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胡言亂語,救命之恩
顧錦言去密城一中隊報道上班后的第一個深夜班,從昨晚十二點接班,到今天早上八點下班,作為交巡警,是將交通警察巡警合一的警務模式,顧錦言退伍后,偏巧就趕上了密城第一支交巡警隊伍的誕生,就是這么優秀,經過層層選撥,最后他脫穎而出,成為其中一員。 眼看快要下班,顧錦言正在和他的隊友,進行最后一次巡邏任務,因為已經到了上班早高峰,各種車輛出行、人群最密集的一個時間段,就連公交車都人滿為患,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匆匆忙忙的車流涌動的馬路上,顧錦言無意中的一撇,還是第一眼就在人群里看到了此時正在馬路對面等車的陸蔭蔭,當然也少不了高出陸蔭蔭兩個頭,卻厚顏無恥的將頭依偎在陸蔭蔭肩膀上的林墨念。 這都是些什么情況?陸蔭蔭不是說她要外出學習一段時間,這轉頭居然就跟林墨念在一塊了,而且林墨念胳膊上還打著石膏,顧錦言絕對不愿承認自己有那么一點點私心,跟隊友打了聲招呼,轉頭調轉了車頭方向,就去到了馬路對面,然后在陸蔭蔭面前停了下來。 正在滿心焦急的等車的陸蔭蔭,不時用手試試林墨念額頭的溫度,額,有點燙手,可就是打車打不到,雖然林墨念對她做的事挺混蛋的,可她也不想他無緣無故的就燒成個二傻子,這個時間季云哲鐵定是要去送小飛飛上班的,她就只能指望趕緊來輛出租車,公交車也行啊。 可一抬頭,卻看到身穿警服,頭戴警帽的顧錦言,從摩托車上下來,十分專業的表情,好像壓根就不認識她似的,沖她敬了一個禮,公事公辦的語氣說“同志你好,請問有什么可以幫你,看你站在這里很長時間了。” 這個樣子的顧錦言,雖然長相清秀,但一身警服在身,英氣十足,簡直就是帥呆了,路邊正在等車的一眾大姑娘、小媳婦、大媽、大嬸、老阿姨,甚至背著書包的小萌妹都紛紛朝他看了過來,果然大家都是顏值控。 陸蔭蔭一時就有些結巴,將林墨念又扶正了一些,舌頭有些打結似的說道“我朋友傷口感染,反復高燒不退,吃過一次退燒藥,然后退燒后,間隔兩個小時又重復高燒,我想去醫院,可一直打不到車。” 此時的林墨念已經整個人都有些昏迷的跡象,傷口感染引起發燒,不是鬧著玩的,林墨念以為他體質很好,能抗的過去,覺得陸蔭蔭有些小題大做了,就這小小的發燒,有時候都能要人的命。 顧錦言聞言,就走上前拍了拍林墨念的臉,喊道“同志,我說話你能聽到嗎?” 林墨念不答,壓根就沒有什么反應,顧錦言一看這樣,疑似已經高燒昏迷了,當下就緊急聯系了他的同事,說櫻花街公交站牌這里,有人傷口感染,高燒昏迷,現在馬上要去醫院,請求支援。 了解到這一情況后,很快在附近巡邏的警車就趕到了這里,陸蔭蔭長這么大以來第一次坐警車,居然是在眾人有些擔心的目送下,本來顧錦言想上前幫忙,把林墨念先扶進車里面,結果陸蔭蔭剛想松手,林墨念就囈語道“媳婦,媳婦”,靠著陸蔭蔭怎么也不松開,無奈最后陸蔭蔭連拖加拽的自己一個人把他弄上了車。 警車一路朝著醫院駛去,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醫院那邊早就打電話聯系好了,到了后直接急診那邊推著擔架,將林墨念推進了病房,經過一系列的檢查后,最后掛上了點滴,陸蔭蔭在辦完住院手續后,被主治醫生叫了過去。 起初陸蔭蔭還尋思怎么搞得這么人心惶惶的,不就是個發燒,有這么嚴重嗎? 接著上來就被人家醫生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斥,她的分析完全沒錯,就是傷口感染外加著涼后導致發燒,其次還因為現在天氣這么熱,本來林墨念受傷以后,應該在醫院打七天消炎針的,可林墨念沒當回事,一意孤行的要去見陸蔭蔭,所以才開了那么一大堆的藥。 醫生特別生氣的說“你們這些家屬也太不負責任了,他自己不當回事,你也由著他的性子來,幸虧交警同志發現及時將你們送過來,要是再來晚一步,有可能會出現休克的情況,到時候可不是簡單的打打消炎針,把燒退下了這么簡單了。” 