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萌動(回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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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他在小樹林里又見過她一次。 那是最后一節晚自習,他逃課了,晃著晃著就到了小樹林。 盡管天很黑,勉勉強強能看出來一個輪廓,但他一眼就認出來是她。 她靠著一棵樹,耳邊那塊亮著,像是在打電話,指尖夾著一根香煙,微弱的火,她時不時放到嘴里抽一下。 紀碣在遠處停下,手揣進褲兜,杵在陰影里,摸索著褲子里的煙盒,靜靜地看她。 過了會兒,他能夠聽見她的聲音,講的方言,聽不懂,仔細辨別,大致能猜出幾個單詞。 還債、沒錢、隨便、京市。 煙燒到頭,電話就講到了尾。 格黎將手機放進衣服口袋里,一動不動地站了挺久。 就在紀碣猶豫著要不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她哭了,像冬日里被遺棄在雪崗的小獸,因為失去力氣所以哭得異常地壓抑嘶啞。 那種感覺他也有過,小時候脾氣暴躁的時候,被關進棋室一整天,哭到最后就是那樣。 他慢慢地邁動步子走過去,還有一半的距離,她忽然轉過頭。 她發現了他,他看不清她是什么表情。她走過來,與他擦肩而過,她應該是認出了他的名字,但什么話都沒說。 他聽見了一聲細微的抽鼻子的聲音。 之后,他也總去小樹林抽煙,可再也沒遇見過她。 每一次上她的課,他總會懷著一種莫名的憧憬。有時候,她偶爾投射過來的一點余光都能讓他的腰桿不受控制地挺直了。 更惶論,她寫在他的本子上的那些紅字,他總是攤平了在自己面前,看著它們發呆。 紀碣覺得,他一定是有病。 而這種病,在她撞見他打架之后,愈發地加重了。 其實那算不上一件什么大事,無非是他性格暴躁,忍不過去,所以把那小子揍了一頓,那小子是混社會的,叫上叁四個兄弟殺回來,直接把他堵在學校后巷,打算修理他一頓。 紀碣練拳擊,本來是可以打贏的,眼睛瞥到不遠處走來的格黎,分了神,就被對方按倒在地上了。 叁個人壓豬一樣壓他身上,還剩一個人踹他,他護著頭,身體努力蜷成一塊兒。 鼻子里倒灌的血水讓他喉頭腥甜,身上挨了不少腳,頭發被那幫小兔崽子也拽斷了許多。 他想著,別被她認出來就好了,便使勁地把臉埋起來。 沒承想,格老師一聲大喝,把保安喊過來,那幾個混子怕了就跑,他歪嘴咧舌地爬起來,也想跑,但腿被踹瘸了,一動就痛。 跑了沒幾步,被她抓住。鎖了手腕子,就扭著他上醫院。 去大醫院,她沒錢,就去了一個小診所。 處理傷口的老阿姨手法不輕,碘酒不要錢地往他身上倒,他疼得很,顧及她在旁邊,一身不吭地咬著牙。 “疼別忍著。”格黎看出來了,又轉頭對那阿姨說,“麻煩您輕點兒。” 手法到底是輕了些,紀碣臉紅,咽了下口水,講了句,“謝謝。” 格黎沒講話,到包扎完了,她去付錢,紀碣斟酌半晌,等她回來,悶悶地叫了句格老師。 “放心,我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別人。”她以為他擰巴半天是為了這事。 “我……” “趕緊回家吧,下次打不過就跑,別等著被人揍。”格黎把賬單丟進垃圾桶,“錢不用給我了。” “格老師…” 他憋紅了臉,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嗯?” “我怕回家被我媽看見…” 聽了這話,她停下來看著他,他不好意思抬頭,便擺弄著手上包扎的蝴蝶結。 “那去我家吧。”格牧剛走,租屋里正好一個房間。紀碣是她的學生,出了這一身傷,家長問起班主 任裴老師來,那挺麻煩,不如今晚就去她家算了。 