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星星 (300收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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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條綠密,朱萼明鮮。 行道白樺郁郁蔥蔥,火紅月季中摻雜零星粉色花朵,爭奇斗艷、蜜蜂分蕊;碧藍瑩空下,清晨和煦溫暖的陽光普照大地。 雨后初晴的京城展現(xiàn)它異樣的驚艷美麗。 傅朗晨起時接到管家打來的電話,說傅正國要他起床后來醫(yī)院一趟。傅朗讓傅星留在家里陪傅佳語,安頓好兩個meimei,他獨自前往醫(yī)院。 單人病房里,傅正國鼻子上還連著吸氧管,而昨夜的其他人已經(jīng)在老管家的幫助下被警察帶走,他也在警察局周旋。如今病房里并無旁人。 老人一夜之間蒼老下去,見傅朗進屋,枯瘦如柴的手伸出來握住他的,傅朗坐在床邊,低低喚他:“爺爺。” “家里都還好吧?” “星星在家陪著佳語,一切都好。” 寒暄過后,祖孫倆許久沒有交流。 傅正國幽長地嘆了口氣。 “爺爺對不起你。” 這話開了頭,接下來就不難了。 “當年的事……爺爺沒有親眼見到,沒法感同身受,所以……所以我從沒想過會是怎么樣的畫面。你mama說要離婚時,我還很不能理解。” 直到昨晚佳語的事情,點醒了他。 他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小孫女哭泣的臉,也沒錯過她身上青紫的傷,更是親身經(jīng)歷一般地見證了佳語的悲慘人生。 他一夜沒合眼,每每想起他將一雙孫兒逐出家門,心里就止不住的后悔。 傅正國從未了解、也從未試圖了解過當年傅筠強jian傅朗的真實場景,更沒在乎過傅星被強jian未遂的事。 他不愿意面對令他驕傲的二兒子是個禽獸不如的牲口的真相,揣著明白裝糊涂地安慰自己,阿筠喝多了,只是鬼迷心竅,而傅朗打殘他,冤冤相報,他已經(jīng)得到了教訓(xùn)。 傅正國甚至有些偏執(zhí)地想,既然已經(jīng)打殘了他,為什么傅朗還不能放下? 為什么不服軟?為什么那么固執(zhí)?為什么讓他走,他就頭也不回地領(lǐng)著星星走了? 轉(zhuǎn)眼已過十年,他后知后覺地試圖維系和傅朗的關(guān)系,可孫子不咸不淡地應(yīng)付他,不肯回家,更不肯讓他見一見那個長的像白玉蘭的小孫女。 像個陌生人一樣躲著他不見他的傅星…… 那孩子,脾氣又臭又硬,比他哥哥還固執(zhí),骨子里和翟月希很像。因為他和傅朗的事情,就這么不見他十幾年。所以他本能地對傅星不喜歡,只是終究礙于她也是受害者之一的身份,所以不痛不癢地想用為她找一門好婚事來補償她。 直到昨晚她哭泣著抱起傅佳語的那一刻,兩個從他這里繼承著相同血脈的小女孩,兩張哭泣的臉恍惚相似,他終于清晰地理解了當年傅朗的所作所為。 那怎么會是僅僅打殘就能解的心頭之恨? 他要傅筠萬劫不復(fù)。 就像接下來他要做的。 “當年的事情……爺爺想明白了。” 傅朗不解地看著傅正國。 “阿朗,爺爺錯了,你爸爸也錯了。” 有一瞬間,傅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錯了? 爺爺錯了? “您……” “我知道你恨我們,可從前我一直不能理解。”傅正國打斷他,“直到昨晚,我才真的知道,那件事對你、對星星的傷害有多大。” 一句輕描淡寫的“性侵”,不知道揭過了這世間多少血與淚。 那些在無數(shù)個夜晚回憶恐懼的孩子們,無助地哭泣,不知道該尋求誰的幫助。 甚至不懂如何言說。 他們生活在危機四伏的世界,要學(xué)會辨別遞來的是美味的糖果還是鋒利的魔爪。 大人們教育他們不要和陌生人說話,不要去陌生的地方玩。 不許穿漂亮裙子。 要早回家,要聽話。 一旦他們成為受害者,還會被羞辱—— “誰讓你穿那么少?”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他二十歲、人還年輕、未來一片光明。 “只不過是猥褻,不要毀了他一輩子。” ——她七歲、一個巴掌拍不響、現(xiàn)在小孩什么不懂? “為什么人家不強jian別人就強jian你?” 人人都告訴自己的孩子,要小心。 可為什么沒有人記得教育幼年時的惡魔們,喜歡的東西要保護、要憐惜,而不是去摧殘、去毀壞。 這世界多么荒唐。 傅朗低頭斂眉,自嘲地笑道:“您現(xiàn)在說這個……沒什么用了。” 恨嗎? 當然恨。 這是他內(nèi)心最深處散發(fā)出來,刻骨銘心的恨意。隨著時間,有增無減。 可他也同時慶幸,如果沒有他先受傷,那么受苦的也許就是傅星。