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收拾完殘局后,已經(jīng)是凌晨五點,婉煙被折騰地慘,連眼皮子都抬不起來,這會已經(jīng)睡去,時不時被他收拾殘局的動靜打擾到,她輕哼出聲,眉心也是皺著的。 陸硯清握著婉煙的腳丫,輕抬起一條瑩白纖細的腿,查看她的傷口。 婉煙腰腿酸軟,眉心緊鎖,陸硯清查看傷口的動作雖然輕,可婉煙還是覺得不舒服,疼得哼了聲,腳掙脫他的手,無意識地一蹬,直接踩在他冷白干凈的臉上。 陸硯清抿唇,將她兩條不老實的腿放進被窩里,掖好被角,又隨意撿起地上丟棄的長褲,他的上半身沒穿衣服,臂膀的線條精干流暢,脊柱到腰窩,性感又撩人。 陸硯清關(guān)上臥室的門,從兜里拿出一盒煙,隨即點了打火機,叼著煙吸了一口,指尖的星火忽明忽滅。 青白煙霧里,男人眼窩深邃,清雋冷白的臉沒什么情緒,如一尊雕塑,隱沒在無邊的夜色里。 他應(yīng)該猜到的。 婉煙跟他一直都是同類人。 偏執(zhí),敏/感,愛一個人時義無反顧,不頭破血流不回頭。 陸硯清指尖夾著煙,煙霧掠過肺,從薄唇中輕吐,冷白深刻的面容看不真切。 他想起那個廢舊修車廠改造的訓(xùn)練基地,他念著她小,舍不得碰。 那年節(jié)假日,陸硯清特意向?qū)W校申請了長達一周的假期,回到京都,打算給婉煙一個驚喜。 有段時間,陸硯清上交了手機,兩人通話都要限時,孟婉煙經(jīng)常在電話那頭哭鼻子,一邊罵他是個拋棄女友的負心漢,一邊又問他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陸硯清還沒來得及告訴她,自己已經(jīng)申請了假期,可通話時間停止,只能遞給下一位學(xué)員。 那天晚上,陸硯清趕了晚上八點最后一趟的高鐵回來。 卻在婉煙的門口,看到孟父孟母和那個婉煙名義上的未婚夫宋靳言。 陸硯清沉默無話,轉(zhuǎn)身回家。 晚上一個人拿著手機,盯著婉煙的號碼發(fā)呆。 陸硯清想第二天回學(xué)校,卻不甘心就這樣一走了之。 卻在一分鐘后,他收到婉煙發(fā)來的短信。 煙兒:【你還是我的男朋友嗎?】 煙兒:【我想我的男朋友了。】 煙兒:【你到底什么時候回來啊![嚎啕大哭]】 女孩似乎忘記了,前些天她還因為兩人聯(lián)系少,而跟他冷戰(zhàn)。 陸硯清低低垂眸,回復(fù)她:【我在家。】 收到陸硯清的消息,孟婉煙幾乎從床上蹦起來。 煙兒:【姓陸的!你不是在騙我吧?】 陸硯清:【沒騙你。】 婉煙頓時坐不住了:【那你為什么不來找我???】 孟婉煙邊發(fā)消息,邊穿衣服。 陸硯清抿唇,沒說話,緊跟著,收到婉煙的短信,短短一句話,梗在他心底的那根刺,忽的被人拔掉。 煙兒:【陸硯清,我們私奔吧!】 孟婉煙是認真的,她今晚才知道,爸媽鐵了心要讓她跟宋靳言聯(lián)姻,今天已經(jīng)是在她第三次不知情的狀況下,跟宋靳言一塊吃晚飯了。 孟父今晚的言談間,似乎有意讓她一畢業(yè)就跟宋靳言訂婚,而宋靳言的態(tài)度也一改之前,兩人明明互相坦白,都不來電,但對于雙方家長的撮合,宋靳言今晚的表現(xiàn)竟然格外配合。 孟婉煙越想越氣,沒等到陸硯清的回復(fù),又繼續(xù)給他發(fā)消息。 煙兒:【你再不主動,你未來媳婦就要被人搶走了!】 煙兒:【后果很嚴重!!!】 陸硯清愣住,緊緊抿著的唇角放松,有笑意溢出:【確定跟我走?】 煙兒:【就問你敢不敢?】 煙兒:【磨刀霍霍。】 兩人約好在老地方見面,呼嘯刺骨的寒風(fēng)里,陸硯清在路燈下等了很久,久到他以為她臨時后悔。 當(dāng)他看到女孩騎著一輛粉色的自行車火急火燎地趕過來時,那一刻陸硯清的心情這輩子都忘不了。 昏黃的光芒下,婉煙小心翼翼地騎著自行車,帽子歪斜,圍巾也沒系好,鼻尖凍得通紅,車筐里還塞了一個圓滾滾的書包。 陸硯清的心口一窒,丟掉了手中的煙頭。 看到陸硯清的一瞬,婉煙忙從自行車上跳下來,嘴角委屈地耷拉著,隨即丟了自行車,直直朝他飛奔過去。 陸硯清穩(wěn)穩(wěn)將她接住,懷里的女孩軟綿綿的,粉白的耳朵尖也被凍紅,他低頭,堅毅的下巴抵在她柔軟的發(fā)頂,安撫似的蹭了蹭。 聞到他身上清冽的淡淡煙草味,婉煙好不容易溜出來,現(xiàn)在終于心滿意足,等抱夠了,她才從他懷里退出來。 她忽然想到什么,又皺著眉頭,瞪他,“陸硯清,你是不是王八蛋?” 她氣他回來也不告訴她,如果她不主動發(fā)那條短信,他是不是什么也不說? 陸硯清垂眸,握著女孩的手牽至唇邊輕輕吻了一下,低低的“嗯”了一聲。 看到他這副神情,婉煙想暴跳如雷,但就是對他心狠不起來,于是又問:“為什么不來找我?” 