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不完美的結局

    2021年3月11日

    “殺啊！！！”

    首當其沖的村民手握菜刀狂吼著殺向了已經近乎神明的男人，他的眼中燃燒著壓抑到極致的怒火，實力的差距被遠遠的拋在了腦后，他現在只想狠狠的一刀砍在這個魔鬼的腦袋上！

    但，在臨近五十米的距離時，他的身體突然僵直，從約書亞猩紅的瞳孔中散射出利劍般洶涌的殺意穿透了他的全身，男人的靈魂仿佛被凍結，雙腿劇烈的顫抖著，呼吸之間，白色的人形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身旁。

    全身的細胞都在本能的恐懼，僅僅是約書亞的一個眼神，便令他幾乎快要跪倒在地，嗜血的神父嘴角翹起，蒼白的手掌緩緩的抓向男人的脖子，刺耳的聲音從他的口中傳來，

    “一群垃圾……”

    “爸爸是最棒的……”

    病重的女兒在腦海中一閃而過，莫名的勇氣讓男人咬破了舌尖，尖銳的疼痛喚醒了他的行動力，他無視了約書亞的攻擊，嘶吼著一刀砍向了他的后背！

    “老子砍死你！！！”

    下一刻，男人的視線在高空中旋轉著，他看到了自己噴著鮮血的無頭的身軀，與同伴們悲痛的神情……

    可……惡……連一刀……都……

    “阿文！！！”

    男人的慘死讓村民們目眥欲裂，悲憤的幾人同時用刀刃砍在了約書亞的身上，

    “噹！”

    崩碎的刀口讓村民們驚愕的瞪大了雙眼，約書亞拍了拍身上的碎屑，緩緩抬起了右手，一疊仍在搏動著的噴血的心臟被他托在手中，溫熱的血液流淌而下，他看了眼周圍的幾人，撓有興趣的說道，

    “沒有心臟還能砍人，人體還真是有趣啊……”

    “噗！！！”猩紅的血柱從村民們的胸口狂噴而出，仰面倒地的他們將血液噴灑到了空中，沐浴在血雨中的男人張開了雙臂，鮮血為他蒼白的身體染上紅袍，聞著空氣中濃郁的血腥味，某種特別的空洞卻在約書亞的心中膨脹著。

    手掌捏爛了頭顱，

    骨刃切碎了rou體，

    凄慘的悲鳴在約書亞的耳邊回響，

    滿身血污的男人突然停止了動作，

    看著周圍殘缺的尸塊，他疑惑了，

    我為什么要殺這些人……

    殺死他們有什么意義……

    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我是要證明我是神嗎……

    不……

    不對……

    “你不過是個魔鬼……”

    幼女的話語再度響起，

    約書亞突然仰天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我想要的不是成為神，而是褻瀆神明！”

    “神愛世人，唯獨不愛我！！！”

    “上帝啊！有本事就來阻止我啊！替這些你所愛的人類來殺了我啊！”

    “我會毀掉一切！讓你也嘗嘗痛苦的滋味！”

    空洞的內心被黑暗填滿，冰冷的手掌穿透了村民的胸口，將手中跳動的心臟捏成爛泥，肆意虐殺生命的罪惡讓約書亞的笑容逐漸癲狂。

    眼熟的面孔出現在了眼前，身披紅袍的男人輕易的用左手折斷了老人的刀刃，

    “嗤！”

    沾滿鮮血的手臂穿透了老人的胸口，約書亞俯視著他，臉上充滿了譏諷與不屑，

    “老東西，難為你特意來送死了，我這就送你去見你兒子！”

    “咳咳！”瀕死的老葛死死地抓住了插進胸膛的手臂，他抬起頭，灰暗的瞳孔里卻充斥著光芒，淡淡的火藥味彌漫在空氣中，老葛的腰部綁滿了炸藥，引線即將燒到頭，他吐著鮮血，用嘶啞的聲音低吼著，

    “我死也要拉你一起！！！”

    冰冷的勁風劃過了腹部，老葛低下了頭，炸藥的引線被一刀切斷，鮮血與腸子透體而出。

    約書亞體內伸出的第三只手上整齊的托著一排燃燒的引線，看著老葛不甘的神情，愉悅的感覺讓神父的面容扭曲，

    “你們的行為，毫無意義……呃！”

