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股倔勁,如此相見
整整一個下午,林墨念罕見的沉默,陸蔭蔭忙著在敲字,根本沒注意到他的反常,等林墨念將所有相關雜志上署名為元拾柒的文章讀完后,內心百感交集,他們兩個人之間所有從相識到相愛,再到分開,就像放電影一樣,在讀過那些文字后,一一浮現在眼前。 即便不用去找任何人求證,他都可以百分百的確定元拾柒便是陸蔭蔭,之所以不用自己的真名,無非是大多數寫文的人,都習慣用筆名,其次小城熟人太多,陸蔭蔭莫名的就不想讓曾經那些相熟的人知道,她與林墨念之間的這些過往,用筆名就完全沒有心理負擔,誰會想到這是她的故事。 這些年,兩個人就這么靠著那些回憶里的溫暖度日,一個一心求和,一個東躲西藏,陸蔭蔭的那股倔強執拗勁,只要下定決心的事情就絕不會再有任何更改,就是那種頭撞南墻不回頭的性格,自己認定了的事,別人說破天都沒用。 而林墨念身上也有一股倔勁,屬于那種只要他認定了的事情,不管怎樣就是不放棄的個性,可已經五年了,他一直沒放棄過努力,都再也無法靠近也感動不了陸蔭蔭。 這兩個人就倔這一方面何其相似,她要躲偏偏他就讓她無處可躲,林墨念在看完雜志后,便表情復雜的看向手指如行云流水般,一直在鍵盤上敲字的陸蔭蔭,五年了,曾經她嬉笑著說“待她長發及腰,少年娶她可好。” 可是現在她卻將這些年一直留著的快要及腰的寶貝頭發,毫不留情的剪成了齊肩長發,從來沒見她燙過頭發,以前都是黑長直,現在卻燙成了齊肩的梨花卷。 陸蔭蔭長發的時候,林墨念總在想是不是他們缺少一個合適的和好的契機,其實陸蔭蔭也一直想從那場意外帶給她的傷害中走出來,可直到看見她將長發剪掉,林墨念心中便開始有不好的預感。 聽過梁詠琪的一首歌《短發》,里面有這樣一句歌詞 “我已剪短我的發剪斷了牽掛 剪一地不被愛的分岔 長長短短短短長長 一寸一寸在掙扎 我已剪短我的發剪斷了懲罰 剪一地傷透我的尷尬 反反覆覆清清楚楚 一刀兩斷你的情話你的謊話 哭到喉嚨沙啞還得拼命裝傻” 古語有云:從頭開始,陸蔭蔭這樣感性的女孩子,能想到將長發剪掉,真的從頭發絲開始改變,一點都不足為奇,而且她所有的文字,字里行間都清楚的表明了那些與愛情有關的日子,僅僅代表著過去,她已經放下了,她在努力尋求一個新的開始。 這樣固執的陸蔭蔭,莫名就讓林墨念覺得心疼,卻又束手無策無能為力,眼看天漸漸黑了,公司其他員工早已經下班,陸蔭蔭卻始終沒有要走的意思,直到將最后一個字敲完,才想起貌似還有一個病號餓著肚子。 終于陸蔭蔭有些試探的抬起頭來問“喂,林墨念你餓不餓?” 卻看到林墨念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雖然有些淺淺淡淡的結痂的傷痕,但依然無損他俊美的容顏,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鏡,總給人一種文質彬彬淡定從容的既視感,最重要的是他周身都散發著一種成熟穩重的獨特魅力,一看就讓人覺得心里特別踏實,不知道的還真容易被他這副模樣給騙了,可陸蔭蔭知道這貨瘋狂起來,沒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來的,譬如他前大舅哥季云哲替自己meimei教訓他,他居然就愣是不還手。 可她不知道的是,林墨念做的所有傻事,也只是對她一個人而已,此時陸蔭蔭不由在心中腹誹,她哥下手這個重,幸虧沒把人給打毀容了,要不然這要碎了小城多少姑娘的芳心,好像跟林墨談過一場戀愛,她一點都不虧,林墨念所有的樣子她全都見過,不知未來會有怎樣一個古靈精怪的姑娘有這個福氣,會嫁給已經被她馴化成二十四孝老公的林墨念,這樣好的他,偏偏已經不再屬于她。 這世間有這樣一種無奈,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不理解對方的地方太多,可經歷過時間的打磨,他們都變成了更好的自己后,卻發現早已不屬于彼此。 林墨念本來低垂著雙眸,不知在想什么,在聽到陸蔭蔭叫他后,深邃的眼眸凝視著望向她,依如初見時那個淡漠涼薄的翩翩少年,這么多年林墨念的眼神中從來都沒有掩飾過對她的喜歡,除了當年說分手的時候,滿臉的不耐和冷漠。 陸蔭蔭狀似無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不再看他,低下頭邊收拾東西邊說“我問你餓不餓,今晚想吃什么,順便去趟超市。” 林墨念回答的很隨意,說“只要是你做的飯我都喜歡吃,我一點都不挑食,十年之前你不就知道,剛認識的時候,就被你硬逼著吃了一個月的油炸煎餃,我有皺過一次眉頭嗎? 