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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br> 熱火般的靈力爆炸開來,陸宸燃的指尖都因此沾上了血跡。在符紙碎裂的那一瞬間,仿佛有狂風平地而起。木門轟然而開,氣流卷起了陸宸燃的長發和白衣。 里頭黑暗無比,仿佛有一個深淵。陸宸燃在掌心燃起一捧金紅靈焰,照亮了柜子里的情形。 里面只有三樣東西: 一只木質的美人臉面具,笑靨如花,額心有一道雪無霽無比熟悉的、火焰般的花鈿; 一盞纖細曼妙的金色燭臺,里面的燭油已經干了; 一把烏黑色長劍,沒有開刃,只是裝飾。 陸宸燃戴上了那張美人面,端起燭臺,他原本手里的那捧火自動落在了燭臺上,沒有燭油,卻無聲地燃燒了起來。 “好了,”陸宸燃握住了那把長劍的劍柄,低聲笑道,“現在去殺人?!?/br> 雪無霽仰頭看了一眼,陸宸燃的表情全部被面具擋住了,聲音透過面具傳來,顯得格外冰冷。 “沒有開刃,如何殺人?”雪無霽道。 陸宸燃笑了下:“好問題?!?/br> 他橫起劍,端詳了片刻,突然發力,劍身鏘然而鳴,劃過了他的手腕! 明明沒有開刃,烏劍卻在他蒼白的手腕上劃出了一道血痕。細小的血珠濺落在陸宸燃的面具和白袖上,傷口處的血珠慢慢滲出、匯聚、滴落,猶如燭淚般順著銀白的劍刃滑了下去。 緊接著,奇異的一幕發生了。那長劍仿佛在飲血,興奮得嗡鳴起來;猶如玉石褪去包衣,雪亮的劍光逐漸顯現出來,鋒芒畢露。 陸宸燃的血像是滲透到了劍中一般,劍刃的劍心里出現了一道朱紅的長線。 雪無霽微微睜大了眼睛,心神震動:“……枯桑劍!” 不錯,烏黑劍身、朱紅劍心,就是陸宸燃的枯桑劍。這把劍邪得狠,煞氣濃重,連劍鞘都沒有,瘋起來連陸宸燃自己都傷。 陸宸燃雖是凌霄的帝君,他的枯桑劍卻常和魔域的武器一樣被排在邪兵譜上,和仙劍譜的不知寒一樣永遠位列第一。 此刻這劍還不知有沒有名字,雪無霽說完,自覺失言,但陸宸燃卻沒有在意,而是道:“宿哥哥說是,那就叫‘枯桑’吧?!?/br> “……”雪無霽道,“只是覺得,像是你的風格?!?/br> 枯桑諧音就是“哭喪”,透著一種戲謔之意。 陸宸燃哈哈笑了幾聲,道:“哥哥最了解我了?!?/br> 他提著鋒利的烏劍,往殿外走去。 小雨已經變成了狂風暴雨。夜幕漆黑,連一顆星子都看不見。烏云密布,天幕被一道道藍紫色的閃電割裂,瓢潑大雨往下傾覆。 陸宸燃嘻嘻道:“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br> 他撐著朱紅的傘,腰懸烏劍,走入了雨幕之中。雪無霽耳邊全是雷鳴般的雨聲,大雨模糊了視線,他隱約看出陸宸燃是在向龍光殿走去。 ——那是整個辟元仙宮的主殿,也是陸宸燃的父親、仙界皇帝上朝、居住之所。是整個白玉京最重要的地方。 陸宸燃腳步悠然,速度卻是不慢,很快便來到了龍光殿外。 夜色中,大殿巍峨莊嚴,金光閃爍,猶如一個巨人俯視人間,給身臨其下之人帶來巨大的壓力。陸宸燃白衣飄飄的身影,在其襯托下小如螻蟻。 雪無霽發覺陸宸燃的心魔似乎又騰起了,那只面具上的兩只笑眼后他真正的眼睛,隱約泛著如血的紅光。笑意盈盈,又瘋又病。 玉石長階寬闊齊整,鋪天蓋地的雨打在石階上。陸宸燃一手舉燈,一手撐傘,拾級而上,如同腳不沾地的幽靈一般轉眼來到了殿前。 “誰?” 兩把彎刀橫在了陸宸燃面前。 殿前的守衛一定不是剛剛才看見陸宸燃的,雪無霽不著邊際地想,在他們眼中,在大雨的夜晚,白衣紅傘、鬼火飄搖、銀鈴幽幽的陸宸燃一定像個艷鬼。 陸宸燃微微抬了抬傘,露出了他的半張美人面。 他笑道:“來給你送葬的人。不想死的話就快跑?!?/br> 守衛變了臉色,但卻沒有動,而是道:“列陣出擊!” 兩把彎刀立刻對準了陸宸燃,逼得他后退了一步。守衛們開始排陣。 陸宸燃收了傘,還好整以暇地甩掉了上面的水珠,傘攏到了他袖擺中。 “可惜了,你們這么想死的話?!彼每粘龅哪侵皇州p輕彈了下侍衛的刀刃。 守衛睜大了眼睛,竟發現自己不能動彈了。 一聲脆響,緊跟著一串崩裂的響動,裂痕從侍衛的刀刃開始蔓延、擴大,猶如土塊一樣崩落墜地,在空中燃燒起來,不過眨眼之間,兩個侍衛也和這刀一樣化為了焦土。 “這是……?!” “妖邪入侵,快殺??!” 殺聲震天,陸宸燃踩過了這兩攤黑色焦灰,其他的守衛迅速涌了上來。 但他們連陸宸燃的衣擺都沒有碰到便飛了出去,就像是不經摔的陶土一般,一個接一個、一堆接一堆地碎掉了,尸體蔓延成火焰。 死尸碎塊迸出大片大片的鮮血,噴泉一般灑在了陸宸燃的身上。 他的白衣逐漸染上了血跡,就像白紙被層層朱砂渲染了一般。但在陸宸燃懷中的雪無霽,卻被他用一層結界護著——也是阻止他干預參戰,沒有沾染到一點血沫。狐貍的毛發干凈得猶如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