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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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她頭一回直呼霍廷琛大名就慘遭滑鐵盧。 霍廷琛捧著顧梔的臉,仔細地吻著。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突然吻顧梔,酒后的思維似乎跟平常不太一樣,只覺得女人氣呼呼瞪著自己的樣子十分可愛,尤其是一張紅唇,讓人忍不住想要嘗一口。 然后他也這么做了。 顧梔被這個吻驚得大腦直接當機了片刻。 她是來跟他一刀兩斷的,難道他看不出來她很兇嗎,霍廷琛,他,他奶奶的腿兒,沒事親她做什么? 顧梔被親的暈暈乎乎,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被放在床上,霍廷琛伏在他身上,啞著嗓子說:“顧梔。” 顧梔發現自己身處床上后猛地一驚,立馬掙扎著想要起身。 其實如果是按原計劃的友好一刀兩斷的話,顧梔覺得分開前再做最后一次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他們倆已經不知道做過多少次了,不差這一次半次,但是現在,霍霆琛放了她一晚上鴿子還想上她,沒門兒! 顧梔掙扎,男人卻直接用手抓住了她的兩只不安分的手腕。 霍廷琛說了聲“別鬧”,然后一手抓住顧梔的兩只手腕,一手開始解自己襯衫的扣子。 顧梔手腕被霍霆琛抓疼了,她望著眼前半醉的男人,真的怒了:“霍廷琛,你放開!” 霍廷琛在聽到顧梔那一聲吵鬧時愣了一下。 他酒似乎醒了些,眉頭微蹙:“你剛才叫我什么?” 顧梔跟他對視著,理直氣壯:“我叫你霍廷琛。” 霍廷琛看著她理直氣壯的樣子,薄唇幾乎繃成一條直線,遂又想起顧梔上次的“恃寵而驕”。 看來是他失策了,她根本還沒有學好,還沒有學乖,甚至還變本加厲,直呼他的名字,還對他大呼小叫。 他認定的姨太太怎么這么令他頭痛。 霍廷琛臉色陰沉,突然伸手捏住顧梔的下巴,兩人臉離得極近。 霍廷琛這次是鐵了心要把顧梔這棵歪脖子樹給掰直了,咬著后槽牙:“顧梔,你到底還想不想干了?” 顧梔也愣了愣,聽到他咬牙切齒的威脅。 之前三年的記憶像是潮水般突然涌入腦海。 她乖順地在他面前伏低做小地樣子,她努力舉止得體卻還是在派對上被其他正牌小姐們奚落的樣子,霍廷琛稍微表現出來一點不悅,她就千方百計地認錯討好的樣子,甚至還有在床上,她不遺余力地取悅著霍廷琛的樣子。 這些都是為了什么?還不都是因為她想干他的姨太太,想干的發瘋。 可是現在呢? 顧梔緩緩抬眼,霍廷琛漆黑的瞳仁凝著她。 顧梔吃吃地笑。 他威脅她,問她還想不想干了。 本來就不要她了,竟然還好意思用這個來威脅她。 顧梔眼神一凜。 她手肘撐在身后,后背抵著枕頭,整個人往上躥了一點。 霍廷琛不知道顧梔為什么笑,也不知道顧梔為什么往上躥,他似乎有些疑惑,擰了擰眉,然后下一秒,就看到顧梔抬起腿,雪白的腳丫子朝他高速沖過來。 “老娘不干了!” 一聲女人的怒吼,緊接著,臥室里響起一聲屬于男人的痛苦悶哼。 顧梔踹完,麻溜地翻身下床站起來,把踹過男人討厭玩意兒的腳底在地毯上擦了擦。 霍廷琛瞬間疼的蜷縮在床上,一手捂著被踹過的部位,一手撐著床單。 男人臉漲得通紅,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臉上的表情痛苦而猙獰。 