陸硯清實話實說:“我看見宋靳言了。” 孟婉煙抿唇看他:“所以,你是在吃醋?” 面前的少年黑眉清目,瞳仁幽暗深邃,勾著唇角,說:“嫉妒到快要發(fā)瘋。” 這句話仿佛在他唇齒間咀嚼反復(fù)了無數(shù)遍。 孟婉煙挑眉,語氣有些傲嬌:“那你還要跟我私奔嗎?” 陸硯清回答的毫不猶豫:“要。” 孟婉煙連忙指著自己那輛自行車,一臉認真地開口:“我們騎車走,這樣快一點。” 陸硯清瞇眼,看著那輛小巧又孤零零的自行車,呼嘯而來的寒風(fēng)格外應(yīng)景,下一秒,自行車“哐當(dāng)”一聲被吹倒在草坪上。 “就那輛?” 面前的女孩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誠懇又熱切地提建議:“你帶我?” 他身高腿長,蹬起來比她快多了。 婉煙自顧自地想,還在考慮他們待會往哪走,或許找個酒店住幾天,反正能跟他在一塊就夠了。 陸硯清低頭,笑了。 他徑直走過去,將女孩的小粉紅單手扶起來,婉煙連忙跟上去。 兩人走到陸家的車庫,陸硯清拎著自行車,丟進了一輛黑色越野的后備箱:“走,帶你私奔。” 事實證明,婉煙推來的那輛自行車如同累贅的掛件,當(dāng)她坐上陸硯清的那輛黑色越野,才覺得,自己騎單車私奔的想法跟陸硯清相比,簡直是幼稚園思維。 陸硯清動作利索地幫她打開了車門,她連忙坐上去,心里卻在想,轎車果然比自行車舒服,但這家伙會開車嗎? 車子發(fā)動,黑色的轎車駛?cè)氤良艧o人的夜幕中,婉煙側(cè)目看向身旁的人,他嫻熟地打著方向盤,臉上沒什么多余的情緒。 婉煙忍不住看著他發(fā)呆,好奇道:“你什么時候考的駕照呀?” 陸硯清:“今年。” 婉煙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車里的音樂也跟著自動播放。 窗外車輛稀少,這樣的夜晚格外靜謐,溫和柔軟的女聲飄蕩在整個車廂里。 “......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隨你去,我知道,一切不容易。” “只要你一個眼神肯定,我的愛就有意義。” 窗外繁華的街道匆匆掠過,婉煙抿唇笑,跟著旋律輕輕地哼唱,忽然覺得這首歌太符合現(xiàn)在的心境。 女孩的聲音軟軟糯糯,平靜溫和,每一個字都落進他心坎里。 一路上,婉煙哼著歌,像是借著情歌,對他說情話。 幾首情歌唱完,婉煙看著他笑:“陸硯清,我唱的怎么樣?” 陸硯清:“好聽。” 婉煙撇撇嘴,一點也不信,“那你怎么不夸我啊。” 陸硯清側(cè)目看她一眼,清楚地聽到自己胸腔內(nèi)心臟跳動的聲音。 到了目的地,窗外一片漆黑,陸硯清慢慢將車倒入車庫,正前方只有一盞昏黃老舊的燈。 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他們似乎距離市區(qū)很遠,婉煙一直沒問,心里想著他帶她去哪,她就跟哪。 沒想到是郊外的一家汽車修理廠。 京都的冬天格外冷,尤其是晚上的郊外,車里有暖氣,所以婉煙沒覺得,但打開車門的一瞬,刺骨的寒風(fēng)猛地灌進脖子里,凍得人直打哆嗦。 陸硯清先下車,隨后走過來,幫婉煙解了安全帶,又將自己的羽絨服披在她身上。 他的羽絨服寬大又厚實,還殘留著主人溫?zé)?/br> 的體溫,婉煙笑瞇瞇地裹緊衣服,又將腦袋埋進領(lǐng)子里,像只冬眠的小倉鼠。 陸硯清牽著她的手進去,熟門熟路地走過樓梯,隨后打開一扇大鐵門,進去后,拉開了室內(nèi)的燈。 眼前瞬間亮起來,婉煙這才看到里面的景象,室內(nèi)的墻壁上繪滿色彩艷麗,張揚耀眼的涂鴉,室內(nèi)的家具很少,卻很干凈,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個軟軟的單人沙發(fā),中間還有一個大大的沙包。 婉煙覺得稀奇,跑過去看,順便用拳頭砸了一下沙包,可惜太重,她一拳過去,沉重的沙包只輕輕晃了晃,手背卻被撞疼。 這里外面看著是個修理廠,其實是一個溫暖又可愛的秘密基地,室內(nèi)還有暖氣,干凈地一塵不染,像是有人特意來打掃過。 婉煙看著眼前的沙包,感慨道:“這個沙包好硬啊。” 陸硯清走過來,從身后順勢握住她的手,虛握成拳,細心地幫她揉了揉,繼而俯身湊近她耳畔,喉間溢出的聲音沙啞,含著淡淡的笑意:“還有更硬的,要不要試試?” 婉煙歪著腦袋看他,一時間沒明白,懵懵懂懂地問:“什么更硬?” 陸硯清勾了勾唇角,沒說話,接過她脫掉的外套,掛起來。 到這以后,兩人就把所有的通訊工具都關(guā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