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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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人他見過,在包廂那邊的走廊里,被人潑了一臉紅酒,籠統的稱之為“客人”。 這個客人,竟然也是周奶奶已逝的丈夫的學生,名叫羅譽,是個從事藝術品生意的商人。 林曦以為羅譽沒有認出他,就像羅譽以為林曦不記得他一樣。 兩人在周奶奶家結識,禮貌地交談、聊天。 林曦的蘋果削得不好,羅譽接過,說:“我來。” 可事實上,羅譽早就“認識”了林曦——從井小蕓的口中,從耿丘擺在桌上的合照、只言片語,從周奶奶的閑聊,以及酒吧老板的“推薦”。 酒吧老板:“喜歡嗎?喜歡給你‘介紹’,你放心,很干凈,就是不太好弄,不一定聽話。” 羅譽似笑非笑。 …… 簡臨側躺著,輕輕地嘆了口氣。 原來《春光》、羅譽,原來這個故事的是這樣的。 原來從一開始,處在人生低谷的不止林曦,還有羅譽。 原來戲劇中的那些穩定、波動、穩定,個人的低谷、破碎、成長,也同樣都在羅譽身上發生了。 只是林曦不知道,簡臨也不知道。 他們都只看到了羅譽風光成熟的外在,那枯朽黯淡的等死的絕望,封閉在內心的交流里。 沒有出路,難以自救,也沒有光,沒有可能。 林曦卻成為了那道可能照進的光—— 他有著極強的學習能力,明明沒有基礎,上手就能畫點東西,還畫得很不錯。 他因為輟學,其實是有些埋怨母親的,可提到有先天眼疾的meimei,從不覺得她們是他的拖累,反而會說,如果他再大一些就好了,大一點,成熟一點,就不會那么不甘心了,還能找其他工作,賺錢給meimei治病。 他有一點零花錢,是家里留給他備用以防萬一的,他沒留著,給牙口不太好的周奶奶買了一個家用榨汁機。 他還在看書,還在設想未來的各種可能,還沒有放棄,還在努力。 而這一切,都是羅譽沒有的。 像一道光,微弱地照進了羅譽封存的內心,牽引出些許鮮活的力量。 羅譽關注他,在意他,想挖掘他,也開始喜歡上他。 而喜歡這個過程,總是由淺入深,再到沉迷。 林曦的沉迷是以分手威脅不讓羅譽離開。 羅譽的沉迷,是要這個人,永遠在他身邊。 商人的思路:沒有什么是錢解決不了的,親人也一樣。 羅譽甚至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實在不行,他還能“騙”,“騙”林曦他快死了,用感情用痛苦綁架這個年輕的小戀人。 可羅譽失敗了。 林曦再次和他提分手,不是沖動,非常理智。 他說:“你不是已經訂好了機票嗎?你什么時候走,我們就什么時候分開吧。” 林曦:“你去做你要做的事,我也要做我該做的事,先分開,以后再見吧。” 羅譽想要拒絕,但沒有說不。 他答應了林曦,就像平常林曦要做什么,他也會答應一樣。 不過是暫緩而已,暫緩之后,林曦會開心,會心甘情愿,會愉快地和他度過接下來的時間。 然后,在約定好分手的那天,在林曦以為的出國日,羅譽按期“離開”了。 沒有走,更沒有出國,只是換了住處,就在林曦家附近。 羅譽在等,等林曦想他,等林曦受不了,等林曦難過,主動聯系他,屆時—— 羅譽想:他會和我一起走。 簡臨看到這里,也才知道羅譽根本沒走,怔了怔,不可思議地轉頭看身后。 屏幕的光映著方駱北平靜的面孔,他拍拍簡臨,示意他稍安,接著看。 簡臨借著那點昏暗的光看進方駱北的眼底,即便不再入戲,也覺得有些難過。 因為他已經知道結果了:林曦會想羅譽,但沒有難受,沒有受不了,他的生活照常運轉,還去考了咖啡師,升了職,加了薪水,幫老板多管了一家咖啡店。 