紀碣想不到她會這樣說,本來想管她借點錢,打車去曾野家的。 理智告訴他拒絕,但身體卻很誠實地答應了。 不明白是從哪里竄出來的那股埋汰勁兒,他上個樓梯都小心翼翼地,仿佛這梯子是棉花豆腐做的,他一用力了就會塌似的。 進了門,他也是拘束得像個機器人。 她讓他坐,他就坐,不敢多看一處。 房間里清新的桃子香味他都惶恐多吸了一口,落地窗前叮咚的風鈴他也不敢去看。 手里握著她給的那一杯茶,明明曉得她進屋關了門,連抬頭打量那扇門也只是一下一下的。 紀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這樣的環境讓他渾身不自在,他應該暴躁地,但所有的暴躁好像遁了形。 “紀碣。” 格黎發覺他出了神,拿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當那股濃郁的桃子香味撲面而來的時候,紀碣下意識地朝后躲了躲。 “紀碣?” 她顯然是被他的動作疑惑了,將格牧的一套衣服放在他身旁的時候,特意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吧?” “嗯。” 只有她轉身的時候,他才迅速地抬起頭看了她一眼,“我沒事。” 換上家居服的格老師多了許多溫柔,長長的頭發,棉麻拖鞋踩在老舊的木地板上有一種清脆的響聲。 那天晚上,紀碣失眠了。 第二天吃著格黎為他準備的早餐,他心頭一亮,忽然想明白那是什么。 清楚心意之后,紀碣越發地留意起了格黎的一舉一動。 他喜歡她,這個秘密只有他知道。 像一只守著寶藏的巨龍,紀碣在高一的那個夏天瘋狂地滋長著一個人的單相戀。 格黎對他的一顰一笑,還有關心他的話,身上的味道,都成了他每個午夜的美夢。 活了十七年,他沒有執著于很多事情,唯獨喜歡她這件事情,好像成了他的執念。 甚至在撞見她和別的男人親吻后,生出了一種自己也可以的想法。 很難形容他看見那一幕的心情,那個男人不算高,只是看得出來很有錢,開一輛瑪莎,和她接吻的時候,手不規矩地在她后背亂摸。 他什么都沒想,沖上去給了那男人一拳。格黎來拉架,男人爬起來,翻開手機說要聯系自己的律師告他。 格黎攔住那男人,催他快走,紀碣扯住她的手腕,“跟我走!” 她對他搖頭,男人趁機朝紀碣頭上砸了個酒瓶子。 一瞬間,鮮血直流,紀碣頭暈了下,手還抓著她,眼睛兇狠地瞪著那男人。 那男人估計也被嚇到了,試著拉了下格黎的另一只手。格黎甩開了,從包里抽出來一大沓錢,扔到男人頭上。 看到這里,紀碣多少明白了一點。 他的手慢慢松了,格黎卻把他拉緊了。男人理虧,罵了句臭婊子打算跑路。 紀碣又不干了,撐著把那男人一腳踢倒在地,騎在他身上,一拳一拳地揍。 非要讓他道歉,男人哭爹喊娘地罵人,罵他倆jian夫yin婦,罵格黎出來賣的。 最后不知道誰報了警,等警車到的時候,紀碣和格黎早就跑了。 還是去格黎家,剛走到家,窗外就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 她幫他處理傷口,他頭枕在她的懷里,難得地不緊張了,“格老師。” “嗯。” “你很缺錢嗎?” “……”格黎不知道怎么回答他這個問題,“今天的事…” “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紀碣。” “嗯。” “謝謝你。” 他滾了滾喉結,“格老師,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暴躁?” “……”他們認識的時間不長,她單單知道他很容易不耐煩,性格高冷而已,“沒有。” “……”紀碣沒話說。 “只是覺得你更活潑一點會比較好。”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