    鋒利的長矛穿透了老葛的腹部，順勢捅進了約書亞的胸口，中年男人從老葛的身后露出臉來，滿懷恨意的說道，

    “你忘記把身體變硬了……”

    “哼，你該不會認為這樣就能殺死我吧。”約書亞看了眼胸口的長矛，大量的手臂從體內伸出，要將眼前的兩人徹底的撕碎！

    “老伙計……”中年男人卻沒有理會約書亞，他拍了拍老葛的肩膀，對他說了句，

    “我陪你。”

    蒼老的臉龐上露出了釋然的微笑，老葛嘴唇顫動著，艱難的豎起了大拇指，

    “干得漂亮……”

    “轟！！！”

    猛烈的火光將三人徹底的吞沒……

    趴在地上的龍娘手指動了動，爆炸產生的巨響讓她蘇醒了過來，她艱難的扭過頭，看著遍地的殘肢與被火焰和黑霧包裹著的人影，焦急的對著村民喊叫著，

    “快跑啊！不要送死啊！他還活著！！！”

    一塊塊燃燒著的組織從身體上脫落，失去了皮膚的男人露出了

    鮮紅的肌rou纖維，沒有眼皮的遮擋，猩紅的眼球詭異的轉動著，他的左手被炸斷，胸口插滿了骨頭的碎片，整個人看起來凄慘無比。

    “他受重傷了！趁現在殺死他！”

    憤怒的村民怒吼著，五十多人揮舞著武器沖向了約書亞，但，看似重傷的男人卻站著一動不動，直到村民們沖到了他的身旁，他才張著沒有嘴唇的嘴，陰沉的說了一句，

    “你們知道絞rou機嗎……”

    “不！！！”

    印照在龍娘瞳孔中仿若地獄般兇殘的屠殺讓她流下了眼淚，約書亞的體內猛然伸出了十幾條布滿骨刃，長達五十米的恐怖觸手，在漫天的狂舞之下，嗜血的神父周圍變成了屠宰場，人體的殘肢四處飛舞，轉眼間，連慘叫聲都未能發出的人們，成為了血泊中的碎塊。

    僅剩的二十幾個村民看著這副地獄般的景象，顫抖著癱軟在地，這個怪物根本不是人類所能抗衡的對象。

    “我重傷了？呵呵呵呵呵呵，一群螻蟻也敢妄想能重傷我？你們的犧牲在我的眼里不過是可笑的自我陶醉，如果我的這副形態讓你們覺得還有勝算的話，那我就徹底的粉碎你們的希望吧！”

    約書亞展開雙臂，猩紅的蛛網狀的觸手從體內迅速的擴散，覆蓋了周圍地面，將滿地的血rou吞噬，吸收進了他的體內。

    內心僅存的道德被徹底的泯滅，約書亞的身體隨著惡念的膨脹逐漸發生著變化，漆黑的堅皮包裹著他的全身，蝙蝠狀的巨大翅膀從背后伸出，青色的面容冷冽猙獰，頭頂生長而出的兩只黑色長角令人畏懼，當滿地的血rou被吸收完畢，約書亞的氣息逐漸攀升，濃重的黑云遮蔽了天空，狂風與閃電放肆大作，恐怖的天象此刻卻如同玩物，黑色的惡魔舉起了手臂，耀眼的驚雷狠劈在了他的身上，望著指尖尚未消散的電光，約書亞仰天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這股力量！現在連神也殺不了我！”

    【系統警告：副本將在10分鐘后提升至非常困難級別，請各位玩家注意。】

    “這個第四形態應該取個名字的，嗯……”約書亞仰著頭想了想，

    “叫弒神惡魔？嗯……感覺有點不合適，”他皺著眉頭，看著因為恐懼而匍匐在地的村民們，問了問，

    “你們說，我該叫什么呢？”

    “叫傻逼惡魔吧。”

    幼女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約書亞轉過身，只見弱不禁風的綾蘿手拄著一根木棒做支撐，雙腿叉開正艱難的一點點挪向了自己，原本波瀾不驚的眼睛里此刻卻充斥著某種特殊的情緒。