顧梔理了理身上剛才弄亂的睡袍,看了眼床上痛苦的男人。 霍廷琛偏頭,表情依舊痛苦,瞪床下的女人。 顧梔覺得這口惡氣出的是十分暢快,“哼”了一聲,繼續說:“剛才聽清楚沒有,沒聽清楚的話我再給你說一遍吧,聽好哈。” 她叉起腰,一字一頓:“霍,廷,琛!老,娘,不,干,了!” “我既不想被你干了,也不想干你的破姨太太了!” 顧梔說完這兩句,本來準備轉身就走,但一想到身后的男人暫時貌似還沒有行動能力,索性又轉回身,決定跟霍廷琛好好“聊聊”。 “你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嗎,要不是你有兩個臭錢我才不稀得理你,你從來把我當過人看嗎?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我不就是個暖床的玩物,你隔三差五來爽一下,實際上我在你心里怕是連你們霍家的一條狗都不如吧,高興了就拍兩下不需要了就丟掉,拿個姨太太位置平白吊了我三年,你玩我呢,枉老娘在你身上浪費了三年青春,現在誰稀得當你那個臭姨太太,呸,你自己和你那什么留洋未婚妻百年好合不孕不育兒孫滿堂去吧!” “現在咱們把話說開,我告訴你,我在你身邊這三年都是裝的,全都是裝的,你以為我喜歡你,多溫柔多聽話對你好多甜言蜜語哦,其實我心里早就把你祖宗八代都罵過了,哈哈哈哈哈!” 顧梔噼里啪啦說了一通,看到霍廷琛捂著重要部位的樣子,想到這男人剛才還意圖對她不軌,索性又加了句:“我不僅平常在你面前是裝的,我,我連在床上都是裝的,我一點都不喜歡跟你那個,你不要以為自己當男人有多么的能干!” 霍廷琛聽到這一句,額際爆起的青筋又跳了跳。 顧梔終于把這些年想要說的都說完,除了最后一條純粹是為了氣霍廷琛的以外,前面的都是實情。 然后她在離開前,又再一次回頭,沖著那個疼痛中的男人,拋下擲地有聲的話: “霍廷琛,我告訴你,從今天開始,不是你甩了我,而且我!甩!了!你!” 說完這最后一句,她暢快地舒了一口氣,這公館里本來也不剩她什么東西了,顧梔收拾了自己最后兩件旗袍,拎著包,風情萬種地扭著腰,砰地一聲摔上門。 楠靜公館又恢復了安靜。 鴉雀無聲。 受傷的部位仍舊劇烈的痛著,男人眼睛對著床單,有汗水滴答到床單上,最后那聲摔門響,似乎還在他耳邊久久不散。 霍霆琛一張俊臉,這輩子都沒有像現在這樣這么黑過。 第7章 第七天踹了 顧梔心情舒暢地出了楠靜公館,她的豪華西式洋房還沒有買好,于是到威爾頓酒店,定了最好的一間套房。 顧梔躺在酒店柔軟的席夢思上,回到到自己不久前踢霍廷琛的那一腳,以及跟他說過的話。 覺得像在做夢一樣,卻比做夢還爽。 也不知道有沒有給他踢壞。顧梔回憶著霍廷琛痛苦的表情,然后又十分心安理得地翻了個身,閉上眼睡覺。 踢壞了關她屁事,反正他們都一刀兩斷了。 —— 顧梔之后的日子過得十分痛快,她沒忙著買衣服買首飾,而是先給自己買了輛大汽車,專門跟霍廷琛挑的一樣的牌子,奔馳。 她不會開車,又專門給自己請了個司機。 霍廷琛光司機就好幾個,她為什么不能有。 新司機叫謝余,以前也在上海某個大戶人家里當司機,人挺機靈,跟著前任雇主見了不少市面。 謝余找到新工作,摩拳擦掌,頗有些要在顧梔面前一展身手的架勢,要載著他的新老板奔馳于各大生意社交場合,可是他摩拳擦掌了半天,才發現自己的這位有錢又漂亮的老板好像沒什么產業和公司,他每天就是載著她去逛逛街,喝喝茶,以及……花花錢。 謝余終于忍不住問:“顧老板,咱們的……生意呢?” 