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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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是落日的余暉,湖泊泛著金光,幾只綠頭鴨在里面游蕩,劃開陣陣的水波。 喬哲一進(jìn)家門,就聞到一股濃烈的酒味兒,今天局里有慶功會,他回來的有些晚。 夏燁臥躺在沙發(fā)里,蜷縮成一團(tuán),臉頰上透著酡紅,發(fā)絲凌亂,沙發(fā)前的地上散落著幾瓶空酒瓶,茶幾上的塑料袋還有幾瓶新的未開封。 他走過去,撥開粘在她臉上的發(fā)絲,才發(fā)現(xiàn)她的眼睛略微的紅腫,好像哭過一般,正眉頭微蹙,如被夢魘困住。 “夏燁?”他叫她的名字。 她帶著哭腔囈語,“不是我的錯..你當(dāng)初可以跟醫(yī)生講殺了我啊,這不是我的錯啊...” 沙發(fā)里的女人渾身緊繃,連拳頭都握在了一起,只見她眼角滑過一行淚水,淌過山根,滴落到沙發(fā)中暈染開... 不知道她夢到了什么,但一定是不好的事情,他輕輕抬起她的肩膀,將她抱在懷里,撫摸她的后背,順著她的話輕聲安慰,“不是你的錯。” 懷里的人逐漸放松,睫毛顫動,睜開眼睛,鼻尖在他的胸膛,她抬頭疑惑,“你回來啦,怎么不叫醒我?” 她抬手揉眼睛,指腹被濕漉漉的睫毛沾濕,似自言自語道,“我哭了嗎。” “夢到了什么?”他放開她的肩膀。 夏燁坐起身,眼神有些不自然,“沒什么,就是個噩夢而已。” 喬哲掃了眼地上的空酒瓶,“出什么事了嗎,為什么一個人在家喝這么多酒?” “你怎么回來這么晚?”她語氣責(zé)怪,先聲制人。 “我發(fā)了消息給你,今天局里開慶功會,會晚回來,你沒看到嗎?” 她皺起鼻子,整張臉貼過去,在他臉上,頸上,胸前,嗅來嗅去。 他踮她起來,滿身不解,“怎么了?聞什么?” “聞有沒有什么不該有的味道,這么晚才回來。”她氣鼓鼓地講。 喬哲抬手,用食指彈了她一個腦嘎嘣,氣笑,“聞到了嗎?” 夏燁捂著額頭,撅嘴,“沒,你在外面喝酒,我一個人在家喝,我好可憐。”說完又眉峰輕挑,眼神審視,“你怎么回來的?”他喝了酒,肯定是不能開車的。 “代駕。”他答的簡潔,頓了一秒,沒打算就這樣讓她蒙混過去,“為什么一個人在家喝酒?” 她索性躺下,枕在他的大腿上,抱著她的腰,臉藏在他的小腹處,在組織語言。 喬哲按住她動來動去的頭,“別亂動。” 她摸著臉旁腰帶的金屬扣,“咯到我了。”說完動手去解他的腰帶。 握住她纖細(xì)的手腕,他沉聲制止,“要說話,就起來好好講。” 夏燁縮回自己的胳膊,老老實(shí)實(shí)地枕在他堅實(shí)的大腿上,臉貼著他有些粗糙的制服褲子,“我今天回了趟家。” 摸著她柔軟的手臂,等她繼續(xù)說下去。 “我mama要我借錢給她侄子,我拒絕了,她就罵我。”她越說聲音越低,“我mama生我時候難產(chǎn),因為我是剖腹產(chǎn),由于她的傷口和zigong粘連,生完我之后就不能再生育了。” “從小到大,只要我一不聽話,她就會把這件事拿出來說一遍。小時候我不懂,以為真的是自己的錯,所以特別聽話,從來不跟mama吵架,后來長大自己會查資料了,才明白過來這并不是我過錯,但是因為從小到大我都以為真的是我做錯了什么事情,才導(dǎo)致mama不能再懷孕,這種負(fù)罪感就像是刻在了骨子里,從小就伴隨著我,所以現(xiàn)在我即便知道這根本不是自己的錯,可心里還是會感到內(nèi)疚,我很難過...” 他接過她的話,“所以今天你mama又提到了這件事。” “嗯,每次聽到,我的潛意識就開始責(zé)怪自己,我沒辦法說服自己,到最后就真的覺得是自己做錯了事情...是不是我真的不應(yīng)該拒絕mama,讓她生氣,畢竟她因為我失去了生育能力,就只有我一個孩子,我不幫她,就沒人幫她了...” 他拉她起來,認(rèn)真的看著她的眼睛,“你有權(quán)利拒絕任何人,任何事,當(dāng)你在向別人提供幫助的時候,首先是尊重自己的權(quán)力和情感,你只需要做讓自己覺得是正確的事情。你既然拒絕了提供幫助,一定有你的理由,對于你的母親,很遺憾聽到這樣的事情,這不是你的錯,更不是通過讓你產(chǎn)生愧疚感去無止境的彌補(bǔ)的理由。” 她眼角泛著淚花,哽咽著問:“我沒做錯對吧?” “你沒做錯。無論是誰,都不能將不屬于你的責(zé)任強(qiáng)加給你,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反而是你的母親在通過這種方式,去控制你從而滿足她的需求,所以不要有負(fù)罪感。”他肯定的告訴她。 她幾乎是泣不成聲,這些年積攢的委屈如決堤之水,傾瀉而出,終于找到了一個突破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