    “你居然沒有趁機逃走？”

    約書亞矗立在了綾蘿的面前，森冷的目光俯視著嬌小的幼女，嘴角戲謔的翹起，問道，

    “事到如今，你還想做什么？是求饒？還是要跟我談條件？”

    “不，”綾蘿從背包里摸出了一把散發著熒光的匕首，面無表情的說著，

    “我是來殺你的。”

    “嗯？殺我？！？”

    仿佛聽到了最可笑的笑話，黑色的惡魔夸張的捂著肚子狂笑著，

    “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殺我？拿那個匕首捅我是嗎？哈哈哈哈哈你是嚇瘋了嗎？！？就憑你？！？”

    “你知道，我們第一天抓了幾個食尸鬼嗎？”

    粉白的幼女突然問了一句。

    “……”

    “你不知道對吧？因為除了你自己，別人對你來說都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一共是7個，有一個想透露你的情報，死了，剩下的我還了5個給你，被你吃了，那還有一個呢？”

    幼女的rourou的小臉上突然露出了邪惡的壞笑，

    “他來不了了，我一直奇怪你們的身體構造，為什么心臟被切除，四肢斷裂，只要頭還在就都不會死呢？甚至還可以通過吃尸體補充殘缺的部分？那說明了第一件事，你們本身就是死人，因為有一個中樞在頭部，所以可以控制死掉的身體，從而做到活人都能做到的事。”

    “而第二件事就是，”

    “為什么你們不吃活著的東西呢？”

    約書亞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冰冷的殺氣彌漫著。

    但綾蘿就像沒看到一般，依舊繼續自顧自的解說著，

    “為了搞清楚真相，我特意逼著那個食尸鬼吃下了一只活著的老鼠，你猜發生了什么？”

    “他的身體里出現了兩個意識，一個是人類，一個是老鼠……”

    “食尸鬼的進化就像是高達的駕駛員，駕駛的機甲越來越強力恐怖，但內在的本質，卻是個不堪一擊的怕死的膽小鬼。”

    “他最后連老鼠的意志都敵不過，變成了一個滿地爬的食尸鬼。”

    “那么……”粉白的蘿莉睜著圓圓的大眼睛，歪著腦袋，盯著約書亞問了一句，

    “你呢？”

    “你是什么意思？我吃了活人？這不可能！！！區區人類！不可能在我的攻擊下還能活下來！！！你在虛張聲勢！！！”約書亞緊握著拳頭咆哮著，被切成碎塊不可能還有人能活著！如果是變成第三階段的時候，那他應該早就察覺到了！

    “的確，正常來說近了你的身想活著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是早就在地下等著呢？”綾蘿指了指地面，

    “這個地方已經靠科露婭挖了幾個地道，靠著老葛他們用自己做掩護，對你造成一定的傷害，在你的身旁堆積起一堆血rou，這樣我提前安排的人就可以趁你大意偷偷的從地下爬出來，趴在尸體堆里假裝死人……”

    脊背發涼的感覺令約書亞瞪大了雙眼，他難以置信的退后了幾步，大聲的吼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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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意思是，那幫人明明知道是送死，還用自己的命來掩護別人？！？不可能！不可能！這根本不可能做到！活人鉆進尸體堆里裝死讓我吸收？！？一派胡言！人怎么可能做到這種地步！”

    “他如果做不到，我們都會死，不過，他還是做到了，”

    綾蘿閉上了眼睛，

    “如果你在第三階段之前就死了的話，就不需要這樣做了，”

    “抱歉，科露婭……他的體型小，意志也足夠頑強……”

    “這是成功率最高的方法了……”

    趴在地上的龍娘愣住了，一股不詳的預感涌上了心頭，她的嘴唇顫動著，想要說話，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你給我閉嘴！我現在就殺了你！”

    黑色的惡魔咆哮著舉起了拳頭。

    “把他的中樞給我拉出來！！！格瑞！！！”

    帶有魔力的話語鉆進了約書亞的耳朵里，讓他全身僵直，第二個意識在他的腦中涌現，頭痛欲裂的感覺讓他捂著右臉痛苦的吼叫著，猙獰的面孔死盯著眼前嬌小的幼女，高舉的拳頭卻始終無法落下，反抗的意志cao縱著他的身體，讓約書亞難以行動。