顧梔正低頭擺弄著一臺美國進口的留聲機:“什么生意。” 謝余覺得自己是個十分為老板著想的秘書:“就是,賺錢的生意啊,如果每天都像現在這樣坐吃山空,再多的錢恐怕也會被花完的。” 顧梔挑了一張黑膠唱片到留聲機上,漫不經心答:“沒事,我的錢花不完。” 謝余:“………………” 顧梔說的是實話,這么多錢,她再怎么花也是花不完的,只是瀟灑了這幾天,好像是該干點事了。 顧梔對此有些頭痛,她這人唯一擅長一點的事可能就是唱歌,她不會做生意啊。 她本來就想著把那些錢放在錢存在銀行,這幾年吃利息,等過幾年顧楊去外國留洋回來了,把錢給他,讓他去做做生意什么的,結果昨晚做了個噩夢,夢見自己的躺在銀行金庫的一千萬大洋在向自己哭訴,說銀行金庫好冷好黑好潮濕,它們好想出來見見世面,你這狠心的女人忍心讓我們在這里挨餓受凍嗎。 顧梔夢到這里時直接被嚇醒了,小心臟撲通撲通地跳。 顧梔想到昨晚的那個噩夢,若有所思地擺弄著留聲機唱針,最后一個激靈,干脆讓謝余開車載她去南京路。 她花錢,花錢總行吧,總不算讓一千萬大洋在銀行金庫里挨餓受凍吧。 顧梔進了一家自己以前沒逛過的“永美珠寶行”,這家店規模很大,但不知為什么,生意有些冷清。 鉆石這種珠寶最近在上海很流行,珠寶行把鉆石柜臺擺在店里最顯眼的地方,替代了之前擺放的翡翠和玉石。 店里白天也開著電燈,一顆顆小小的石頭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顧梔來這里的目的主要是為了花錢,可能是潛意識里覺得金啊玉的才值錢,對鉆石這種東西一向沒什么研究,隨便指了兩顆個頭大的看起來閃的,讓店員給她包起來。 店員見到顧梔指的那幾顆鉆石,原本恭敬地神情變得頗為古怪,說了聲暫時失陪一下,跑去叫他們店里的經理。 顧梔有些疑惑,不一會兒,珠寶行的經理就出來了。 也是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見到顧梔的第一句,就是微笑著道歉:“不好意思這位小姐,您剛開挑的那幾顆鉆石之前已經被別人訂走了,我們還沒來得及從展柜里撤下來,要不您再看看店里別的?” 他一邊說,一邊把顧梔引到另一個展柜,展柜里全是金銀首飾,雖然說也十分值錢,但是跟上一個柜臺的鉆石相比,價值還是相去甚遠。 顧梔看到展柜里的金銀飾,漂亮的眉頭微擰。 經理依舊得體地微笑著,他甚至從展柜里取了一條項鏈出來:“小姐您試試這條如何。” 顧梔卻往后退了一步,去買貴東西店里人卻把你引到便宜的柜臺,這意味著什么,她太知道了。 顧梔想到剛才那幾顆大鉆石:“你是不是覺得我買不起?” 經理的笑容頓了一下,然后立馬否認:“小姐您誤會了,我們不是這個意思。” 他們只是純粹不想賣太貴的東西給眼前的這種女客。 這樣的女客他們見得太多了,長得漂亮妖妖嬈嬈的,那打扮那氣質,一看就是哪個老板或者大官的姨太太小情人,撒了嬌跑來買鉆石,不知收斂大買一通,結果最后花的太多,要么被摳門金主發現覺得rou疼來退了,要么被人家正宮太太發現,扭扭打打地跑來退了。 反正到時候都要被退,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賣給她。 顧梔一個字都不相信這個經理說的。 她覺得自己受到了奇恥大辱,以前當姨太太的時候都沒有店不賣給她東西,現在是正兒八經的千萬富婆了,竟然還有店覺得她買不起? 難道非得她貼個“老娘很有錢”的紙條在腦門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