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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竺是觀如是的靈寵,被他養在袖子里,能感知觀如是的情緒而動。觀如是身為造劍大師,卻沒有本命靈劍,他的青竺可化為一慘碧長劍,劍刃劇毒。 私下里有人說,觀峰主和他養的這青蛇一模一樣,又毒又冷。 二人相對無言地坐著,一個喝茶,一個看竹簡。觀如是越看眸色越冷,把最后幾張全都丟到了一邊。 “有一妖魔混入琉璃宗,至今還未查出。一群廢物。” 他拂袖站起,青竺掛在他衣襟上,昂首作立狀。 忽而,二人動作皆是一頓。他們都感知到了竹津峰靈力的波動。 雪無霽看向窗外,粉白玉蘭掉了一片花瓣。 “雪師兄??!不好了!” 果然片刻后,就有弟子慌慌張張地跑了上來,“有,有妖魔入侵??!” 在這時,雪無霽看起來才像那個一劍霜寒的新秀。他霍然起身,道:“帶我過去?!?/br> 半山腰的練武場上已經躺了一大堆人,全都昏迷不醒。 只有一個人還醒著,那年輕人一身黑衣,翹腿坐在椅子上,像是在等待什么。他實在太漂亮,一個普通的竹椅,卻被他坐出了一種王座般的糜麗。 空氣里還有一股淺淡的魔息,江嶺緋就暈倒在山道口處,鮮血已經暈染了一大塊地面。 遙遙瞧見雪無霽的身形,黑衣青年挑眉笑了下。 雪無霽目光驟冷。 他袖袍翻飛,藍色靈力在身后匯聚了冰霜,勢不可擋地席卷而去,將原本練武場上屬于黑衣青年的靈壓驅散! 氣息攪動風云,昏迷著的弟子全都醒了。 “雪師兄!?”有人脫口而出,喜極而泣。 雪無霽望他一眼,淡淡道:“快走?!?/br> “走什么?” “雪師兄叫我們快走,就快走啊!” 一群弟子相繼連滾帶爬地跑向山道和周邊,還不忘繞過去把江嶺緋背走。黑衣青年也不攔,只笑意款款地盯著雪無霽。 二人相隔數百米,一言不發,就已動手! 只見雪無霽的靈力化為兩條巨大的冰龍,向黑衣青年咆哮而去! 藍冰龍寒冰為骨、水刃為形,身軀足要兩人合抱,尖銳骨刺與鱗片突出,仿佛連空氣都能割裂。 “我cao……”有人罵了句臟話。眾弟子只聽說過雪無霽是冰水雙靈根,卻沒有親眼見過這陣仗。 然而那黑衣青年依舊不動如山,火焰亦是從他身后騰升而起,化為與冰龍一模一樣的兩條火龍! 一紅一藍兩股靈力相擊,只在瞬息之間,就惹出了驚天動地的動靜。冰火相融,爆炸開熾熱的水蒸氣,若是還有人留在中心此刻怕是已經燙熟了?;瘕埾ⅲ埢癁槁鞜嵊?。 整個練武場都彌漫著騰騰水汽,中間厚厚的石板被炸開了一個大裂口。 雪無霽終于開口了,只有三個字:“站起來?!?/br> 還從來沒有人敢在和他比試的時候安然坐著,盡管這時候雪無霽也沒有動身。 濃霧另一頭傳來一聲輕笑,詭艷非常。 霧氣還未散,就已又被攪動。 水鏈與冰鏈擰成股,唰啦沖散了水霧,雪無霽的身形隨之而動,避開了數支焰箭,火焰卻仍然灼了一點他的袖擺。 雪無霽皺眉,而那一頭,陸宸燃也離開了竹椅,指尖擦過自己的臉頰,抹去了被冰鏈割出的血跡。 眾弟子皆是目瞪口呆。 最初那女弟子傻傻道:“這……還沒交手呢……” 二人的佩劍都未出鞘,連對方的一觸都沒有沾到。準確來說……確實是還沒交手。 碎石亂飛,雪無霽眼中升起一絲有趣和戰意,不知寒漏出一線鋒芒,終于錚然出鞘! “錚——” 黑衣青年的佩劍也出鞘了,擋住了一道劍光。他的劍刃烏黑,中有一道不詳的血線,周身都仿佛繚繞著黑氣。 劍刃交錯間,劍氣四射,連演武場四圍的樹葉都碎裂墜落了。 “哥哥好厲害。”黑衣青年的長發梳成馬尾,幾縷發絲在臉側,襯得膚色更加蒼白,朱砂印記鮮紅。 他仍是在笑,看起來極為從容不迫。 雪無霽不答,又是一劍。他一招一式都殺機畢露,極為簡潔;黑衣青年的劍招卻截然不同,與他這個人一樣繁麗。 尋常人像他這樣使劍,可能就會顯得花哨了,但黑衣青年的每一朵劍花里都藏著戾氣,如同一叢有毒的鮮花。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交織在了一起,眾弟子看得眼花繚亂。 二人可謂不相上下,這種級別的爭斗十分難得一見,看得旁觀者也熱血沸騰起來了。眾弟子還從來沒見過哪個人能和雪師兄打得難解難分,驚嘆之余不由生出一點敬畏。 “這個黑衣的也好帥……”女弟子道。 “袁朵朵,你立場呢!”講故事的男弟子打了下她的頭,氣不打一處來,“這可是個妖魔!” 袁朵朵訕訕道:“可是,沈光,你不覺得他看起來不像嗎?!?/br> 沈光噎了一下。 眾弟子默不作聲,可也發覺了。 ——這黑衣青年的周身并無魔氣,不光如此,他的每一招還都蘊含著純正的靈氣,那開頭那魔息是哪來的? 雪無霽離得最近,當然是第一個察覺到這一點的。二人暫時分開了一瞬,他終于問道:“你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