    “可惡啊！！！”手掌下的樣貌緩緩露出，冷冽猙獰的面孔右側出現了少年的半邊臉頰，嗜血的神父兇惡的面容與金發少年堅毅的臉龐拼接在了一起，兩者在青色的頭顱上拼命的爭奪著身體的控制權。

    “一個小鬼？！？我怎么可能會輸給一個小鬼啊！！！我要把你們全都殺死！！！”約書亞憤怒的狂吼著，他五指成爪，瘋狂的揮出，

    “嗤！”

    卻插進了自己的腦袋里。

    “不，這不可能！！！”逐漸喪失控制權的約書亞驚慌了起來，他看著自己的手掌撕開了頭顱，露出了兩顆小巧的人腦。

    “不，等等！”

    約書亞的身體單膝跪地，將頭露在了綾蘿的面前。

    “為什么？！？為什么？！？聽我說！！！”許久未感受到的死亡的威脅讓約書亞瀕臨崩潰，他對著格瑞大喊著，

    “快解除我的限制！不然你也會死的！！！我可以跟你分享永恒的生命與力量！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

    “抱歉啊神父……”同樣面臨著死亡，少年的臉上卻洋溢著滿足的微笑，

    “我畢竟是個人啊……”

    深藍色的眼眸中散發著淡淡的光芒，兩個糾纏在一塊靈魂印照在了綾蘿的眼中，她緩緩舉起了“病名為愛”，對著約書亞最后說了一句，

    “我說過了吧……約書亞先生。”

    “你不過是一個，自私又怕死的膽小鬼而已……”

    鋒利的匕首插進了男人的頭顱，靈魂的哀嚎聲響徹山谷，過往的一切在眼前涌現，在回憶的走馬燈中，約書亞閉上了眼睛……

    我真的……錯了嗎……

    “神父先生不乖哦～～～”

    金發小蘿莉用手指點了點約書亞的鼻子，讓他猛然驚醒，他坐起身，看著在自己身旁熟悉的女孩，塵封的記憶涌現而出，

    “米婭……”

    金發青年顫抖著伸出了手掌，想撫摸米婭的臉頰，卻被對方躲開了。

    “為什么要躲開？你不知道我替你報仇了嗎？！？我把那群畜牲全給殺了！”約書亞激動的叫喊著。

    “米婭知道的哦～～米婭全都看到了，神父先生獲得了力量，變成了怪物殺死了壞人，但是……為什么……”金發蘿莉眨巴著大眼睛，歪著腦袋問著，

    “神父先生自己也變成了壞人？”

    “……”約書亞沉默著。

    “神父先生殺死的無辜的人遠遠比那些壞人更多呢，殺那些壞人可以說是為了米婭，那剩下的那些是為了誰呢？”金發蘿莉繼續提問著。

    “你不是米婭……為什么用著她的樣子來諷刺我。”約書亞扭頭看了看四周，潔白的云朵組成了柔軟的地面，陽光與彩虹構成了一副溫暖祥和的景象，卻令他感到十分違和，他皺著眉頭，問道，

    “這里是天堂嗎？”

    “不對哦～～～”

    金發蘿莉的甜美的聲音逐漸陰冷，她的眼球掉在了地上，皮膚大塊的脫落著，原本可愛的模樣變成了渾身血紅的腐尸，米婭的改變波及了周圍，將地面化成了濃稠的血池，猩紅的暗月籠罩著一切，無數同米婭一般的詭異人形從血池里爬出，伸手抓住了約書亞的身體，要將他拖入地底，黑洞洞的大口張開著，沒有眼球與五官的腐尸們用著米婭的聲音在約書亞的耳邊重復著同一句話，

    “這里是地獄啊……”

    約書亞的臉上卻露出了釋然的微笑，

    “是嗎……這還真是符合我這個惡魔的結局啊……”

    他沒有掙扎，任由身體逐漸被血池吞沒，僅剩頭顱的男人望著高高在上，飄浮在空中，模糊不清的女孩，最后問了一句，

    “所以……你究竟是誰？”

