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踏上征程,再也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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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八年5月14號 早上四五點鐘的時候,陸蔭蔭就有些睡不著了,隱隱約約聽到外面好像下雨了,在天剛剛有些亮光寂靜的凌晨四點多鐘,雨滴落在樹上,落在花間,落進(jìn)泥土里,發(fā)出沙沙作響的聲音。 陸蔭蔭大睜著眼睛,回想著中專這三年的生活,好像一瞬間就匆匆走完了人生的一段歷程,然后再匆匆踏上新的征程,這一路遇見形形*的人,他們在你生命中某段時間陪你走一段路,然后又匆匆轉(zhuǎn)身,各自奔向自己人生的旅途。 陸蔭蔭想起朱自清《匆匆》里面的一段話: “燕子去了,有再來的時候。 楊柳枯了,有再青的時候。 桃花謝了,有再開的時候。 但是,聰明的,你告訴我,我們的日子為什么一去不復(fù)返呢? 是有人偷了他們罷?那是誰?又藏在何處呢? 是他們自己逃走了罷? 如今又到了哪里呢?” 那些遠(yuǎn)去的時光匆匆溜走一去無返,沒有人會一直陪你走下去,人生本就是一場單槍匹馬與世界對抗的戰(zhàn)役,在這個飄雨的夜里,陸蔭蔭毫無防備的還是想著關(guān)于林墨念的一切,此一別以后再見已不知會是何年,前提是將來他們都在密城,才會有遇見的可能。 而將來的事誰又知道呢,被撕掉的習(xí)題冊就像一把鋒利的劍,深深的扎進(jìn)了陸蔭蔭的心里,覆水難收破鏡難圓,該放下的總歸要放下。 輾轉(zhuǎn)反側(cè)許久,天開始慢慢亮起來,再也無法入睡的陸蔭蔭,干脆爬起來開始穿衣服,準(zhǔn)備下床收拾行李,卻在從上鋪往下爬的時候,驚悚的看到鐘亞楠坐在床上,借著清晨的微光,很認(rèn)真的往墻上一筆一劃的寫著什么,陸蔭蔭搖晃床她都沒感覺到。 陸蔭蔭并沒有打算叫鐘亞楠,而是有些好奇的站在床邊往墻上看去,原來是鐘亞楠最近一直在聽的孫楠唱的《留什么給你》的歌詞。 “那天離開你,留下幾個字給你 心若像潮汐夢如果決堤愛就任它去 圓滿的結(jié)局終究可望不可及 感情要休息,流浪要勇氣還想不想你 很久以來都不敢碰觸的問題 每一次都出現(xiàn)在起風(fēng)的夜里 讓不很在乎寂寞的我難過得想哭泣 愛都是開始得很美麗結(jié)束得沒道理 想想是很可惜 也許應(yīng)該多陪陪你,應(yīng)該體諒你彷徨的情緒 可是我不停泊的行李不確定的軌跡 明天會在哪里 而我還有什么能夠留給你” 陸蔭蔭裝作什么都沒看到的樣子,沉默的拿起臉盆去了洗刷間,好像每個人都有一種對自己遠(yuǎn)去的青春的祭奠方式,譬如昨晚晚自*家的撕紙舉動,譬如鐘亞楠往墻上寫字的舉動,再譬如她五一不好好上課,折了521顆星星的舉動,這些都是專屬于青春的印記。 低頭洗臉的時候,陸蔭蔭習(xí)慣性的摸了摸脖頸間的那片四葉草,這是林墨念送給她十九歲的生日禮物啊,也是那一次林墨念吻了她,也是從那之后,他們慢慢就變成了陌生人。 她唯一能留給林墨念的也就只有那滿滿一罐寫滿她的少女心事的幸運星,那是有秘密有故事的星星啊,故事的主人公不知會在多少年之后,也許是永遠(yuǎn)都不會知曉這些小秘密。 陸蔭蔭回到宿舍后,鐘亞楠也已經(jīng)穿戴整齊。準(zhǔn)備去洗漱,卻在看到推門進(jìn)來的陸蔭蔭時,有些吃驚的問道“陸小妹,你啥時候起來的啊?怎么就跟詐尸似的,悄無聲息的,你什么時候從床上下來的我都沒聽見。” 陸蔭蔭回道“我也很意外從上鋪爬下來的時候,看到某人跟詐尸似的坐在床上,不知在往墻上寫什么,鐘亞楠要是讓宿管阿姨發(fā)現(xiàn)墻上有字,你就死定了。” 鐘亞楠毫不在乎的說“切,陸小妹,這都唬不住我了,5月1八號考完試,我們就永遠(yuǎn)跟這里拜拜了,誰還有空理宿管阿姨。” 這時習(xí)慣早起的齊曉飛,聽見鐘亞楠和陸蔭蔭的說話聲也起來了,說道“你們倆今天這是詐尸了啊,怎么起的這么早。” 陸蔭蔭回道“你們1八號晚上考完試,怎么安排?” 齊曉飛說道“學(xué)校不是說給我們準(zhǔn)備了豐盛的晚飯嘛,飯票都發(fā)下來了,好歹大家一塊吃頓散伙飯唄。” 鐘亞楠也說“對啊,吃了這頓散伙飯以后,也不知道下一次再聚在一起會是什么時候。” 