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局中人
而此時在小島的后山上,一個木質的古色高臺上正站在一個穿著天青色長褂的老人,他仰著頭看著天空仿佛入定了一般,直到天空的烏云散盡,太陽又明晃晃的掛在天上,海面也漸漸地恢復平靜,他才轉身走到身后的圓桌旁坐下。而圓桌旁此時還坐著其他的四個人,都殷切地看著老人,等著他說話,老人卻一手拿起桌上的青花茶杯一手拿著杯蓋輕輕的拂了兩下,淺淺的呷了兩口,細細的品了品才放下:“木已成舟。四個人聽了老人的話,俱都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其中一人面露不忍道:“我們四大家族,把一個無辜的人牽扯進來,多少是有點殘忍。老人聽后不以為然的道:“本是局中人,又何來無辜”。他又呷了一口茶:“你們以為找到她是那么容易的嗎!錯過了這次還要再等上十個甲子你們等的起嗎?行了,都不要再婦仁之仁了,多說無益,她此時估計正飄浮在哪片海上呢!”說著放下茶杯,拂袖而去。 留下其它四人面面相覷。其中一個帶著眼鏡的人嘆了口氣道:“本是我秦羅趙李四大家族要世代相護之人,如今我們卻親自送她去涉險,說來慚愧!” 留著一指來長花白胡子的人也跟著嘆了口氣:“老秦,你就別再想這些沒用的了,老怪物不是說了嗎,木已成舟多說無益!只能希望她自求多福了!” 其它三人一聽都不樂意了,圓臉光頭的老者更是急道:“李老頭你怎么說話呢,說得好像不關你的事一樣,那可不是我們能非議的人,更何況她要真有個什么不測,首當其沖的就是你那大寶貝孫子!” 李老頭一聽氣得沒蹦起來,平時斯斯文文的一個人,竟也叉起了腰:“姓羅的,你,你……”想起自己的孫子,忍不住落起淚來。羅老一看他這樣訕訕然起來,他也是心直口快,沒想到說到了大家的痛處。 一真坐在那里沒說話的趙老收起手中的折扇:“行了,幾個加起來兩百多歲的人了,吵吵鬧鬧地像什么話,你們真以為許重山像他說的那樣一點都不擔心嗎?他要真不擔心,就不會提醒她離水遠點。可是命運就是這樣,該她的逃不掉,只希望她這一次可以圓滿,讓我們這些和她命運相連的人也可以圓滿。 許重山站在遠處看著漸漸歸于平靜的海平面喃喃地說道:”能幫你的只有這些了,希望白羅能快點找到你,在關鍵時候救你一命,也能讓你少吃點苦。 如果許晴空在這里的話,一定會發現許重山就是硬把玉玚賣給她的人。可許晴空不在這里,她此時正飄浮在一片海洋之中。 許晴空醒來后發現自己在水里的時候下意識地想要站起來,結果腳底一蹬是空的,撲棱了兩下嗆了口水才清醒地認識到此時的處境。四周的海平面靜地像面鏡子,連個浪花都沒有,無論向哪個方向看去都只能看到海天一線的海平面。太陽在頭頂火辣辣地照著,海水就像要煮沸了一樣,燙得皮膚生疼。許晴空就是被曬醒的。 她在驚慌過后慢慢地冷靜了下來,最主要地是趕快離開這里:自救和等著別人來救。看著除了水就是空氣的四周,許晴空扯著嗓子喊著,喊地嗓子都啞了,卻連個回聲都沒有。明明落海的地方離陸地并不遠,她清楚地記得可以看到遠處的建筑和小島,可此時卻什么也沒有,想來是暈迷以后被海浪沖到了這里。 許晴空想到了眼睜睜看著自己落進海里的幾人,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指望著他們來救自己是不可能了,不知道王姐發沒發現自己不見了,會不會報警,看來等著他人來救是不可能了。只能靠自己,她看了看頭頂的太陽,確定了海岸的方向就劃動著手臂向前游去,越來越累越來越渴,可眼前依舊是茫茫的大海,除了水還是水。 許晴空想起了上游艇前,mama打的那個電話,忍不住哭了起來,mama是直的感受到了她會有危險才會那么的不安,晚上打過后,第二天又打來,平時多說兩句都嫌電話費貴的人,卻絮絮叨叨的說了那么多,要自己一定注意安全,可當時她根本就沒有當一回事,還覺得是mama多心了。哭了一會兒覺得沒那么難受了就又劃動著雙臂向前游去,她一定要出去,和mama說好了十月一的時候回去看他們的,一定要做到。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去,許晴空的手臂已經抬不起來,她舔了舔已經翹皮的雙唇,低頭又喝了一口海水,可是越喝越渴。難道這次真的要交待在這里了嗎?許晴空在失去意識前想著:不行!一定不能放棄,一定要回家! 第二天許晴空是被凍醒的,晝夜溫差太大了,她劃動了一下四肢,渾身都鉆心的疼,手指由原來的起皺到現在的浮腫生疼,嘴唇動一下就炸口流血,她想這樣下去她可能真的就要死在這里了。她一邊告訴自己不能放棄一邊艱難地劃動雙臂,從天空魚肚白到太陽當頭火辣辣地照著,從慢慢地劃動到只是靜靜地浮在那里一動不動。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她甚至沖動地想只想輕輕地脫掉救生衣,一切就解脫了。 再次醒來是被身邊的一條大魚給拱醒的,她能感受到心跳加快了,下意識里還是很怕,可身體已經麻木了,做不出任何的反映,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心想被魚吃了也好,最起碼說明不是她主動放棄的。 她緩緩地閉起了雙眼等待著她最后的結局,大魚卻不急著吃她,只是在她身邊拱來拱去甚至發出了唧唧的叫聲,聽到聲音后她再一次睜開了雙眼,努力地活動了一下四肢,看著眼前的大魚:真的是一條海豚。 它在許晴空身邊游來游去,不時地發出唧唧的叫聲,許晴空想著在死前有這么一只海豚陪著,也不算太孤寂。海豚在她身邊游著,還不時地躍出水面,許晴空這才發現在海豚地左鰭上面似乎插著什么東西,當海豚再次游到她身邊的時候,她努力地活動著四肢然后抬起手,抓著那那東西撥了幾次才撥了出來,是一把吃西餐用的餐刀。餐刀撥出來后海豚疼地發出一聲尖叫,打了幾個滾沉入了海底,許晴空周圍的海水都被染紅了。她看著手里的餐刀許久沒有松手:“只要在手腕處輕輕一劃,就結束了。但最后還是把它放進了救生衣的口袋里,再次陷入了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