    金色的眼眸俯視著地面，被虛影包裹，無法被窺視真容的女孩合上了手中的筆記，用戲謔而又冰冷的聲音回答著，

    “我嗎……”

    “我就是……你口中的……”

    “上帝哦～～～”

    【恭喜玩家寶月綾蘿成功擊殺約書亞，獲得困難級獎勵：100000積分，本職業隨機技能書，隨機cos裝扮禮盒，隨機史詩級首飾。】

    【隨機技能書為：拘魂人偶。】

    【隨機史詩級首飾為：罪人的懺悔。】

    一陣沉默，無人開口，殺死約書亞并沒有帶來任何的喜悅，空氣中彌漫著的血腥味提醒著幸存著的人們，這場勝利的代價，太過沉重……

    “這算什么勝利……”

    異色的眼睛里流下了眼淚，科露婭趴在地上，唯一能動的手指深深地挖進了泥土里，回想起金發少年望著自己崇拜的目光，她咬緊了牙齒，頭用力的砸在了地面上，

    “連一個孩子都救不了……可惡！！！可惡！！！這還算什么龍！”

    剛剛蘇醒的柏林從樹林中狂奔而出，一地的血污與刺鼻的血腥味刺痛著他的心臟，他踉蹌著后退了兩步，急促的呼吸著，聲音顫抖，問著僅存的二十幾人，

    “老……老葛呢？大家呢？他們人呢？”

    村民們沒有回答，但他們臉上痛苦的神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為什么不帶我！！！你們逞什么英雄啊！！！”年輕的醫生跪倒在地，帶著哭腔嘶吼著。

    “還……沒有結束啊……”

    黑發赤瞳的少女睜開了眼睛，突然警示道，

    “拯救村民的通關任務還沒有完成，他還沒死……”

    “什么？！？”

    在眾人絕望的目光中，原本已經失去了氣息的黑色惡魔緩慢的從地上爬起，頭部的創口蠕動著，快速恢復成原本青色猙獰的面孔，恐怖的惡魔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皺起了眉頭，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約書亞？約書亞！！！”竭斯底里的柏林雙目赤紅，握著拳頭瘋狂的沖向了黑色的人形。

    “別過去啊！！！柏林！！！”

    村民們緊張的聲音被年輕的醫生拋在了腦后，他舉著拳頭，不顧一切的掄向了惡魔的頭，

    “我要殺了你！”

    惡魔迷茫的眼睛望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拳頭，突然說了一句，

    “柏林……叔……”

    近在咫尺的拳頭停住了，柏林驚愕的瞪大了眼睛，極為熟悉的稱呼讓他僵在了原地，眼前的怪物絕對不是人類，但為什么會……

    “我是格瑞啊……”

    “哎？”科露婭抬起了頭，淚眼汪汪的大眼睛盯著黑色的惡魔，顫抖著問道，

    “你是真的？真的是格瑞？”

    “師傅……真的是我啊！好像神父的中樞死了，然后這個身體就歸我了。”格瑞握了握手掌，這個身體除了難看，好像并沒有什么問題。

    “太好了！太好了！”仿佛得到了救贖一般，科露婭激動的對著躺在地上的焰與綾蘿大喊著，

    “你們快看呀！格瑞還活著！！！”

    “呃……綾蘿……你怎么了？”

    面對格瑞的重生，粉白幼女的臉上卻看不到一絲喜悅，她坐在了焰的身旁，嘆息著，閉上了眼睛。

    “對了！”格瑞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對著柏林說道，

    “柏林叔！快看看詛咒解除了沒有？”

    柏林疑惑的拉起了衣袖，腐爛的尸斑不但沒有消失，反而愈加嚴重。年輕醫生的臉色逐漸難看，約書亞已經死亡的話，應該所有與食尸鬼有關的一切都會消失，可是為什么詛咒還在？

    看著眼前的黑色的人形，一個讓人絕望的猜想令柏林感到窒息。

    “果然，跟你說的一樣啊。”清澈的目光望向了低著頭的蘿莉，格瑞微笑著，卻露出了些許不舍，

    “食尸鬼病毒是神父的身體誕生的，所以只要身體還在，病毒就不會消失……”

