙做的羽翼可以直接讓它飛起來,活靈活現,精致喜人。 但紙鳶此刻已經被斬成了兩段,里面的機栝都散架了,螺絲掉了出來。 它飛不起來了,看起來有點可憐。 雪無霽沒想到會是這樣,一怔,下意識地看向了陸宸燃。 但陸宸燃已經跳了下來,將那紙鳶拿起,道:“可惜。” “我……”雪無霽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他第一次覺得手中的劍格外燙手。 陸宸燃盯著壞掉的紙鳶瞧了會兒,笑起來。 “沒事,隨手做的罷了。”陸宸燃掌心騰起靈焰,將那紙鳶的殘骸包裹住了。紙鳶很快被燒成了一把灰,隨風而散。 看起來,仿佛確實是“隨手做的”,并不關心。 但雪無霽注意到了他第一次叫的是“道長哥哥”,也就是說……陸宸燃看到昨天自己放小女孩的風箏。 他是特意做給自己的。雪無霽抿了抿唇,道:“對不起。” 陸宸燃道:“這不算什么事,宿哥哥不用道歉。” 雪無霽敏銳地察覺到了陸宸燃又換了稱呼,道:“你知道我的名了?” 這可有點稀奇,雪無霽從來沒有說過自己的真名,連江嶺緋都不知道他本名雪宿。不過想來,陸宸燃是皇室六殿下,也許是用了些方法調查。 “我沒有查哥哥,”陸宸燃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是你自己告訴我的。” 自己告訴他的? 他怎么不記得有這回事,那天他們打完,自己也沒透露過。 “宿哥哥是來出任務的?”陸宸燃問,自顧自地把“宿哥哥”這個稱呼叫了下去。 盡管觀如是說過陸宸燃不可信任,但雪無霽心中卻不知為何對這個定論有些反感——雖說陸宸燃會出現在這里,看起來十分可疑。 他頓了頓道:“……正是。” “你來是做什么的?” 陸宸燃挑了下眉,道:“好巧,我也是為了一個案子而來的。” 沒人規定陸宸燃不能來接案子,二人說的也未必就是同一樁。陸宸燃雖然掛著一個代弟子的名頭,但琉璃宗還真沒什么權力去管他做什么。 雪無霽收回視線,道:“我要走了。” “祝哥哥順利解決。”陸宸燃遙遙笑道。 雪無霽到了房間,因為耽擱了這么一會兒,三人已經都落座了。 “雪師兄,你去哪兒了?”江嶺緋一見他便道。 自己這個小師弟似乎總是對自己的事務有過多的關切,雪無霽只道:“遇到了一個人。” 他沒說是誰,幾人縱然好奇也不好多問,袁朵朵和沈光很快就把注意力投注到了菜色上。只有江嶺緋眸色暗下去,皺眉盯著雪無霽。 沈光摸了摸頭,突然道:“啊,差點忘了,剛剛侍者說,有位客人給我們這桌加了一道菜。” 雪無霽道:“是什么?” “桃花甜糕。” * 這道桃花甜糕當然是陸宸燃送的,雪無霽也猜到了。 只是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樣做。 桃花甜糕入口即化,絲滑而甜美,味道好得連整天嚷嚷著要變瘦的袁朵朵都多吃了兩塊。唯一一口都沒動的只有江嶺緋,他冷冷道:“我不愛吃甜。” 剩下的則幾乎都被雪無霽吃下去了。 他覺得這花糕的味道好得簡直超出想象,不像一家小店賣的,倒像是什么大師的手藝。不愧是這家桃花源記里賣得最好的甜品。 然而雪無霽又打包了一盒之后,卻發現味道遠不如之前吃的那一盤。 實乃怪事。 金車繼續前行,很快就到了四鹿城。 四鹿城是一座中小型城邦,黃家是地方一霸;由它分支出的薛家則較弱小,勢力遠不及黃家。 幾人下了金車,薛家的人早已在眼巴巴地等著了,一見雪無霽便迎上去笑道:“是雪仙人嗎?我們家主等您好久了。” 與琉璃宗這種根基深厚的大宗比起來,薛家就是一根蚊子腿。是以這個使者的態度十分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