也許父母不會離婚,也許他們會像普通兄妹那樣,親情中帶著男女疏離,越行越遠。 他會娶一位相夫教子的溫柔妻子、星星會嫁一位舉案齊眉的儒雅丈夫。 百年后提起婚姻,或恩愛或冷淡,落得兒孫滿堂,亦或是孤苦伶仃。在歲月長河中偶爾想起,哦對,我還有一個親生的哥哥或meimei。 如果那段苦難,是星星與他廝守的代價,他甘之若飴。 仇恨忽然變得無力起來。 它還在那兒,可終究在另一份熠熠生輝的愛里,黯淡下去。 “變成這樣,是傅家所有長輩的錯。” 如果不是傅星,他恐怕會到閉眼那天都發(fā)覺不了傅佳語的事。更無法拯救他那個年幼的小孫女,傅佳語也許會一輩子做父母的情色傀儡,當她長大后知道了自己的經(jīng)歷,會不會崩潰發(fā)瘋? 那傅佳語的一生就毀了。 “你mama說的很對,她真的是一顆星星。” 看似不起眼,要借太陽和月亮的光,才能微弱地閃爍。 可當群星聚集,她就會發(fā)出璀璨奪目的光芒。 “是,她真的是一顆星星。”傅朗輕笑道。 他的星星,用她的光,不僅照亮他,還照亮了佳語。 日后,也許會照亮更多人。 傅正國疲倦地閉上眼。 “待會你聯(lián)系法務(wù)部,先變更佳語的監(jiān)護人,寫我的名字。” “好的。” “另一件……” 傅正國隱忍又隱忍,聲音哽咽,老淚縱橫。 “另一件,起訴你三叔和三嬸。” 傅朗心中一松。 “那傅嚴……” “聯(lián)系非洲分公司那頭,讓他過去,沒有我的允許,不讓他再回來。” 交代完,傅正國輕松起來。 老人睜開眼睛,打量了他一會兒,忽然道:“以后……爺爺就不管你和星星的事了。” “啊?”傅朗被這語焉不詳嚇得磕磕巴巴:“我……我和星星。” 傅正國的臉上,在一瞬間露出狡黠的笑意。 “雖然覺得不太對,但也沒什么其他辦法能糾正你們了。” 經(jīng)歷了那種事,這兄妹倆誰也不可能對和其他人的婚姻有指望。 “您、您……您是怎么知道的。” “知道什么?” 傅朗化身復(fù)讀機,尾音顫抖:“我……我和星星……” “不知道。” 傅朗:……………… 他啞口無言,在傅正國床邊手足無措。老人看著他一向嚴正肅穆、少年老成的孫子慌神,難以言喻的滿足感涌了上來,他大發(fā)慈悲:“你們倆怎么折騰我都不管,只一件,別讓太多人知道。” 親生兄妹相愛,傳出去有損集團形象。 “但我也有個條件。” 傅朗微笑,早就料到:“我就知道您不做虧本買賣。” “我走之后,佳語就麻煩你和星星照顧了。” 他自覺這幾年精神不佳,體檢結(jié)果,身體各處指標都在緩慢地持續(xù)下降。又經(jīng)歷這次的事情,怕不是要大病一場,甚至不知道能不能挺過去。 傅朗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阿朗,爺爺老了……” “因為阿嚴的事情,你大娘娘未必能容下佳語。我陪不了佳語太久,最后終究要讓你來代替爺爺。” “爺爺,您放心吧。” 傅朗第一次,真心實意地握住老人微涼的手。 “我和星星都會很愛佳語。” 起訴后流程走得非常順利,傅佳語體內(nèi)取出的精斑作為最有力的證據(jù),簡潔明了地將三年之間的故事述說。傅氏法務(wù)部十四位法律精英們義憤填膺,爭著搶著寫完了陳述材料,力求讓傅晟夫婦牢底坐穿。 而傅嚴被告知馬上前往非洲時,還特地去找了傅朗一趟。 那天天氣很好,傅星和傅朗前幾天搬回老宅,再加上傅正國出院、傅佳語也在接受心理治療,家中一時雞飛狗跳。 百忙之中,傅朗不耐煩地問他來干什么。 傅嚴老神在在,大大咧咧地坐在沙發(fā)上,翹起二郎腿。 “哥,我不想去非洲。” 傅朗摸摸鼻子,“這是爺爺?shù)臎Q定。” “我知道。所以,哥,我們做個交易。” 傅嚴笑笑:“哥,你和星星在宴會那天晚上在房間里做的事情,我都聽到了,還錄了音。” 以防萬一,他還做了備份。 “是你幫我和爺爺說,還是我自己去?” ………… 就這? 傅朗忽然用一副關(guān)心傻子的溫柔眼神看著他。 怎、怎么回事? 幻想中那張驚慌的臉哪去了? 傅星這幾天打算在后院的綠地上多劃一塊花圃,正在看圖紙和種植計劃,聞言頭也不抬,冷笑一聲:“你盡管去好了。” 可憐的小傻子傅嚴威脅無果,惱羞成怒地去找傅正國,把事情添油加醋地一說,最后補了一句:“他就是個畜牲。” 傅正國平靜無波地在活動室打他的室內(nèi)高爾夫,好像聽了個童話故事,涼涼地評價:“還有你畜牲?” 傅嚴被爺爺?shù)姆磻?yīng)弄得毫無頭緒。 “爺爺……?”您沒被傅朗附體吧? “阿嚴,”傅正國停下鍛煉身體的動作:“我對你已經(jīng)算是仁至義盡,別再給我添堵。不然我就讓你去北極。” “現(xiàn)在,趕緊滾。”傅正國一天的好心情都被他破壞,不留情面地下逐客令。 —————————— 這老頭,挺有意思。 我就知道拿ipad聽京劇的不能是普通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