另外醫生又叮囑了一下飲食和生活起居方面怎么照顧病人的事情,著重指出了在林墨念的傷好之前,夫妻不能同房,這話說的陸蔭蔭啞口無言,百口莫辯,就差眼含熱淚的目送醫生離開了,醫生以為他們是小兩口,莫名就戳中了陸蔭蔭的淚點。 再想想早上的事情,確實心有余悸,如果不是偶然碰見顧錦言,林墨念真出點什么事,那她恐怕真要搭上自己這一輩子了,而在交班完畢后的顧錦言,換好衣服后,顧不上休息,后腳緊跟著就來到了醫院里,很快找到了林墨念所在的病房。 陸蔭蔭正在用毛巾給林墨念擦臉,他從到了醫院以后就一直未醒,醫生說用濕毛巾先給他擦拭一下身上,很快就會醒過來,看到這樣安靜的緊閉雙眼躺著的林墨念,陸蔭蔭心里說不出來的難過,可那又能怎樣,這個世界上哪有不偷腥的貓呢,她接受不了只能自動退出。 顧錦言到了后,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陸蔭蔭神情哀傷的凝視著眼前的人,于是便走上前說道“小蘿卜,他怎么樣了?” 看到是顧錦言來了,陸蔭蔭戲精附身,瞬間站起身來,與剛才判若兩人的模樣,朝著他就舉了一個躬,情真真意切切的說“顧警官,您來了,剛才真是太感謝您了,幸虧您獨具慧眼,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就救了他一命。” 說完捂著嘴哈哈大笑起來,顧錦言趕緊沖她擠擠眼,這一病房的人都看著呢,能不能用詞確切一點,別這么調皮行不行,陸蔭蔭也知道自己有點過分,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讓顧錦言坐了下來,小聲用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剛才真的謝謝你,要是他掛了,我就麻煩大了。” 顧錦言問“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成了這幅德行?以林墨念的身手,別人想近他的身都難,誰這么有本事,還能把他傷成這樣。” 陸蔭蔭想都沒想,大言不慚的說“別人或許沒這本事,可是我有啊,都是他自找的,活該愛惹我,沒打死他就不錯了。” 莫名的陸蔭蔭就不想顧錦言知道更多的他們之間的事情,更不想讓他知道人是她哥打傷的,不管是出于哪方面的考慮,為了維護季云哲,陸蔭蔭把所有事都攬在了自己身上,可顧錦言是誰? 他們從小就認識,對彼此的了解,哪怕對方眨一眨眼睛,都能瞬間明白是什么意思,更別提陸蔭蔭這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在這胡說八道的撒謊了,顧錦言說“奧,幾年沒見,你哥這是把他的功夫都傳授給你了是吧,你看打的這精準,出手這狠厲,不練個十年八年還真把人不能打成這樣。” 被顧錦言一語道破真相的陸蔭蔭,不慌不忙的說“顧老二,你要敢把這事讓別人知道,你信不信我就照著這個打法,把你也弄醫院里來躺兩天,小飛飛懷孕了,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我哥碰巧遇見了林墨念,一時沒忍住,所以就成這樣了,要是小飛飛知道了,還不得氣死。” 顧錦言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說“所以你哥就把他丟給你了,那你賄賂我一下唄,說不定我一高興,這嘴巴就特別嚴實。” 陸蔭蔭有些無語的說“顧老二,你能不能別跟著添亂了,本來我尋思讓他自生自滅,可萬一林墨念他爸媽看到自己兒子被人打成這樣,我怕我哥會有麻煩,所以這個鍋只能我背,我得伺候他直到康復為止。” 顧錦言說“奧,那你還會重新和他在一起嗎?你會原諒他嗎?” 聽聞這話,陸蔭蔭異常堅定的回答“不會,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他,也不可能再跟他在一起了,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滿大街都是,不是只有他林墨念。” 