可見林曦和羅譽的個人成長脈絡和蛻變進度是完全不同的。 在林曦已經開始成長的時候,羅譽還在林曦的身邊,陪著、跟著、看著,暗自掙扎。 大屏上,林曦和經常去咖啡店的幾個學生約在球場打球,羅譽坐在球場外的長椅上,隔著一道綠色的網欄,沉默地看著。 旁邊的路人老爺子對羅譽道:“你都看了好久了,是不是也想打球,一起去好了。” 羅譽苦笑。 林曦在路邊邊看書邊等耿丘,一個背著包的學生看到林曦手里的書,問他:“你也是我們學校的嗎?” 林曦看了看書冊封面,道:“不是,我自學的。” 學生:“哇,你這么厲害?” 兩人聊了起來。 羅譽的車停在不遠處。 林曦淘了輛二手自行車,下晚班再也不用趕最后一班公交,可以自己騎車回去。 羅譽在小區外那家24小時便利店坐著,隔著玻璃看他騎車進小區。 …… 簡臨忽然翻身,拿遙控器按了暫停,半爬起來,手抵著方駱北的肩膀,一臉不敢相信。 這些劇情,這些鏡頭,當初是他們兩個一起拍的,拍的時候,根本沒人告訴他這是后半段分手之后的內容,反而是在前期的集中親密戲那邊一起拍掉的。 他也以為這些劇情是為了描述羅譽對林曦的在意,根本想不到最后竟然被剪輯到這里。 劇本、導演組、方駱北,他們竟然一起瞞著他?還那么早就開始隱瞞了? 哪有這么拍電影的?哪有劇組對演員保留這么多的?! 就算他們想要一個貼合電影的最純粹的林曦,需要到這種程度? 在拍親密戲的時候還拍了一堆分手之后的戲份? 當他作為林曦,和羅譽的感情更進一步的時候,方駱北卻有大段的劇情是分手之后的內容? 戲外的拍攝都仿佛延續了林曦和羅譽的割裂感。 那些林曦不知道,簡臨也一樣不知道。 而最終—— 方駱北摸到遙控器,按掉了暫停,電影繼續。 最終,羅譽選擇了放手。 離開前,他以美術學院校友的身份,加到了林曦學畫用的學習群。 林曦不知道他的身份,和群里的其他人一起,都喊他學長,會請教一些畫畫的東西,偶爾聊幾句。 別人在群里問林曦,是學了隨便畫畫,還是要考美術學院。 林曦說:“我打算考。” 其他人:“明年嗎?” 林曦:“過兩年吧,等把基礎打好,有時間就會考。” 其他人:“啊?原來你不是專門學畫畫的。那你為什么要考,其實藝術生很費精力的,以后還不一定有出路。” 林曦沒說為什么,就說:“想考這個。” 綠葉:“我教你。” 其他人:“學長!”“學長冒泡啦!” 林曦:“學長早。” 綠葉:“早。” 簡臨不敢相信,這段劇情里的綠葉竟然就是羅譽? 簡臨坐在沙發上,傻傻地定著,看著大屏幕。 方駱北撐起胳膊,半坐起來,摟著簡臨的背,摸了摸,安撫,像在解釋劇情,也像在替羅譽說出他的那些心聲:“還是不放心。” 簡臨默默地回視方駱北。 方駱北親了親他:“自由成長,也是需要人栽培呵護的。” “羅譽會幫林曦,林曦也需要羅譽。” 方駱北:“就像我會幫你,你也需要我一樣。” 方駱北凝視的目光專注深情:“羅譽珍視林曦,我珍視你。” 簡臨瞬間被劇情、現實重疊裹挾,想到什么,瞪眼看向方駱北,幾乎是撲過去,問:“羅譽是漸凍癥,你是什么?!” 方駱北神色平靜。 簡臨瞳眸放大,一瞬不瞬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方駱北忽然笑了,手指刮了刮簡臨的下巴:“別擔心,我沒有絕癥。” 簡臨怔忪,人還繃著。 方駱北暫停了《春光》,緩了片刻,道:“我只是沒有辦法再繼續工作了。” 簡臨沒反應過來:“什么?”什么叫沒辦法繼續工作,他們不是才一期錄了兩期綜藝決賽,還一起拍了《春光》。 方駱北語氣平淡:“一點心理問題,沒辦法上舞臺,也不能公開亮相面對鏡頭。”媒體、記者,活動、商務也不行。 簡臨還沒反應過來,愣愣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