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羅奕一挑眉，一點都沒把周元寧的話放在心上，“你就不怕天下大亂？”

    周元寧緩緩道，“天下大亂？這外頭都是孤的人，你以為，這消息孤會傳出去？”

    如羅奕道，“這么說，我的人，你都拿住了？”

    周元寧反問道，“你說呢？”

    如羅奕忍不住哈哈大笑，“周元寧，你這話說出來估計你自己都不會相信。”如羅奕往椅子上一靠，甚是慵懶，“你要真想殺我，就不會費那么多話，你毒藥不是挺多的嘛，隨便下點毒，我就離不了江州了?！?/br>
    周元寧道，“如羅奕，孤現在不會殺了你。”

    如羅奕似乎一點都不意外，“也是，我要是死在這里，周朝也不會有好日子。”

    周元寧環顧四周，如羅奕也明白了周元寧的意思，一揮手，他的人就消失了，“周元寧，這是我的誠意，你的呢？”

    周元寧自然是讓云來也退下。云來本來有些不情愿，但看到周元寧不悅的神色，只好隱藏起自己的想法，離開了屋子。

    見屋內只剩下自己和周元寧兩人，如羅奕調侃道，“看來，你真的是想要那個位子啊?！?/br>
    周元寧挑了一個遠離如羅奕的位子坐下，給自己斟上一盞茶，輕輕抿了一口，“何以見得？”

    看周元寧對這粗茶頗有興致，如羅奕也喝了一盞。這茶實在是粗糙，剛一入口，如羅奕就忍不住皺著眉頭，“你也是錦衣玉食養出來的，這樣的茶你也喝得下去？”

    周元寧根本不把如羅奕的話放在心上，又品了一口，“如羅奕，你來大周，到底想要什么？”

    如羅奕瞇起眼睛，“你是聰明人，你猜猜？”

    周元寧放下茶盞，直直看向如羅奕，“你在大周，有自己的人吧。”

    如羅奕默不作聲。

    周元寧接著說，“這間茶館，雖然不起眼，也有了二三十年的時間。孤派人探查過這里的掌柜一直都沒換過，相信也是一早就安排好了的?！?/br>
    如羅奕笑道，“然后呢？憑我的財力，買下這個小茶館是不費吹灰之力的?！?/br>
    周元寧輕笑一聲，“買？怎么北狄皇子數十年前就布好了這一局嗎？你不過弱冠之年，難不成是北狄皇帝幫你安排的？”

    如羅奕道，“為什么要在這問題上糾纏不清？你不覺得太耗費心力了嗎？”

    周元寧道，“如羅奕，現在是你在和孤打啞謎了吧?！?/br>
    如羅奕道，“你想說什么？”

    周元寧道，“這個人，是你的眼線，你不想透露?！?/br>
    如羅奕不置可否，“人之常情，要是把底牌都露了，我還怎么和你談合作？”

    周元寧道，“這個人在大周數十年，應該不是你安插在大周的，而是這個人來找你的。也是因為他，你才能悄無聲息地來到江州。”

    如羅奕頗有興致，“哦？那你猜猜，是誰？”

    周元寧很是肯定，“大周國師，季青臨?！?/br>
    如羅奕顯然沒有預料到周元寧會說出這樣一個答案，他的身子繃得很緊，“你們周朝的國師？他為什么要來幫我？”

    周元寧道，“譚和告訴了孤一些事，當年，譚和之所以去了北狄，背后，也是因為季青臨。譚和死在孤那里，你竟然一點都不在意，孤就有些好奇了?！?/br>
    周元寧頓了頓，接著說，“再加上，朝中能在孤眼皮子底下引你這個北狄皇子的人實在是少，不是季青臨，也不會有別的高官來幫你吧?！?/br>
    如羅奕的身子漸漸松懈下來，長舒一口氣，“看來，你知道得也不少了。”

    周元寧道，“可孤還有一事不知，季青臨為什么要選中你？”

    如羅奕的眼神有些渙散，似乎沉浸在往事中。不過很快，他就回過神來，目光中的軟弱消失得無影無蹤，余下的，只是堅毅，“你問我？是季青臨選擇的我，你不一樣嗎？”

    如羅奕的話，讓周元寧陷入了沉思。原本，周元寧還以為能從如羅奕的口中得到些什么，沒想到，也只是得到這樣一句話。不過，細細回想起來，季青臨這個人，本來就是難以琢磨的。當年，他用天象之說保住了周元寧的命，也把周元寧推上太子之位。這樣勞心勞力，放在別的皇子身上，是事半功倍，而在周元寧身上，恰恰相反，根本沒有半點好處。這個人，實在不能用常理來推測。

    如羅奕的聲音還在周元寧的耳邊響起，“不怕告訴你，當年，我這個皇子，實在是上不了臺面，要不是他，我早就沒命了。”

    周元寧的問題很尖銳，一下子就問到了最為關鍵的一環，“所以，這次你到江州，也是他安排的？包括孤的身份？”

    如羅奕的眼中閃爍著欲望的光芒，“說他安排，不如說是我自愿，你要真愿意嫁給我，大狄早晚會是我的！”

    周元寧厭惡著扭過頭去，“如羅奕，你是癡心妄想?！?/br>
    如羅奕豈會因為周元寧的話就后退，“信不信，你周元寧早晚會是我的人！”

    周元寧道，“如羅奕，孤今夜來，不是為了聽你這番話?！?/br>
    如羅奕換上另一副面容，“好好好，譚老死在你那里，我就知道了你的心意?？磥?，你是一門心思想要登上那個位子了?！?/br>
    周元寧道，“你不一樣嗎？你要登不上皇位，你的下場，比孤好不到哪去?！?/br>
    如羅奕道，“你想和我談什么合作？”

    周元寧道，“孤要知道，你到江州，到底想要什么？還有，季青臨到底想要什么？”

    如羅奕輕笑道，“我告訴了你，我能得到什么？”

    周元寧道，“孤保你一條命?！?/br>
    如羅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需要你來保我？笑話！”

    周元寧道，“吳成是死在你手里，這件事，之前，孤為了北疆安穩，沒有告訴晉陽長公主，只要長公主知道這事，那個時候，不管你在北狄還是在大周，你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如羅奕道，“你把一個長公主拿出來嚇我？你以為我會信？”

    周元寧道，“你可以不和孤合作，那么孤也不用再為你瞞著，一封書信，姑姑就會知道。那么孤在江州殺了你，也不會挑起北疆戰事，畢竟，是你先動手殺了忠義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