陸蔭蔭有些不好意思擾了她倆興致的緩緩開口道“那個散伙飯我就不吃了,我爸那天正好過生日,考完試回來以后,我爸就直接來接我回家了,所以我把行李都已經(jīng)收拾好了,對不住了啊,以后還有很多機(jī)會可以聚。” 齊曉飛和鐘亞楠聽到陸蔭蔭她爸過生日,也不好再繼續(xù)挽留她,只好說道沒事,沒事,祝叔叔生日快樂,然后倆人也各自忙自己的去了。 只是她倆并不知陸蔭蔭連頓散伙飯都不吃,并不是陸蔭蔭她爸真過生日,而是另有原因,陸蔭蔭這是準(zhǔn)備當(dāng)縮頭烏龜了,她害怕聽到林墨念的回答,那就只好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齊曉飛洗漱回來后,陸蔭蔭把一個行李包放在了她床上說“小飛飛,麻煩你一會給我拿一下,外面下雨了,我想去看櫻花雨,拜托了。” 齊曉飛說“那你別忘了帶傘,看完記得去吃點早飯,八點自強(qiáng)樓前面集合,我在那里等著你。” 陸蔭蔭一邊背著書包往外面走,一邊回道“知道了,知道了,齊阿姨,在我身上真是cao碎了心了。” 齊曉飛看著往外走的陸蔭蔭,笑著說“瞅你那沒心沒肺的小樣,知道就好,快去吧。” 前一秒還語氣輕松的陸蔭蔭,在走出宿舍后心底卻特別沉重,尤其是走在滿是積水的校園里,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籃球場旁邊的成排的櫻花樹,在經(jīng)過雨水的沖刷后,枝頭上的花朵已經(jīng)所剩無幾。 正應(yīng)了孟浩然的那首詩里面的詩句“夜來風(fēng)雨聲,花落知多少”,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待打著傘的陸蔭蔭走近以后,便看到了被風(fēng)一刮就漫天飛揚(yáng)的花瓣。 只是再見了,我可愛的櫻花,陸蔭蔭在心底默默的說著,如果告別也需要儀式感,那么這一刻,隨風(fēng)起舞的櫻花瓣,便是告別前最悲情的絕唱。 陸蔭蔭將傘靠在肩膀上,在櫻花樹下站了許久,直到看了下時間已經(jīng)快要七點半了,才朝著自強(qiáng)樓前面走去。 齊曉飛早已等在那里,問陸蔭蔭吃飯了沒有,陸蔭蔭說“不想吃,沒味口,你知道的我一直暈車,待會要坐三四個小時的車,不把我晃吐了就不錯了,不能吃,一吃肯定吐。” 齊曉飛說“那不吃就不吃吧,本來暈車就不好受,再吐了更難受。” 兩個人站在自強(qiáng)樓前面的臺階上說著話,陸蔭蔭問道“怎么沒見鐘亞楠,她還在宿舍?” 齊曉飛忽然看到什么,用手戳戳陸蔭蔭,努努嘴說“諾,她那不來了,剛才在宿舍給林墨念打電話了,說拜托林墨念給她拿一下行李” 陸蔭蔭順著齊曉飛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有說有笑的鐘亞楠,眉飛色舞的看著與她并肩提著行李包,一起往前走著的林墨念,兩個人走在一起,又養(yǎng)眼又和諧。 陸蔭蔭低下頭,讓人看不出心思來,對齊曉飛說“飛飛,我去教室一下,馬上下來,肯定耽誤不了集合。” 齊曉飛聽到陸蔭蔭又突然要去教室,再看看她表面風(fēng)平浪靜,努力維持鎮(zhèn)定的模樣,便說道“就你這個小屁孩事多,快去吧,快去吧。” 陸蔭蔭逃似的匆匆就跑走了,不敢往身后再看一眼,本來心里千斤重萬分痛,都不及林墨念和任何其他女生站在一起,給她的視覺沖擊來的瘁不及防,愛不起也不能愛,眼里還容不得一粒沙子,所以陸蔭蔭只能狼狽不堪的逃離。 到了教室以后,陸蔭蔭居然奇跡般的遇到了何坤,何坤沒頭沒腦的說“陸小胖,你怎么跑上來了?” 陸蔭蔭反問道“那你怎么也跑上來了,你能來我不能來呀?” 何坤撇撇嘴說“你這個小屁孩說話永遠(yuǎn)跟抬杠似的,我就想趁著教室還沒鎖門,上來看看曾經(jīng)我們一起拼搏,一起努力,一起為了夢想奮斗的這個地方。” 陸蔭蔭聽何坤這么說,心中所有的悲傷忽如其來的泛濫成災(zāi),但還是嬉皮笑臉的說道“行了,別煽情了,雖然我也是這么想的,哈哈哈哈。” 陸蔭蔭與何坤在各自的教室轉(zhuǎn)了一圈,過了一會何坤過來喊道“陸小胖,走了,樓下集合了。” 陸蔭蔭答應(yīng)著,最后看了一眼她的座位,以及旁邊林墨念會經(jīng)常坐的那個位置,他經(jīng)常低著頭坐在那里,耐心的給自己講每一道她遇到的難題,可林墨念永遠(yuǎn)也解不了她心中的那道題。 只是一切都再見了,再見,那場無疾而終的愛情,再見,那場怦然心動的遇見,再見,那場只屬于陸蔭蔭一個人的單戀。 再見,再見,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