陸蔭蔭說這話的時候,林墨念所有意識剛剛恢復清明,還未出聲說話,顧錦言就說“那我就放心了,這樣我還可以繼續光明正大的追你啊,說不定哪天你就會發現我們其實很合適。” 陸蔭蔭訕笑著,有些尷尬的正不知該怎么接話,身后低沉渾厚的的聲音漠然響起道“那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只要我林墨念活著一天,就不能讓自己媳婦跟別人在一起。” 說完就用手拽著陸蔭蔭說“媳婦,扶我起來。” 被林墨念的厚顏無恥給震驚的說不出話的陸蔭蔭,回過頭便氣沖沖的說“你給我閉嘴,誰是你媳婦,你再叫我就不管你了,你自生自滅去吧,你充其量就算我的前任。” 然后林墨念便委屈巴巴的說“可是媳婦你昨晚給我喂藥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啊,你說我要是退燒了,就” 后面的話還沒說完,未免林墨念當著顧錦言的面,再說出什么驚世駭俗駭人聽聞的話來,陸蔭蔭直接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狠狠瞪了他一眼,而后沖顧錦言尷尬一笑說“他還沒退燒,在那胡說八道呢,要不你也沒機會看到這么傻的林墨念,我現在嚴重懷疑這貨有可能讀研究生讀的,把腦子讀壞了,他以前也不這樣啊。” 一邊說一邊特別狗腿的將林墨念扶著坐了起來,顧錦言輕嘆一聲,與林墨念目光對視著說“一個人要想裝傻,誰也阻止不了他在傻子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林墨念希望你早日康復,我們公平競爭,雖然你已經沒有任何勝算。” 已經坐起來的林墨念,對顧錦言的話特別不屑,挑釁的看著他,聲音淡漠的與面對陸蔭蔭時直接判若兩人,這才是那個不茍言笑、冷靜克制的林墨念,他說“五年前我和她之間,你無縫可鉆,五年后,她的世界你依然被擋在外面,我和陸蔭蔭雖然中間隔了五年,有很多誤會沒有解開,但我們依然相愛,你就等著喝我們的喜酒吧。” 陸蔭蔭對林墨念時不時的胡言亂語,基本已經聽覺麻木了,反正他想說什么是他的自由,她可以選擇聽或者不聽,為了堵住他那張嘴,隨手拿起杯子里的水,端到他嘴邊,作勢就要喂他,說“閉嘴吧你,醫生讓你多喝水,顧錦言可是你的救命恩人,等你病好了,必須去交警隊給他送錦旗,別在這凈說些沒用的,你要結婚喝喜酒,就別叫我了,還要隨份子錢,不過我可以選擇跟著顧老二一塊去蹭飯。” 說完居然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嘴角兩個淺淺的梨渦若隱若現,轉頭就對顧錦言說“顧老二,你千萬記住了啊,到時候他要請你喝喜酒,你可別忘了叫著我,我就去湊個熱鬧,絕對不砸場子不鬧事。” 她一笑,整個世界都變得明亮起來,林墨念和顧錦言也沒什么好爭得了,反正花落誰家還不一定呢,陸蔭蔭對他倆都沒那個意思,還爭個什么勁,對顧錦言突然從天而降,找了警車將他送來醫院的事,林墨念大約有那么一點點印象,做人最重要的還是要懂得感恩,不管他跟顧錦言之間怎么暗流涌動,該有的客套和禮貌還是不能少。 林墨念在咽下一口水之后,將陸蔭蔭拿著杯子一直努力往他嘴里灌水的那只手拉了拉,示意她停下來,說“顧錦言,謝謝你救了我,滴水之恩當以涌泉相報,這救命之恩,我也不能以身相許,就按蔭蔭說的辦,等我好了,一定去交警隊送錦旗,當面道謝。” 顧錦言被林墨念一出口的話,直接就氣笑了,說“隨便你,我當時只是因為看到蔭蔭在那里,根本沒想那么多,誰知道居然陰錯陽差的發現你居然燒暈了過去,你小子要真腦子燒傻了,我還少了一個競爭對手呢。” 本來陸蔭蔭和林墨念湊一塊,除了斗嘴慪氣之外也沒別的了,現在顧錦言又加入進來,就坐了這一會,兩人就劍拔弩張,陸蔭蔭說“顧二,要不你趕緊回家休息去吧,我跟單位請假了,我在這里就行,我怕你再待一會,你們倆能打起來,林墨念就這樣了,沒救了,動不動就陷入自己的幻想之中,習慣了就好了。” 