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校報攝影很成功，甚至說出乎全組人的意料，因為王俊凱的出鏡。慕小柒自己是拍了很多張王俊凱的照片，但基本只拿出來幾張，其他的都算私藏了，而那些個底片幾乎全被攝影組洗出來再賣出去，兜售了一大筆錢全充當了校攝影組的經費。

    校攝影組是自然知道王俊凱和慕小柒之間的關系，有成員就調侃慕小柒說她為攝影組免費招了一個頂級模特。慕小柒那時候在整理器材，一開始還反應過來，看清楚那人瞥向門口王俊凱的眼神后才明白她的意思，隨后她將攝影機放回原處，笑了笑說：“他就是正好幫個忙。”

    “別掩飾了，外面那些風言風語可是傳得人盡皆知。”指的是緋聞。

    慕小柒一下子沒話講了，只好再套了幾番才得以從攝影組脫身，往倚在門口玩手機的王俊凱走去。期間經過一些湊在一團的女生，正好聽到她們在談論王俊凱好帥，她不由得垂眸一笑，再抬眸間正好對上王俊凱的視線，他已經收了手機正直直朝她看過來，聚焦的桃花眼透亮又認真。

    王俊凱之于慕小柒一直都是受歡迎的存在，從高中到大學一直都沒變過，總是能輕易的招到別人的喜歡，而只要他在就總能成為焦點。曾經整個世界都是他，高中圍繞著他團團轉的日子好像過去很遠，現如今她的世界大了很多，也承載了更多東西，卻獨獨未曾動屬于王俊凱的那一方天地。

    “收拾好了？”

    “恩，走吧。”

    “等等。”王俊凱突然叫住慕小柒，伸手從外套袋子里拿出一塊檸檬糖，攤在手心里給慕小柒，“我記得你高中時挺愛吃這個。”

    慕小柒露出驚喜之色：“這塊糖我都好久沒吃了，商場里都沒得賣，你哪里買的？”

    “你猜咯。”王俊凱歪著頭，又從另一個口袋里拿出了口紅，“對了，還有這個。”

    “啊……還剩幾支啊？”慕小柒挑了下眉接過，打開看了看色號。

    “還剩五支。”王俊凱低了低頭，“到最后一支的時候，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要求？”

    “什么要求？”

    “到最后一支再說。”

    “誒？”

    “反正不會是過分的要求，放心吧。”

    “好吧。”

    慕小柒半信半疑，但還是將口紅放進了包里，拆開黃色糖紙將檸檬糖塊塞進了嘴里，舌苔蔓延著一陣酸甜，連帶著那一點點不動聲色的細碎心思，偷偷彌漫著或是悄然溢出。

    ……

    距離圣誕節只剩下幾天不到，美國居民處別墅房都開始掛上了白色的屋檐彩燈，街道邊大大小小的店鋪都不約而同傳出鈴兒響叮當的音樂聲，大型商場前的廣場也開始布置圣誕樹。今年的雪來得慢，季青盼了好久也沒盼到，因為若是下大雪的話學校必定停課，只可惜今年的冬季雖寒冷但卻都太陽和煦，最重要的是，她想和某人一起看雪。

    季青捧著冒著熱氣的暖咖啡，帶著紅色毛絨帽坐在小公園的秋千上，目光一直追隨著不遠處在滑滑板的千璽。現如今她已完全學會開車，就差拿駕照了，只是臨近期末，她暫時也離不開身。而千璽跟往常一樣，還是周邊四處跑，就上次回來還給季青帶了桂花糖呢，他說美國沒有桂樹，帶不回桂花了，只能找到這種桂花糖。

    桂花糖一共五塊，季青和千璽各吃了一塊，其他三塊到現在都被季青完好無損的保存在鐵盒子里，極其珍貴，而千璽就像是她平淡如白開水的生活中突然吃到的一顆桂花糖，甜絲絲的讓她只想保存起來而不是立即吃掉。

    只是甜的日子總會過去，而苦的日子也隨即而來。千璽單手扣著滑板走到秋千架邊，再將它反扣到一邊才坐到另一個秋千上，像是無意間提起的想回國，卻又像是刻意裝作隨口一提，總之不管是如何，至少他都告訴季青了。

    這算不上是什么噩耗，只不過是得知桂花糖過期的失望，只是她還沒有嘗透，就再也嘗不到了。冬日的寒風總是冷冽無情的，而今日卻格外刺骨，刺骨到令人委屈得想哭。她緊了緊抓住架秋千的鐵鏈，在一串串金屬碰撞聲中找回了自己顫抖的嗓音：“你要離開？”

    “恩，我不可能在這里待很久吧，總得回去。”

    “為什么不可能。”季青垂眸盯著蕩在空中的鞋尖，喃喃著，“你離開，我怎么辦呢。”

    千璽似是沒想到她會這么問，隨即一愣：“可我還會回來。”