    “不……這樣不對，怎么會有這種事？！？”從天堂跌落至地獄的巨大反差讓科露婭無法接受，她用一只胳膊在地面上爬動著，艱難的挪向綾蘿，流著眼淚請求著，

    “小綾蘿我以后不欺負你了，你這么聰明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綾蘿沉默著……她頭一次體會到了，無能為力的感覺，明明一切都在計算之中，到頭來，胸口卻有一種說不清的難受感，是生病了嗎……不，或許這就是不甘與不舍吧，

    “……抱歉……世上沒有絕對完美的事……我也只是個人類而已。”

    “沒事的啦～～～”格瑞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青色的臉上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師傅你可不準怪綾蘿啊，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決定的，”

    “我可是解決了約書亞的男人！這一輩子已經血賺了啊！”

    “認識你們很開心，不過我

    想……是時候該道別了……”

    “等等！！！”

    柏林緊緊的抓住了格瑞的手，汗水從他的額頭淋漓而下，年輕的醫生絞盡腦汁，如果再想不出來……再想不出來的話……

    “聽叔叔說，叔叔是醫生，只要給我時間，我一定能解這個病毒的！一星期！不對，有約書亞的本體的話，五天！五天就可以！”

    格瑞輕輕的拿開了柏林的手，他仰頭凝望著昏暗的天空，微笑著搖了搖頭，

    “沒有時間了……柏林叔……拜托了……請讓我……結束這一切吧……”

    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他們用手捂住了嘴巴，避免自己的哽咽聲打擾到這個靈魂純凈的少年的最后時刻。

    “嗯～～～我記得這里應該還有個陷阱的吧～～哇！這個身體可真牛啊。”百米的距離瞬間到達，格瑞踩了踩地面，露出的陷坑里裝滿了燃油。

    “還缺個火。”

    少年呢喃著閃到村民們的面前，熟練的掏著大伙的口袋，摸出了一盒火柴。

    “我記得……以前總是喜歡欺負萊娜，”

    少年一步步走向末路，

    “后來她病倒了，就變成她欺負我了。”

    “我什么都讓著她，我希望她能再起來，像從前一樣，快樂的活下去。”

    “娶不到她做老婆有點遺憾。”

    “不過葛爺爺說過，人都是肩負著使命的，”

    “我想……”

    燃燒的火柴丟進了陷坑，熾熱的烈焰照亮了格瑞的臉頰，他望著村莊的方向，臉上泛著溫柔的笑意，喃喃自語著，

    “我就是為了這一刻而生的吧……”

    【拯救驚魂島的居民已完成，恭喜玩家綾蘿，科露婭，焰，莎琪成功通關困難級多人副本，獎勵會在游戲結束后結算。】

    【副本已結束，將在1分鐘后傳送回大廳進行結算，世界觀破解90%，將獲得90%的獎勵結算。】

    月光下，孤獨的游艇在大海中漂泊著，年邁的船長靜靜的磨砂著手中陳舊的照片，他似乎想起了過去的回憶，干癟蒼老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他伸手摸向了一旁的茶水。

    “啪！”脫手的水杯掉落，老人的手臂如液體般溶解著，突如其來的異狀令他攤倒在地，他驚疑看向自己的身體，在發現全身都在溶解腐爛時，年邁的船長想到了什么，暗淡無光的眼睛里蓄滿了熱淚，

    “你們成功了嗎……”

    緩緩飄落的照片落在了船長的面前，照片里十幾個精神抖擻的老人微笑著向他伸出了手，恍惚間，他仿佛聽到了他們熟悉的呼喚，

    “老周！就等你呢！”

    僅剩一截的手臂緩緩的伸出，逐漸溶解的老人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他哈哈大笑著，對著同伴們叫喊著，

    “哈哈哈哈……你們這回可得好好請我喝幾杯啦……”

    溫暖的陽光照耀在山坡上，茶色長發的少女目送著逐漸遠去的船只，雙手交織在一起祈禱著，

    “她們一定會平安的到達新的未來。”

    少女仰起腦袋，望著明媚的天空，與空無一人的荒島，揉著紅腫的眼睛，硬擠出悲傷的笑臉，對著身后新建的墓碑說著，

    “至于我……”

    “把你一個人丟下可太可憐了……”

    “本姑娘就勉為其難的……”

    “留下來陪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