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寧笑道，“從小就是個機靈鬼，再大一點，還不知道如何呢。”

    山雪柳也打趣道，“可不是嘛，五公主這般可愛, 不單單是殿下，咱們也喜歡得很。”

    周文妘皺起眉頭，別過臉去，“就喜歡看我笑話。”

    山雪柳的臉一僵，不知道該說什么。

    周文媞解圍道，“嫂嫂, 時辰也不早了，嫂嫂再不準備著，今日只能去我的迎春閣了。”

    山雪柳得了臺階, 自然要下，“幸好有三公主提醒，不然就要壞了規矩。”

    山雪柳剛出鳳陽閣，周文妘像是變臉一般，從烏云一下子就變成艷陽天。

    周元寧覺得好笑，“小丫頭，你不喜歡三嫂嫂嗎？”

    周文妘吐了吐舌頭，“我不喜歡她。”

    周文媞屏退下人，“小妘兒，我是不是告訴過你？就算再不喜歡三嫂嫂，也不能當著她的面說這種話。”

    周文妘嘟著小嘴，“她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歡她。”

    周元寧道，“三嫂嫂不漂亮嗎？文妘為什么不喜歡？”

    周文妘反問道，“太子哥哥，世界上漂亮的人那么多，難道我每個人都要喜歡嗎？”

    周元寧捏了捏文妘粉嫩嫩的小臉蛋, “人小鬼大，歪理一堆，這些話都是誰教你的？”

    周文媞道，“皇兄，小妘兒聰明著呢，你別看她年紀小，我都不敢糊弄她。”

    周元寧揉了揉周文妘柔軟的頭發，“小妘兒，孤問你，你的乳母，她對你不好嗎？你也不喜歡？”

    周文妘低下頭，攥緊衣袖，“她是壞人。”

    周文媞道，“小妘兒原來的乳母犯了錯，被打發了，剛才那個，是三嫂嫂的人。”

    周元寧道，“看來，孤不在的日子，三嫂嫂的手已經伸到后宮了。”

    周文媞道，“說實話，三嫂嫂長得好看，之前，我們都和和氣氣的。可是父皇，父皇不知道為什么，那么看重她，小妘兒的鳳陽閣，六哥哥你也看見了，那么多的宮女內監跟著，就算母妃在世，也不過如此。我看，父皇恨不得讓她主理后宮之事。”

    周元寧道，“父皇這般，前朝后宮就沒有非議嗎？”

    周文媞搖搖頭，“父皇說得好聽，說三皇嫂賢良淑德，小妘兒還小，宮里現在沒有高位嬪妃，讓三皇嫂多關照關照。”

    周文媞接著說，“父皇沒有下旨，這件事，也只和我提了提。我還想著，父皇只是一時興起，沒想到，才一天，皇嫂就送了乳母來。妘兒說話沒分量，人就這么留下來了。”

    周文妘搶著說，“她是壞人，管著管那的，什么事都要和三嫂嫂說，還不準我出鳳陽閣。”

    周元寧道，“還真是小孩子，就因為乳母管你，你就討厭她？”

    周文媞道，“乳母要是真關心妘兒就好了，她到了鳳陽閣，趾高氣揚的，她在這里，說得話比妘兒的話還管用，根本就是第二個主子。我拿過來的東西，根本到不了妘兒的手里，都被她私吞了。”

    “我想著，三嫂嫂能送人過來，我也能送人。沒想到，送了幾個，就沒了幾個。皇兄，你別看那乳母在我們面前唯唯諾諾，背地里，手段下作得很，好些宮女內監都折在她手里。”

    周文妘道，“我都告訴三嫂嫂了，三嫂嫂還護著她，三嫂嫂一點都不相信我，我才不喜歡三嫂嫂。”

    周元寧道，“不喜歡就不喜歡吧，過兩天，孤挑幾個好的，讓小妘兒自己挑挑，可好？”

    周文妘高興得直跳，“三jiejie和四jiejie果然沒騙我，太子哥哥最好了。”

    周元寧站起身，“行了，小妘兒，今天你哭也哭了，笑也笑了，早點休息吧。”

    周文妘的臉一下子又耷拉了下來，“我知道了。”

    周文媞也說，“你別完瘋了，早點睡，明日一早，我再來看你。”

    安頓好了周文妘，周元寧和周文媞才離開了鳳陽閣。

    周文媞從鳳陽閣出來以后，就沒說過話。等走至月華門，周文媞看到墻角的白色山茶花，她終究還是開口了，“皇兄。”

    周元寧停下了腳步，“三meimei，你終于想和孤說話了。孤還以為，你都不想見孤了。孤回宮這么些天，只有四meimei去過一趟。她來求孤，也是你授意的吧。”

    周文媞道，“什么都瞞不過皇兄。”

    周元寧道，“想明白了？”

    周文媞道，“皇兄，我知道，你為我去求姑姑，讓姑姑來勸我。我都想明白了，我放不下，他也放不下，我和他，就算在一起，也不會開心的。”

    周文媞接著說，“他的家族犯了大罪，是通敵叛國的大罪，百姓不會原諒。我是大周的公主，更不能原諒。我和他，早就是兩條路上的人了。”

    聽到周文媞的話，周元寧知道，她是真得放下了，“三meimei真得長大了。”

    周文媞苦笑道，“是我明白得太晚了，辜負了皇兄。”

    周元寧道，“你還年輕，明白得還不算晚。”

    周文媞道，“我讓四妹過去，也是想著，讓她和你多親近親近。她被我連累，長幼有序，我不成親，她也不好成親，只好留在宮里。她在父皇那邊又不得寵，想來想去，也只有皇兄能幫她了。”

    周元寧道，“你有心，就去問問她的意思，心里可有人？要是沒有，孤幫文嬋想過，她性子軟，又安靜，還是在京中找個中等人家好，也好拿捏些。”

    周文媞道，“原來皇兄早就想好了，我替四妹謝過皇兄。”

    周元寧道，“你幫文嬋求了，自己呢？這些日子，可有什么心儀的人？”

    周文媞顧左右而言他，“三皇兄和四皇兄都成了親，皇兄準備什么時候成好事？”

    周元寧道，“你啊，不愿意就不愿意吧，孤答應過你，不會逼你。”

    周文媞的聲音輕了下來，“他死了，我不怪任何人，只怪他，生在李家。可世上只有一個李辭，皇兄，我真得不想。”

    周元寧道，“世上男子那么多，孤不是讓你找一個替代品，而是找一個你喜歡，他也真心的人。”

    眼前就是迎春閣了，周文媞道，“皇兄還請止步吧，送到這里就好。”

    周元寧道，“去吧，這一日，你也累了，用完晚膳，早些休息吧。父皇一日不冊立高位嬪妃，你呀，身上的擔子重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