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晏扯著被子縮了縮，小聲道：“那你慢慢想，我再睡一會。”

    歲珣看他臉上還帶著病色，輕輕點(diǎn)頭：“睡吧，我在這兒陪你一會。”

    歲晏點(diǎn)點(diǎn)頭。

    他閉著眸子醞釀睡意，正要迷迷糊糊睡著時(shí)，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噼里啪啦的鞭炮聲，直接將他嚇醒了。

    他疲倦地張開眼睛，手按著亂跳的胸口，有氣無力道：“哥……”

    歲珣正坐在窗邊用小刀削簪子，聽到他的叫聲皺起了眉頭。

    “海棠？”

    很快，海棠顛顛跑了進(jìn)來，道：“二少爺，有事要吩咐嗎？”

    歲珣道：“不是吩咐了這幾日不準(zhǔn)在府里吵鬧嗎？現(xiàn)在外面誰在放鞭炮，這么吵？”

    海棠道：“許是街邊的孩子吧，今兒是除夕，長街那全是人，還有舞龍舞獅的，可熱鬧了。”

    趴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個(gè)頭的歲晏想出去玩又不能動，只能露出了嫉恨的神色。

    歲珣將削了一半的簪子放下，拿著小刻刀仿佛扛著砍刀一樣，殺氣騰騰地出去了。

    片刻后，外面的鞭炮聲戛然而止，好一會都沒有響聲了。

    歲晏：“……”

    他實(shí)在是無法想象自家兇神惡煞的哥哥，到底是如何拿著小刀呵斥那些熊孩子停止玩鞭炮的。

    很快，兇神惡煞的歲珣裹著寒氣回來了。

    他坐回窗戶旁，繼續(xù)刻簪子，若無其事地對歲晏道：“沒事，睡吧，我讓人在外面街口守著，不會有人過來了。”

    歲晏：“……”

    歲晏一時(shí)間不知道說什么，只能干巴巴道：“謝、謝謝兄長。”

    歲珣：“矯情，睡吧。”

    歲晏這才一言難盡地縮被子里。

    除夕那天，整個(gè)京城的鞭炮聲都是從早上響到大年初一，侯府外的長街沒了聲音，只能隱隱約約聽到遠(yuǎn)處噼里啪啦的聲音。

    歲晏病中總是很容易疲倦，沒一會便睡熟了。

    宮中，端明崇從車駕上下來，一個(gè)宮人躬身過來，恭恭敬敬道：“殿下，陛下傳令，若是您回來便直接前去太和殿。”

    端明崇點(diǎn)頭，道：“孤去換身衣服便會過去，勞煩了。”

    宮人忙道不敢，又叮囑幾句，這才轉(zhuǎn)身離開了。

    端明崇回去將手臂的傷口換了藥，又換了身蟒袍，才帶著人朝太和殿走去。

    今日有宮宴，許多朝臣早早來了，端明崇還未走到太和殿宮道，便迎面撞見了端執(zhí)肅。

    端明崇對端執(zhí)肅沒什么恨意，但是多少還會因?yàn)闅q晏是被他間接毒害而心有芥蒂，他面不改色走上前，微微點(diǎn)頭，道：“三皇兄。”

    端執(zhí)肅頷首：“太子殿下安好。”

    朝中端明崇和端如望分庭抗禮之事明眼人都能瞧出來，端執(zhí)肅明面上兩不相幫，卻誰也不知道他暗地里到底在謀劃什么，而且自從端熹晨死后，他變得更加神出鬼沒，有時(shí)連朝都不上，成天告病。

    只要端執(zhí)肅不主動招惹自己，端明崇不會苛待他，但是若是端執(zhí)肅真的分不清楚形勢，按照現(xiàn)在端明崇的性子，怕也不會手下留情。

    兩人冷淡地打了個(gè)照面，端明崇正要抬步先走，端執(zhí)肅卻有些欲言又止地叫住了他。

    “太子殿下。”

    端明崇駐足，偏頭看他：“何事？”

    端執(zhí)肅叫住端明崇又有些后悔，掙扎了一下，才輕聲道：“忘歸，還好嗎？”

    端明崇眉頭輕輕皺了皺。

    許是第一句話問出來了，端執(zhí)肅說話便順暢了許多：“我聽聞他這些日子病重，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