    “千璽，對你來說我是一個怎樣的存在？”季青突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話。

    “我……不清楚。”

    “好像也是。”季青愣了一秒后突然笑起來，“除了那條圍巾，我似乎從沒表達過自己的心跡，可你對我來說一直都是一個特殊的存在，盡管只有短短幾個月的時間。”

    “我認為自己足夠明顯了，可你太傻了，竟然看不出來我喜歡你。”

    “什么……”千璽顫了顫嘴唇，“我以為你沒有那意思。”

    “有的，我對你有意思。你記不記得之前我跟你說過，要陪你忘了她？”咖啡好似已經冷透，再喝進嘴里泛著苦味，“我以為我的存在可以讓你忘了她的，是我失敗了。”

    “季青。”千璽及時叫住了她，試圖阻擾她繼續臆想下去。

    “你喜歡過我嗎？”季青眼底一陣苦楚。

    “……”

    “算了。”季青起身將熱咖啡丟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對了，你還欠我一個人情。”

    “記得。”

    “我現在想討回那個人情了。”

    “怎么討？”

    “扮演我的男友吧，一個星期，搬到我家來。”

    “……”

    之后的他們依舊如往常一樣過著各自的生活，只是不再相同的是，身份關系不一樣，千璽也已從酒店搬去了季青家，晚上睡覺的話基本是季青睡床，千璽打地鋪，房間里開著空調也不會很冷。

    但其實也無所謂冷不冷，反正兩個各懷心事的人都睡不著。窗外下著大雨打著響雷，寒風在外肆意喧囂咆哮，惹得他們更加睡不著。季青在床上翻來覆去滾了幾下，結果沒控制好力度直接滾到了千璽的旁邊，她似乎能清楚的感受到那個人身體的一震。

    七日情侶已然過去兩天，這是第三天的，但畢竟是男女共住一屋，還得需要更長的時間適應。季青緊張地閉了閉雙眼，心里罵著自己白癡，但表面卻紋絲不動地背對著千璽。她似乎是在心里做了很長的拉鋸戰，才再那人漸漸平穩呼吸后立馬轉過了身鉆進了他的被子。

    窗戶開了一條小縫隙，是為了避免暖氣開一夜會產生危險后果，所以屋內的溫度剛好是蓋著被子就適宜，但離開了被子會稍加冷些。千璽的被窩熱烘烘的，他本人的體溫卻并不是，似乎只有在特定的情況下才會變得燙，其他時候基本都是偏于冰涼。

    “……”千璽閉著的眼睛睜開，他在裝睡裝不知道她滾下來的事，卻沒能想到她竟然干脆鉆進了他的被窩，于是他有些艱難地開了口，“你……干嘛？”

    “睡覺，很困。”

    “睡上邊去。”

    “不去，你被窩暖和。”

    “去不去。”

    “不去……”季青縮了縮脖子，額頭抵著他的心臟部位，“你上次不也抱著睡。”

    “……那次是意外。”千璽瞳孔猛縮。

    “所以是意外就可以不負責任了嗎，我可是……”

    話音戛然而止，千璽等待了一會兒，有些好奇地問：“恩？可是什么？”

    “沒，沒有。”季青舔了舔嘴唇，從他懷中抬起頭來，“我請了幾天假，明天去泡溫泉吧？”

    “你確定？”

    “怎么了，你不是我男朋友嗎？”

    “行，去就去。”

    話題就此結束，又陷入一場無聲寂靜中，咚咚心跳近在咫尺，季青悶了悶腦袋：“恢復一下之前的關系，我有個問題。”

    “那可以不抱著了？”

    “不行！”

    “……”千璽苦笑不得，“那行，你問吧。”

    “就……為什么不跟我試試呢。”

    “我還真就沒見過你這種大膽的女孩子，這樣主動。”千璽無奈地說了聲。

    “哦，趕緊回答，我總得明白自己怎么死的。”

    “我們不合適。”

    這話一出口，季青沉默了一會兒，千璽以為她睡著了，正想低頭查看，季青的聲音就又在胸腔里震開：“是你怕辜負我，因為忘不了她，對嗎？”

    “不是。”千璽沉了聲，“我不是忘不了她。”

    “哦。”

    “我可以忘記。”

    “是嘛。”

    “……”千璽不說話了，但沒再趕季青出被窩，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只是再度詢問了一番：“誒，你真的不上去睡？”

    “不去。”

    “那我上去睡覺。”千璽作勢要起身。

    “不行……”季青下意識抓住了他的衣服。

    “那……你撒個嬌吧。”

    “哈？”

    “不會嗎？你不是我女朋友嗎？”千璽撇了撇嘴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女朋友對男朋友撒嬌，很正常吧。”

    “……”季青嘴角開始抽搐，手也不自覺松開了。

    千璽掀了被子爬到床上，拍了怕自己身邊的位置：“怎么了，不來跟男朋友睡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