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是不是
時遷嚇得臉都白了,懷里的東西都抱不住,眼看著塑料袋里的食物就要落一地。 “哎,別掉了。”朝闕提醒她,說著還往她那走了一步。 時遷不自覺地往后挪了一步,眼里都是防備。 朝闕眼中閃過一絲受傷的神色,他胡亂地揉了把自己的頭發,說:“我就嚇唬嚇唬他,誰讓他欺負你。” “你……”時遷咬著唇,強迫自己開口,“這是六樓,他會死掉的,你……這是在殺人。” “我,不跟你說了,你自己看。”朝闕心中莫名有些煩躁,大步一邁,直接抱起她,往窗外送去。 “你放開我!!!”時遷以為自己也要被丟出去,嚇得緊緊閉上眼睛,“不要把我丟下去!!!” 她兩條腿緊緊夾著朝闕的腰,手在空中亂晃,好幾次打到他的腦袋。 朝闕單手鎖住她差點把他頭發都要拽下來的一雙手,表情有點兒扭曲,低吼道:“你倒是睜眼看啊!” “不看不看,我才不要看摔成rou餅的人,才不要看血rou模糊的尸體!”時遷充耳不聞,死活不睜眼。 朝闕:“……” 人類真的好麻煩啊。 朝闕心中忍不住又罵了句。 他對著時遷耳邊吹了口氣。 時遷發現自己的身體動不了了,眼睛也被迫張開。 她半個身子都在空中。 窗外太陽依然耀眼,天晴得很好,琉璃色的天空分布著形狀各異的浮云。 云一動不動。 cao場上打球的人,地面上行走的人,甚至連要掉到地上的樹葉,全部都定格了。 邱成的身體漂浮在四樓的高度,她甚至能看到他大張著嘴,目呲欲裂,臉上掛著驚恐的表情。 “我……我去。”時遷再次傻了。 朝闕見時遷安靜下來,沒有了抵觸他的念頭后,便把人抱回教室里。他把她放到她的課桌上,等她慢慢消化看到的東西。 時遷發現自己能動后,眨了眨眼睛,同時同時掃了一圈教室里同樣被定格的同學們,問:“這是怎么回事?” 她腦海中原本像霧一樣模糊的記憶,慢慢清晰,從轉學第一天的晚自習,到朝闕剛轉來時,所有人對他視若無睹的態度。 “你,你是妖怪嗎?” 朝闕彎腰撿東西的動作一頓,沉默了片刻,“你說是,就是吧。” “那到底是不是啊?”時遷追問道。 不知為何,在知道對方不是人類后,時遷反而不怕了。 朝闕這次沒有回答她,把所有吃的撿起來后,再一次塞到時遷懷里。 “給我?” “我不吃這玩意兒。” “哦,那你干嘛買。”時遷歪著頭,看他。 “給你就給你,哪里有那么多為什么。”朝闕的聲音沒什么波瀾,冷酷的模樣仿佛又回到之前那個只愛睡覺,成天板著一張臉的同桌。 “好吧。”時遷打開一瓶牛奶,插上吸管喝了一口,“就當你的封口費吧。” 朝闕瞥了她一眼,沒說什么,心里卻想,要不是老聽到你上課時候肚子叫,我才不給你買吃的呢。這不,我一走,你就被人欺負,真不知道以前是怎么活過來的。 時遷自然不知道面前的男生在想什么,她笑吟吟地望著他,“你是什么妖怪呀?我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有看到耳朵,還有尾巴……你是狐貍精嗎?尾巴是白色的呢……” 還有你為什么要把尾巴纏到我……腰上。 最后一個問題,時遷咽進肚子里,總覺得問出來怪不好意思的。 如果他是狐貍精的話,尾巴纏著自己…… “不是。”朝闕的否認打斷時遷的遐想,他皺著眉,有點不高興道,“我才不是那種只有臉長得好看的玩意兒。” 時遷不太相信,就她眼前那張臉,也太沒說服力了吧! 還是說,妖怪都長得很好看呢? 此時的時遷,并沒有察覺到,全程朝闕都沒有正面承認過自己是妖怪,而朝闕也沒有糾正,就讓她這樣誤會著。 “現在怎么辦?”時遷坐在課桌上,晃著兩條腿,左右看了眼教室里的人,“就一直這樣嗎?” “再等等。”朝闕往窗外看了眼。 時遷順著他的目光也往外看。 青天白日,跟之前沒什么不同啊? “等什么?”時遷一頭霧水。 “噓——” “?” 時遷還在納悶他什么意思,只見朝闕雙手插在褲兜里,躬身,踩著窗臺,往外縱身一躍。 天不知什么時候暗了下去,陽光不見了,風吹過娟細的樹葉,破碎的摩擦聲仿佛海浪,一陣一陣,由遠及近。一些植物無來由地傾伏著,風也隨之割裂了教室的窗戶。 時遷飛快地從桌子上跳下來,跑到窗前,往外看去。 天空的顏色逐漸向灰色過渡,穿著黑衣的男生懸浮在半空中,他的衣擺被風吹得鼓脹起來,隱約可見衣服下面勁瘦的腰肢。 他一只腳,踩在…… 踩在邱成的肚子上?! 不對,邱成的身體里鉆出了一只鳥! 鳥的身體是藍色的,遍布著紅色的斑點,白色的喙一直在攻擊著朝闕,速度快得時遷根本看不清。 朝闕身形如影,敏捷地閃躲著畢方鳥的攻擊。 之前他就察覺邱成身上的力量不對勁,一個普通的人類,怎么可能摸得到他的衣領。 這只畢方鳥潛伏在這個人類身體里的時間不久,他得快點把二者魂體勾連的地方斬斷。 朝闕可以嚇唬人類,但不能真正傷害人類,畢方鳥也熟知這點,所以才寄居在人類身體里。 若不是腓腓在,勾起它的貪欲,朝闕一時半會兒還發現不了。 “死鳥,趕緊給我出來!”朝闕吼了一聲。 他用手臂擋住畢方鳥的一擊攻擊,身子壓低,長腿一掃,直接把鳥的脖子給踹歪了。 一聲尖銳的鳥叫聲傳來。 時遷腦袋一震,捂著耳朵蹲下去。 而教室里突然燃起熊熊大火。 熱浪撲面而來。 時遷被嗆得不停地咳嗦。 “該死!”朝闕罵了一聲,也沒回頭,用力地踹了一腳邱成。 邱成像個死人一般,毫無反應,但這一腳,卻讓畢方鳥張開翅膀,拼命煽動著。 “就你這單腿螞蚱,還想護著宿主。”朝闕輕嘲一聲,左腳尖落在邱成額間,而后在畢方鳥攻擊過來之前,飛快地閃到它身后。 “抓到你了。”他嘴角勾起一個笑,雙手用力,把畢方爪子從邱成的肚臍處拔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