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家居然能生出這樣的孩子。”

    看著看著，禾雍就發出了一聲感慨。

    桑家那樣已經從根里面被欲念和利益侵蝕干凈的家庭，居然能培養出這樣的孩子，禾雍覺得這真的是一件足夠讓人吃驚的事情。

    但是他這時候還不知道，真正讓他吃驚的還在后面。

    桑溫終于動了。

    他懸腕，立身，在軟白的宣紙上寫了一個“毛”字。

    禾雍冷眼瞧著，不知道他在玩些什么，弄得還怪有儀式感的，可惜地方不對。為什么在眾目睽睽下寫字？難不成要人夸一聲“哎呀你寫的真好看”嗎？

    心中理智的嘲諷著，可是他心里卻生出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桑溫寫完，卻說起了自己。

    “我是聯邦學府的第一屆古漢語言與文學系畢業的學生。

    我剛剛入學的時候，這系剛剛成立，老師不知道教什么，學生也不知道學什么，我們看不清未來的研究方向，因為所有的資料歷史都被我們親手拋下?！?/br>
    “……我邀請大家來見證，我們并沒有被放棄。我邀請大家來看，我們曾經放棄了什么。”

    桑溫的話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之下，那白色宣紙紙上憑空而起一束瑩白色的光。

    光點匯聚，恰如水滴匯海，眨眼間光芒騰空躍起，半空之中，盡是亮光。

    不只是現場的人，整個星際時代的人都在看著全息直播。

    近到發布會現場門外的守衛人員，遠到荒涼星球駐扎軍隊的值班室。浩渺宇宙之中所有有人的地方，都看著這光芒。

    直到有人發出了第一聲驚呼。

    人們才從它的美中醒來。

    這光真的好美，不同于星光璀璨，不同于人工精密。是一種柔和歡快，滿滿是寬和大氣的光。

    不刺目，卻久遠綿潤。博大精深，源遠流長。

    “這是什么？！它飛過來了！”

    “新發明出來的小玩意兒吧？自己帶光的哈哈哈！”

    “你看見了嗎？你看見沒有？！那紙上飛起來一束光??！”

    所有人震驚而懵懂的時候，禾雍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

    那光芒在空中漂浮了一會兒，又圍繞著全場轉了幾圈。所有人的目光、設備都跟著它。

    它就那么飄蕩著，偶爾和同樣飛在空中的小機器人撞上，小機器人點頭致歉的同時，那光也左右擺擺，似乎也在說不好意思。

    最后，它回到桑溫身邊，定住。

    光越來越大，從光束變成光團，而后就在這一瞬間消散開來。

    毛不辣頂著一頭打理得精致的白發，就這么站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他挑挑眉，眨了下桃花眼，勾起唇角，對著大家招了招手。

    “……為什么漢字不能為新人類提供穩定增長的精神力？”

    桑溫對著臺下一種目瞪口呆的人們開口：“因為他們的精神力用于化形。因為他們——是活著的?！?/br>
    圖維維的位置離著桑溫極近，他將全部的情況都收在了眼底。

    老先生捂著心口，激動的喘了喘，卻根本沒有辦法平復下來心緒。

    漢字？！

    漢字……是活著的？

    漢字是有生命的？！

    會議室里所有人還沒完全接受下來這個消息的時候，卻見坐在主位上的禾雍直接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