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月來的生活已經(jīng)漸漸消磨掉了我對血的那股惡心感。

    想起第一次在赫氏殺龍的時候，我還曾因為血的那股腥味而嘔吐不止。在經(jīng)歷過連場惡斗后，大概是因再沒有了圍觀觀眾的興奮叫好聲吧，我并不曾因為流血而有過什么不適。

    也許……我已經(jīng)不再害怕流血了吧！

    推開擋路的馴龍，雪城日已藏好了劍。他繼續(xù)高呼著：“死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死后還是個處男！”的口號，拉著我一路前行。

    紛亂的人群并沒有注意到這里發(fā)生的突變，因為馴龍們阻礙了他們大部分視線。當(dāng)我走進人群的時候，雙耳在一瞬間便被周圍那無數(shù)的呼喊聲所淹沒。

    “我還貸還了一輩子，連個小姐都沒舍得去找過一次，就他媽的養(yǎng)你們這幫騙子！……”

    一個頭發(fā)斑白的老者在我身旁雙眼圓睜、口沫橫飛，身上滿是灰塵的衣服上用紅色的顏料寫著“還我公道”四個大字。

    “憑什么你們就可以坐在辦公室里高枕無憂，讓我們就這么白白送死？”

    一個胡子長到肚子的胖胖中年男子舉著酒瓶滿身酒臭地高喊著，那肥大結(jié)實的屁股毫不客氣地抵在了我持劍的右手上。

    數(shù)百人、數(shù)千人的吼叫聲從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涌來，滿眼都是憤怒猙獰的臉孔和那奮力揮舞的手臂。魁梧的、瘦弱的、細長的、粗矮的身體互相糾纏擠壓著，將我的四周堵得密不透風(fēng)，滿天飛舞著的條幅讓我頭暈?zāi)垦！?/br>
    人們將一切可以用來表達自己憤怒心情的東西全都用上了，燒著了的毛毯、沒洗干凈還在滴油的鍋子、小孩的尿布、御風(fēng)車的輪胎、女人的胸罩以及臟兮兮的內(nèi)褲……一切可以拿在手上揮動的東西都被拋上了天空，人們穿著臟臭而又凌亂不堪的衣服瘋狂地乞求著生命中最后的一絲自由和放縱。

    突然感到腳下似乎踩到軟綿綿的什么東西，一低頭，從不停晃動的混亂rou體縫隙中看見一個人橫在腳下，一動不動，任人踐踏，顯然已經(jīng)死了多時。

    雪城日此刻才正式發(fā)揮出那驚人的方向感和排除萬難的勇氣，拉著我艱難地擠向此刻突然變得無比遙遠的目的地。在這早已摸不清東南西北的混亂之中，就連天空上用來指引方向的星星都被太陽的光芒所遮蓋的時候，雪城日用拳頭和肘拐以及他那強勁的踢腿為我們打開了一條條極為狹窄而又寶貴至極的道路。

    前方不時有人無辜地慘哼著軟倒下去，接著被雪城日狠命地扒到一邊，瞬息之后又被洶涌的人群吞沒無蹤。

    一邊呼吸困難地抵抗著四面八方涌來的巨大壓力，我一邊暗暗納悶著——為什么不直接從人群頭頂上跳過去，反而要擠在這里來浪費時間和體力呢？

    這個念頭還沒閃過，我就已經(jīng)有了答案。只見一個自恃武功了得的家伙拿著燃燒桶剛剛跳至我頭上三米的高空，想借著人頭來表演一曲悲壯動人的炸碉堡之歌，可還沒等他將宣布必死之誓言喊出口去，便被駐留在市政府大樓的武裝部隊成員們用各種各樣的武器和魔法擊得千瘡百孔，隨著一陣淅瀝的血雨，他哀號一聲抱著燃燒桶倒栽了回去，引起身后無數(shù)人的尖聲慘叫。

    此時的雪城日已經(jīng)全然忘記了要用口號來掩飾自己身份的計劃，破口大罵著，拳打腳踢地揍著前方擋路的人群。幾個被打后還沒倒下的人紅著雙眼在極端狹窄的空間中奮力扭轉(zhuǎn)回身想要撲向雪城日，卻被雪城日接連幾拳紛紛打中腹部，狂吐著鮮血暈死在人群中。

    周圍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注意到我們的不尋常，趁他們還沒有對我們發(fā)動群攻，我急忙引臂高呼道：“瘋狂是我們憤怒的發(fā)泄！只有用鮮血才能洗刷被蒙騙的侮辱！”

    希冀借此共同的心聲來打消彼此的敵意。

    突聽左側(cè)傳來幾聲巨大的爆炸聲，原本就已頗為瘋狂的人群立刻更加澎湃激蕩起來，人潮洶涌如巨浪翻騰下的沖擊暗流，拉扯得我和雪城日差點被擠散開去。

    雪城日早已殺得雙眼通紅，突然間仰天長笑數(shù)聲，聲漸蒼邁，已然用上了冬劍家族的大日心法。

    我們此刻就仿佛滔天白浪中的一葉小舟，隨著雪城日將引擎馬力開到十足，立刻便乘風(fēng)破浪，只見不斷有人被雪城日狂吼著扔飛到空中，然后被流彈飛矢打得體無完膚。

    短短數(shù)秒鐘內(nèi)，我們便前進了十?dāng)?shù)米，同時我也展開破風(fēng)式的柔勁，將人群中朝我們涌來的一股股巨力卸了開去。可左側(cè)接連不斷傳來的爆炸聲卻引得人群愈發(fā)混亂，人們瘋狂地踐踏蹂躪著同胞的身體朝我們這邊逃散過來。

    我連續(xù)幾下頂起真氣想化開這股自人群中傳來的浩然巨力，終因渾身酸痛而后力不繼，耳際轟然一聲巨響，身體已隨人群向右涌去。

    雪城日回頭一看不見了我，不禁仰天怒吼一聲，頭發(fā)漸漸變成銀白，雙臂化作無數(shù)道白影插入人海之中，頃刻間便有十?dāng)?shù)人慘叫著被拋飛出去，接著又化作一陣陣血雨分灑向人群。

    我只覺周圍壓力稍減，剛站穩(wěn)身形，雪城日已奔至我的面前，一把拉住我就往回再次殺入人海之中。

    不知是剛才雪城日的怒吼激發(fā)了我潛藏在心中的兇性，還是人海的無情讓我受到了巨大的震撼，一股沛然的真氣如怒火般直沖腦際，我忍不住自心中發(fā)出一聲巨吼：“都給我滾！”

    一瞬間，仿佛整個世界都被我這從心

    底深處傳來的一聲吼叫給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