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邪單脊背泛起一陣寒意，不等他說什么，便聽顧晏問：“這些天皇子在長安城收獲如何？”

    伽邪單收了嬉鬧之意，也正色道：“不太好。”

    “靖和帝盯我盯得緊，我手底下的人不好行動。”伽邪單嘆了口氣，“幸好你們回來了，有王爺幫忙，進(jìn)展應(yīng)該會快一些。”

    葉梓聽了這話，心里已經(jīng)隱約有了些猜測。他頓了頓，問道：“殿下，你來長安是為了什么？”

    伽邪單像是遲疑一下，沒有立即回答。

    顧晏道：“告訴他也無妨。”

    伽邪單笑了笑，坦誠道：“抱歉葉公子，在下無意隱瞞，只是此事事關(guān)重大，在下是擔(dān)心你知道后會引來殺身之禍。不過既然王爺都說這么了，那便沒什么好顧忌。”

    “在下來此地，是為了調(diào)查朝中究竟何人在與北蠻私通。”

    北蠻王共有兩個兒子，大兒子烏藉勇武過人，早早被視作族中繼承人培養(yǎng)。而伽邪單則因身體羸弱，又有一半中原血統(tǒng)，在族中聲望遠(yuǎn)不如烏藉。

    伽邪單道：“我兄長生性好戰(zhàn)弒殺，此次與中原之爭，便是他挑起的。我父王近年舊傷復(fù)發(fā)，恐時日無多，烏藉是想用這次戰(zhàn)爭向他證明，他就是北蠻王的不二人選。可我了解他，他有勇無謀，若非中原軍里有人接應(yīng)，他不可能數(shù)戰(zhàn)告捷，打得中原毫無還手之力。”

    “……我心中有猜測，卻不敢確定，直到我收到了瑞王爺?shù)膫餍拧！?/br>
    “王爺告訴我，朝中重臣中有人通敵叛國，在與烏藉私通。因此，我才來了這里。”伽邪單斂下眼，嗤笑一聲，“你們不希望戰(zhàn)事頻發(fā)，牽連無辜百姓，而我不希望烏藉繼承北蠻王之位，就是這么簡單。”

    “可是……”

    見葉梓面露疑惑，顧晏解釋道：“先前我派司危去了趟北疆，現(xiàn)在駐守北疆的統(tǒng)帥沈老將軍，曾是我父親的親信。沈老將軍征戰(zhàn)沙場多年，我稍提點了兩句，他立即查出了軍中jian細(xì)，這才反敗為勝。”

    “如此幾番下來，北蠻軍被挫了士氣，才為伽邪單皇子爭取來了和親的機會。”

    葉梓道：“所以和親是假，取得有人通敵叛國的證據(jù)，切斷中原與北蠻的聯(lián)系才是真？”

    “不錯。”伽邪單抿了口茶，笑了，“等這件事一出，靖和帝怕是不會再有和親的念頭，那位德安公主也不需要遠(yuǎn)嫁北疆。更何況……”

    他朝葉梓輕浮一笑：“葉公子，在下早說過，我好男風(fēng)。”

    葉梓：“……”

    果然還是很想揍他一頓。

    夜深，葉梓與顧晏回了王府。

    葉梓還有些放心不下伽邪單的事，趁顧晏梳洗時，靠在床邊問他：“你怎么知道朝中有人與北蠻私通？”

    顧晏動作頓了頓，道：“我自然有我的法子。”

    葉梓不肯罷休，繼續(xù)問：“你既然知道有人在私通，為何不直接告訴伽邪單那人是誰？”

    顧晏道：“若你是他，我直接將一切都告訴你，你會信么？”

    葉梓頓了一下，搖頭道：“……不會。”

    顧晏笑道：“伽邪單的母親是中原人，他能在北蠻一族立足，甚至在我向他透露了私通一事后，便立即讓北蠻王停手答應(yīng)和親，可見他的手段。”

    “這樣的人，不需要我告訴他，他也能自己查出來。我們只要靜觀其變就好。”

    葉梓思索片刻，又問：“可你就沒想過，萬一伽邪單才是對方聯(lián)系的人，那該怎么辦？”

    顧晏動作一頓，若有所思地斂下眼，眼中閃過一抹疑惑之色。很快，他收斂了神情，用絲帕擦凈了手，走到床邊。

    顧晏伸手將葉梓圈在床頭的方寸之地，指尖細(xì)細(xì)描摹對方輪廓姣好的嘴唇：“忘記我與你說過什么了？你再cao心旁事，不怕獎賞被我扣光？”

    葉梓耳根紅了起來，低聲道：“就會欺負(fù)人……”

    “我欺負(fù)你？”顧晏失笑，故意更湊近了些，“今日難道不是你在欺負(fù)我嗎？”

    顧晏拉過他的手，放到唇邊，輕輕碰了下自己嘴唇上的傷口：“你咬得這么狠，我嘴唇上這道傷明日大概消不下去。你要讓我明日早朝怎么辦？旁人問我，這是怎么弄的，你想我怎么說？被自家養(yǎng)的小草咬了一口？”

    提起這事，葉梓就羞赧得不敢見人。

    明明只是個誤會，明明只要細(xì)想一下就會明白，顧晏根本不是這樣的人。可那會兒他不知被什么沖昏了腦子，什么也想不到，滿腦子都是委屈，還……

    真是太丟人了。

    葉梓好一會兒沒說話，顧晏還想再說什么，忽然手里一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