提到油炸煎餃,陸蔭蔭根本就沒往別的事情上想,直接上來就毫不留情的揭穿他說“你有,你就有,你忘了那一次有個追我的男生在樓道里sao擾我,碰巧被你遇到,你把那人一腳踹了個狗吃屎,然后就跟我講條件,讓我早上能不能換換口味,第二天早上我記得我的餐盤里是包子和雞蛋,還有一碗小米粥。” 林墨念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說“這就是陸主編口口聲聲的說的已經把我忘記,把我們之間所有的事情都忘記,特別著急的準備相親嫁人,你這不記得比我都要清楚。” 誰知陸蔭蔭白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包,說“走了,去超市,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我打小就記性特別好,你管的著嘛,而且我還特別愛記仇,所以你就不要對我癡心妄想了,本姑娘現在的眼光已經瞧不上你了。” 說完這話,一臉的風輕云淡,已經走到門口,剛要打開門,卻被緊隨其后的林墨念用一只手將她的身子板正,壓在了門上,趁陸蔭蔭一副驚慌失措的表情,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淡粉色的唇瓣直接親在了如花朵般嬌艷的唇上,額,陸主編今天涂的是楓葉色的口紅。 念哥哥這一沖動不要緊,本來就對陸蔭蔭如果凍般綿軟的唇沒有任何抵抗力,就算吃點口紅都不算什么事,可對他突然的舉動反應強烈的陸蔭蔭,力氣大的出其,反手就給了林墨念一耳光,而后居然不慌不亂的拿出化妝包在補妝。 陸蔭蔭說“林墨念,不用試了,別變著法的就想占我便宜,你是不是又想問我有沒有感覺?那我告訴你,沒感覺,但你把我的妝弄花了,諾,把你嘴上的口紅擦干凈,我可不想讓別人看到誤會咱倆的關系。” 說完就遞給他一塊濕巾,誰知傲嬌的念哥哥偏就不接,黑著一張臉,捂著被打的左臉,一聲不吭的看著她,陸蔭蔭心里其實緊張的要命,可看林墨念那副就不理你的模樣,無奈說道“你過來,趕緊的。” 林墨念還是那副委屈巴巴的樣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然后陸蔭蔭就揚起了手說“你到底過來不過來,不過來,那我就只好讓你去醫院再多躺幾天了,反正已經傷成這樣了,我一點都不介意再多伺候你幾天。” 說著揚起的手就準備招呼到他臉上了,不由得林墨念條件反射似的一哆嗦,作勢就做了一個躲避的動作,立馬走到她跟前說“女俠,我錯了,求放過。” 陸蔭蔭看著他的慫樣說“林墨念你是不是胳膊傷了,連帶腦子也一塊受傷了,我有那么可怕嗎?你哆嗦什么,我怎么記得當年你在ktv救那誰的時候,那身手可不是蓋的,真是戲精附身。” 林墨念無辜的說“你想聽實話嗎?這就是我下意識的反應,據說怕老婆的男人,都很有前途,聽老婆的話,才有飯吃,我一直都很怕你,你是現在才知道嗎?” 陸蔭蔭裝作沒聽見似的,將濕巾遞給他,不耐煩的說“把嘴擦干凈,快點。” 林墨念還是不接,說“忽然感覺這只胳膊不能動了,大概是抽筋了,你看是真的抽筋了,要不你就勉為其難的給我擦擦,你不是怕別人誤會嘛。” 知道林墨念又在這故意耍賴,陸蔭蔭牙都快壓碎了,咬牙切齒的說“你能不能把頭伸過來,個子高了不起啊。” 林墨念失笑著彎下了腰,身子前傾,陸蔭蔭仔細給他將唇角的口紅都給擦的干干凈凈,卻又在最后準備把手拿開的時候,被林墨念張口含住了她的手指,氣的陸蔭蔭伸手又要打人,林墨念才迅速松開,這下陸蔭蔭是徹底不理他了。 從去超市到回家,這一路上不管林墨念說什么,陸蔭蔭是真的一句話都不跟他說了,回到家換上睡衣,轉身就去了廚房,林墨念不敢怠慢,連忙也跟著進去了說“生氣了?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原諒我吧,我真的不敢了。” 陸蔭蔭還是不為所動,卻在這個時候,門鈴響了起來,陸蔭蔭以為是顧錦言又來了,便打發林墨念趕緊離她遠點,兇神惡煞的說“去開門,林墨念我告訴你,再有下次,你就死定了。” 林墨念連忙答應著說好,心里卻尋思顧錦言還真是鍥而不舍,怎么招呼都不打一聲,又跑來打擾他與陸蔭蔭的二人世界,可沒辦法,他現在名不正言不順,沒名分啊,連待在陸蔭蔭身邊都是季云哲好不容易想出來的辦法,只能認命的去開門。 可房門一打開,林墨念就看到了站在門口提著大包小包的一對夫妻,那阿姨相貌簡直跟陸蔭蔭有八分相似之處,外加比那兩個人更加夸張的是他媽莫欣女士,因為手里的東西都拿不了,索性就放在了地上,而他爸林安順站在電梯旁,看似是在等電梯,卻不時往這邊掃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