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心慌
吳成被關在一個大木籠里,那籠子本應該是關猛獸的,現在,卻成了吳成的牢籠。 周元寧轉向周元安,“就算吳成有錯,找個帳篷,派人看住,何必囚在這里,大庭廣眾之下,太傷吳家的顏面了。” 周元安不屑地說,“顏面?吳成還要什么顏面?五哥都那樣了,太子還想著吳家的顏面,笑話,太子怎么不想想皇家的顏面?難不成在太子心中,吳成比自家兄弟還重要?” 周元寧看著周元安,她與周元安,像這樣一對一的交談,上一次,都不知道是什么時候。 “元安。”周元寧叫了他的名字。 周元安像是一怔,很快,又恢復了原先高傲的模樣,“太子殿下想放了吳成,我能有什么法子,太子請自便。” 說著,周元安喚過自己的手下,就要離開,周元寧想攔住,抬起了手,最后,又放下了。 等到人都離開了,周元寧走到木籠前,這才發現,吳成的樣子有些不對勁,整個人魂不守舍,呆呆傻傻的。 “吳成,到底怎么了?” 吳成聽到周元寧的聲音,緩緩抬起了頭,“白鴿,白鴿......” 周元寧耐著性子,“吳成,這事既然已經發生了,咱們都得面對,你跟孤講講,白鴿為什么會發狂?” 吳成喃喃自語,“五皇子,白鴿,”吳成猛得從木籠里伸出手,緊緊攥住周元寧的手腕,“五皇子是不是不行了?” 周元寧掙扎了幾下,可是,吳成的力氣特別大,只好放棄,“五皇兄傷得極重,你啊,孤都不知道說什么了。” 吳成眼中滿是驚恐,“是意外!都是意外!元寧,你要相信我,我不是有意的!” 周元寧輕輕拍了拍吳成的胳膊,“孤知道,可白鴿鑄成大錯,你這個主人,脫不了關系。” 吳成越來越激動,“我是不喜歡五皇子,他非要騎白鴿,我不肯。五皇子就上手,肯定是他弄傷了白鴿,白鴿才發怒的。你知道,白鴿最聽話的,它從來都沒傷過人......” 周元寧看吳成這個樣子,心中唏噓不已。喚過魏福,讓他派人去尋一個帳篷,還是讓吳成自己一個人靜靜。若是還讓他囚在木籠,吳成以后,還怎么面對同僚。 吳成靜靜地看著周元寧吩咐著,等到籠子打開了,用近似哀求的聲音對周元寧說,“能不能幫我瞞著我娘,我闖出這么大的禍,她要是知道了,家里還不知道變成什么樣子。” 周元寧道,“姑姑那里早晚都要知道的,孤能幫你瞞的住一時,瞞不住一世。孤已經派人去告訴父皇,姑姑要是早知道,也能早點做打算。” 吳成有些顫抖,“我娘她不容易,元寧,你就不能幫幫我?” 周元寧輕嘆一聲,“姑姑沒你想得那樣弱,真到了那一步,孤因著身份,不能說什么,只有姑姑能幫你,這事不出兩個時辰,京里怕是都知道了。你再想瞞著姑姑,姑姑還是會知道的。” 此事甚是棘手,傷著的是五皇子,是周元寧的五皇兄,此事若是她幫著吳成說話,御史們必會上書,說周元寧不在乎兄弟親情,冷心冷血。 此刻,誰都能幫吳成說話,只有這些皇子,特別是周元寧,是半分都不能幫的。 吳成道,“元寧,我知道,這事我推脫不了干系,只求你看在咱們多年的情分上,照顧好我母親,別讓她在吳家被別人欺負了。” 周元寧心里一驚,這話吳成說得,像是臨別之言,“吳成,你母親是晉陽長公主,是父皇的親meimei......” 吳成打斷周元寧的話,“我都知道,可是,五皇子是被白鴿傷到了,我怕,我怕母親被責難,母親這些年太難了,我不想因為我,讓她在吳家受氣,如果我死了,這事就不會牽扯到母親。” 吳成的意思,周元寧明白。五皇子的現狀,也支撐不了多少時間,等待五皇子歸西,吳成這個罪魁禍首,必定要受罰。 首先,吳成的職位肯定是保不住了,不過,皇帝也不會立刻取了他的性命。 可是,五皇子的生母姓錢,也是勛貴出身,也是八公府里出來的。現如今,五皇子一死,錢府必定要討個說法,死了皇子,錢府是肯定要吳成以命相抵。 吳府為了爭這口氣,是一定會保下吳成,可他們,不會出力,只會讓晉陽長公主出面,進宮去求皇帝。 這些年,晉陽長公主的臉面,都被吳家糟蹋得一干二凈。吳家出了什么事,都讓晉陽長公主去解決。那些個小叔子養外室,在煙花之地為戲子爭風吃醋,都是糟踐著晉陽長公主的臉面。 晉陽長公主為了吳成,為了她年少時的期許,都忍了下來。可晉陽長公主的名聲,也跟著吳家,低落到塵埃。 吳成是不想讓自己的母親,為了自己,再受那些夫人們的嘲諷。好不容易,自己有了功名,還是傳臚,做到了四品官,終于,讓母親揚眉吐氣了,可現在,都只是一個笑話。 真要到了那個時候,讓母親被朝臣們怒罵,罵母親禮義尊卑都不明白了,自己的兒子害死了一個皇子,還想著為自己兒子開脫;被天下人恥笑,笑堂堂長公主,竟然養出這樣一個好兒子,連累父母,親族。 真到了那個時候,還不如自我了斷,也好保全母親的名聲,保全周元寧。 “吳成,你要自輕自賤到什么時候?你以為,你一死,姑姑就能遠離這些風言風語了?你要是一心求死,她在吳家還有什么意思。你醒醒吧!” 周元寧把吳成送進了帳篷,揉了揉眉頭,“魏福,這事發生的時候,誰在場?” 魏福仔細想了會,“奴才記得,當時,好像皇子們都在場,那幾個皇子伴讀也在場上。” 周元寧問,“誰靠得最近?” 魏福忙道,“是九皇子,九皇子那個時候在中間勸阻,沒攔住,才發生之后的事。” 元安嗎?若是別人,周元寧現在就會去問個清楚,可是那個人是元安,周元寧還是有些猶豫。 魏福擔心地說著,“殿下,都這個時候了,您要不要吃點東西,一直餓著,您身子還沒好全,要是出了什么事,奴才擔待不起啊。” 周元寧看了看,確實時辰不早了,可現在這個情形,她哪里還吃得下東西? “算了,你去拿孤的藥來。” 魏福不放心,“殿下,您用點點心都好啊,您什么都不吃,您的身子受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