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爭辯
周元寧道,“顧大人,您沒去過北疆吧?” 大理寺卿誠惶誠恐,“微臣的確沒去過。” 周元寧道,“父皇,兒臣在北疆的時候,也與李思海有所接觸。” 皇帝對李思海說,“李思海,太子說的可是實情?” 李思海低著頭,“罪臣確實與太子殿下有過交集。” 周元寧道,“李思海,王將軍的死,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李思海的語氣有些軟弱,“罪臣是早就知道,可是,殿下,罪臣是為了大局著想啊!” 周元寧話中帶著嘲諷的口味,“大局嗎?李思海,你隱瞞主將的死訊,敢說是為了大局?” 李思海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有了底氣,“殿下,當時,北狄來勢洶洶,如果讓他們知曉了主將的死訊,殿下,北疆會不保啊!” 周元寧道,“李思海,你再巧舌如簧,那封信,又如何說?” 李思海拼了命地掙扎,“那封信是假的,罪臣從來沒有寫過那樣的信!” 周元寧不在理會李思海,轉向皇帝,“父皇,李思海嘴里沒有一句實話,兒臣覺得刑部還需再審。” 戶部的人站了出來,“陛下,諸位大臣還不知道信中寫的是什么,怎么太子殿下,王世子,還有姜大人,都一口咬定李思海通敵了呢?” 戶部的人開了口,刑部尚書有些忍不住了,“陛下,太子殿下的話,會不會過于武斷了呢?” 禮部尚書冷笑一聲,“諸位,在下在這里獻丑了,就由我告訴諸位那信里寫的是什么。” 禮部尚書娓娓道來,“這封信,是北狄二皇子如羅奕寫給李思海的回信!” 李思海大聲喊道,“假的!都是假的!” 王景略道,“李思海,你還要狡辯嗎?” 大理寺卿道,“王世子,如羅奕的字我們都沒有見過,這封信,確實有偽造的可能啊!” 王景略開口了,“陛下,這封信,是微臣在北疆的時候,無意中在李思海的帳內發現的。” 王景略用手指著李思海,“李思海,你和如羅奕暗中勾結,毒殺我五叔,搶奪兵權,把大周的土地拱手讓給北狄人!李思海,如果你這樣都算不上通敵,誰信!” 李思海還在辯解,“世子,罪臣知道王將軍的死,對您有很大的打擊,可你也不能為了一封偽造的信,來懷疑罪臣啊!” 李思海又向皇帝哭訴,“陛下,罪臣的確犯了罪,罪臣也甘愿伏法,可是,這等莫須有的罪安到了罪臣的身上,罪臣就算拼了這條命不要,也要自證清白!” 一時間,從正一品的重臣,到從七品的芝麻小官,都在竊竊私語,各執一詞。 勛貴一派的自然是站在李思海這邊,畢竟,禮部尚書只拿出了一封信作為證據。而且,就像大理寺卿說得那樣,如羅奕是北狄人,在場的都沒有見過他的字,他人陷害,也是可能的。 剩下的一小部分人,其中包括王家的人,對李思海那是虎視眈眈,恨不得把李思海吞下肚去。 王景略早就告知王家人,李家為了謀奪王家在北疆的軍權,五叔才慘死北疆。否則,以五叔的體質,他在北疆那么多年,怎么會突然病逝?而且,尸骨上的黑色,就是鐵證。 還有一些清貴老臣則保持中立,他們希望皇帝可以再三考慮,如果真的是冤枉的,可以還李思海清白。同樣的,如果信是真的,也一定要嚴懲。 局勢越來越亂,周元寧終于開口了,“信上的字可以偽造,可上頭的印章,誰敢偽造?” 柳良海順著周元寧的話,把那封信在朝中重臣的眼前一一展現。 勛貴一派看過了,臉色煞白;老臣看過了,痛心疾首;王家人瞧見了,揚眉吐氣。 周元寧接著說,“諸位,這上面,不僅僅有李思海的私印,還有一枚印章,孤相信,兵部的諸位,應該比孤熟悉。” 兵部尚書顫顫巍巍地開口了,“那枚,是用北狄文字刻寫的。” 周元寧道,“大人,您才高八斗,是什么意思,您應該知道吧?” 兵部尚書有些不敢說,皇帝一直看著,見此情形,不由得大怒,“還要遮掩嗎?” 滿朝文武皆跪下。 兵部尚書道,“是如羅奕的‘奕’字。” 在后面沒能親眼看到信件的人還在掙扎,“陛下,只是一個‘奕’字,會不會太牽強了?” 禮部尚書道,“《景福殿賦》中寫,‘赫奕章灼,若日明之麗天也。’奕,光明也。如羅奕是北狄的二皇子,他的生母也是北狄的大族出生,‘奕’這個字,就能看出狄王對這個兒子的期許。” 那個人還在犟嘴,“姜大人的意思,是‘奕’這個字,就代表是如羅奕嗎?北狄的其他人就不能用這個字了嗎?” 禮部尚書道,“北狄雖然是蠻荒之地,可是,他們的貴族仰慕大周文化,所以,才會取像這樣的名字。你難道不知道,如羅奕只是他的大周名,在北狄,他還有另一個名字嗎?” 北狄文字,確定是北狄人。而單字,確定是北狄的貴族。最關鍵的是那個“奕”字,直接就把矛頭指到如羅奕的身上。 禮部尚書的話一出,唯有李家的追隨者還在爭取,“陛下,字可以假冒,印章也可以假冒啊!” 王景略怒極了,“你出來,你跟我講講,大周,有幾個人知道北狄的文字,能認識的可都在兵部啊,能寫的站出來!我看看誰能寫!” 兵部的人面面相覷,終于,兵部尚書下了一個極大的決心,“陛下,此印,線條流暢,如果不是熟悉北狄文字的人,絕不是能隨意模仿的。而且,若是沒有一定功力,不會有如此的氣勢。所以,此印,一定不是出自尋常人之手。” 李思海滿臉的不敢相信,“大人!你是要把我推下火坑啊!” 兵部尚書并不理會,接著說,“陛下,微臣懷疑,這印是如羅奕的私印!” 兵部尚書的話,像一根針,直直得扎向在場的其余勛貴。 他們一開始,還處在震驚之后,不過,吳家,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