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沒有證據(jù)，那便一個個抓回來審。”顧晏嘲弄一笑，“寧可殺錯一千，不可放過一個，我那位皇叔可是最擅此道。”

    他的目光偏向馬車外，外面夜色陰沉，仿若一塊化不開的濃墨。

    二人乘坐的馬車緩慢朝瑞王府駛?cè)ィc此同時，借著夜色掩蓋，幾隊侍衛(wèi)悄無聲息沖入長安城內(nèi)幾處官員府邸。

    馬車停在瑞王府門前，葉梓扶著顧晏回了院子，一身黑袍的男子正等在院中。

    司危見顧晏回來，立即迎上前來。

    顧晏問：“都抓到了？”

    “是。”司危回答，“還有幾人不在家中，卑職已派人去追查。”

    顧晏臉色泛白，低聲吩咐：“都先關(guān)進(jìn)牢里，我明日親自去審。”

    “是。”司危應(yīng)了聲，抬眼卻見顧晏臉色欠佳，擔(dān)心道，“您……是又頭疼嗎？卑職去替您取藥過來。”

    顧晏點點頭，隨葉梓進(jìn)了屋。

    顧晏頭疼依舊得厲害，葉梓將他扶上床躺著，自己坐在床頭替他按摩太陽xue。葉梓一邊按一邊出神地想著什么，顧晏睜眼看他，輕笑：“怎么又是這副cao心的模樣，不都與你說了，不會有事。”

    “我知道。”葉梓在對方的太陽xue徐徐按壓，擔(dān)憂道，“可……北蠻這事本來就是個爛攤子，你何必牽扯進(jìn)去呢，萬一出了岔子……”

    顧晏沒回答，葉梓盯著他毫無血色的嘴唇看了半晌，遲疑著問：“你是為了……我嗎？”

    是因為……不想讓他留在那里，是擔(dān)心他在牢獄中受苦嗎？

    顧晏忽然抬起手，拉住了葉梓的手腕。葉梓以為他想坐起來，連忙傾身去扶他，可顧晏卻只是支起上身，用冰涼的嘴唇在葉梓唇邊輕輕碰了一下。

    顧晏倒回床上，笑著反問：“你覺得呢？”

    葉梓僵愣在了原地。

    顧晏實在頭疼得厲害，不等他說什么，重新閉上眼，含糊道：“我先睡會兒，一會兒司危端藥過來，你再叫我起來。”

    葉梓神情恍惚道：“好……好的。”

    顧晏不再說話，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葉梓坐在床邊怔怔地看他，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葉梓開了門，司危端著一碗湯藥站在門口。

    葉梓回眸看了眼熟睡的顧晏，低聲問：“王爺已經(jīng)睡下了，不能明日再喝嗎？”

    司危搖搖頭：“他頭疼起來若不喝藥，明日還是會犯的。”

    “他經(jīng)常如此？”葉梓一怔，疑惑道，“為何我從來不知道？”

    他在王府待了十年，從來不知道顧晏還有頭疼這樣的老毛病。

    司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立即閉上了嘴。

    葉梓瞇起眼睛：“司危，你還瞞著我什么？”

    司危眼神躲閃一下，聲音細(xì)弱蚊蠅：“王爺不讓卑職說……”

    葉梓皺了皺眉，眼眸一轉(zhuǎn)，又道：“好司危，我有什么不能說的。你現(xiàn)在不說，我明日不還是得問王爺么？他對我這么好，怎么可能不愿告訴我。你現(xiàn)在與我說了，省得我再拿這些事煩他呀，你說對不對？”

    “好像……是這個道理。”娃娃臉的青年認(rèn)真思索片刻，像是被說服一般，“那我告訴您吧，您聽完后，一定得將王爺叫起來喝藥。”

    葉梓連連點頭：“嗯，我保證。”

    司危嘆了口氣，道：“王爺這是老毛病了，犯起病來頭疼，做噩夢，認(rèn)不得人，意識也不清醒，總說些胡話……或許是怕太王妃擔(dān)心吧，王爺每次犯病，就去城外的別莊住一宿，除了我之外，王府里沒有別人知道。”

    “裴大夫替王爺診治過，說王爺這是因心中郁結(jié)，憂思成疾。他還說……王爺或許是受過什么刺激，經(jīng)年累月無法解脫，已成了心病。”

    “心病只能心藥醫(yī)，這只能靠他自己解開。”

    “不過，這都是早些年的事情。近一年內(nèi)王爺心情好了許多，也不怎么犯病了。卑職還當(dāng)他的心結(jié)已解，不知今日是怎么……”

    葉梓沉默片刻，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打發(fā)走了司危，葉梓端著藥進(jìn)了屋。

    心中郁結(jié)，憂思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