顧錦言不想走啊,但無奈陸蔭蔭提前就走到了病房門口說“走啊,我送送你,你不會是對林墨念還戀戀不舍的吧,那要不你在這,我回家睡覺去了。” 說著還真要走,本來陸蔭蔭攆著顧錦言走,林墨念還挺高興的,這下看陸蔭蔭要走,一下就急壞了林墨念,忙在病床上喊道“媳婦,你快來,我胳膊痛的要命,你快給我揉揉。” 顧錦言看了一眼林墨念幼稚的舉動,默默走向門口,走前還不忘說“明天我再來看你,你能住多久,我就能來多久,不要妄想博取蔭蔭的同情,她對你早就死心了。” 一句話氣的林墨念牙根癢癢,顧錦言出門后,便問了陸蔭蔭現在住在哪里,要不他在這里待著也行,她要是累了,就趕緊回家休息,陸蔭蔭心想雖然顧錦言是公職人員,可萬一再一沖動,讓林墨念傷上加傷,病情加重,那就麻煩了,忙推辭著說不用,不用,她自己能行。 顧錦言走后,陸蔭蔭回到病房,看都懶得看林墨念一眼,低頭一邊看手機,一邊漫不經心的問“你中午想吃什么?我一會出去買。” 林墨念見她對自己態度如此冷淡,便說“直接叫外賣吧,你不要出去亂跑了,我怕你走丟了,會忘了回來的路。” 一語雙關的話,讓陸蔭蔭有一瞬間的失神,兩個人都罕見的沉默了許久,直到林墨念要起身去洗手間,陸蔭蔭才將他扶下床,把鞋給他穿好,拿起吊瓶扶住他朝洗手間走去,林墨念說“我的手表呢?你給我放哪了?”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卻像在陸蔭蔭的平靜的心湖扔了一顆石子,陸蔭蔭說“我當成垃圾給扔了啊,當時是我買的,我有權利決定它的去留,昨晚上我看你還戴著,就讓我摘下來,隨手扔垃圾桶里了,再說了我們分手以后,我把所有你送我的東西全部都快遞給你了,你憑什么不把我送你的東西還回來。” 人有三急,林墨念現在沒有心思跟她爭論這個話題,閃身就接過吊瓶進了洗手間,然后自己進去以后,又在里面喊她,陸蔭蔭本來站在男洗手間門口就別扭的要死,但又擔心林墨念真有事,心一橫就走了進去,林墨念站在小便池旁邊,神情自然的好像在談論今天的天氣,說“好像沒地方掛吊瓶,你給我舉著,行不行?” 陸蔭蔭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心想這貨一定是瘋了,難道她要看他現場直播,轉頭就要往外走,林墨念又喊“你不能見死不救啊,我快憋不住了。” 陸蔭蔭說“那我要眼睜睜在這看你怎么上廁所嗎?林墨念,我建議你該去看看腦子。” 林墨念風輕云淡的說“你可以舉著吊瓶回過頭去不看啊,如果你真的特別想看,我也不介意。” 被氣急的陸蔭蔭,一把奪過吊瓶,回過頭去說“你趕緊的,我長這么大,從來沒伺候過人,好吧,算我上輩子欠你的。” 很快皮帶扣解開的聲音,伴隨著另一種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結果這都不是重點,轉頭林墨念又說“我一只手沒辦法將褲子整理好,你幫我一下。” 陸蔭蔭咬牙切齒的說“你想讓我怎么幫?” 林墨念說“那你回過頭來,給我把皮帶扣弄好啊。” 早知道這么麻煩,早晨的時候就應該給林墨念換條運動褲,陸蔭蔭冷著一張臉,回過頭將吊瓶遞給他,給他將褲子整理好后,兩人便一起從洗手間走了出來,惹得同樣準備進洗手間的男同志們一陣側目,這情況有點大。 而莫欣最終還是放心不下林墨念和陸蔭蔭,臨近中午的時候,給陸蔭蔭打去了電話,問她事情解決了沒有,需不需要幫忙,陸蔭蔭也沒跟她客氣,直接說她現在在醫院里,能不能麻煩她熬點雞湯或做點吃的送過來,她有個朋友受傷了,她現在抽不出身來回去做飯,外面的飯菜她朋友吃不慣。 林墨念的胃口就是被這兩個女人給養叼的,莫欣最后將飯菜做好后,委托李旭去送的,她即使想去看自己兒子,可想想日后陸蔭蔭知道真相后的表情,立馬就把這想法打消了,從現在開始她盡量不要當著陸蔭蔭的面,出現在林墨念面前,她發誓她真的不是傳說中的惡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