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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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捏捏賀云舒的臉頰,“親愛的,祝你走出郁氣,越過越好。” 賀云舒抱了抱她,拍拍她背,低聲說‘謝謝。’ 兩人各自下樓。 關浩走過來問賀云舒,“談好了嗎?” 賀云舒點頭,“對。你呢?” 她和莊勤聊得太認真,根本沒注意關浩的朋友來沒來。 “挺好。”他指了旁邊的餐廳,“要不要在這里吃晚飯?我請客,當是午餐的回禮——” 趙舍給總經辦置辦了三桌,又專門給方家和賀云舒弄了兩桌。賀云舒讓父母請崔阿姨,連帶也讓關浩沾了光。 因此,他說回禮也稍有道理。 可惜賀云舒對他興趣實在不大,她搖頭道,“多謝,但我要回家了。” 關浩沒有再勸,只在跟著下樓梯的時候問,“放不下兩個孩子?” 是。 如果沒有小熙和小琛,離婚的難度是減半再減半。 賀云舒走出酒店,找到自己的車。她按開車鎖,拉開車門。 關浩立在旁邊,丟出來一句,“云舒,你如果有任何困難或者問題——” 她回頭看他,他從口袋里摸出一張名片插后視鏡上,“任何,不管感情或者其它方面,都可以找我,我的電話二十四小時開通。” 賀云舒沉默地看著他,他也看著她,視線毫無躲閃。她內心倒有些潮涌,多好的現成送上門的助攻武器啊,用這玩意絕逼能將整個方家轟得一敗涂地,不離也必須要離了。奈何此人目的不明確,自己又有兩個娃要顧忌,還真有點不好下手。 她將名片反塞給他,道,“關浩,很抱歉。我自己的事,自己能處理得很好。謝謝你的好心,你是個好人。” 說完,她鉆進車里。 賀云舒開車回家,路上方洲來了好幾個電話,她都沒接。畢竟剛撕破臉,打電話來多半也是吵架,沒意義。 車到小區(qū)入口的時候,瞧見了方洲。 他立在花壇邊抽煙,些微有些愁容,又很無聊地轉著圈。 她想當沒看見,但他看見她了,直接奔入口來。 車入小區(qū)門被攔住,方洲拉車門。 賀云舒有點同他較勁的意思,偏不開門,可沒想到他這次也不要臉起來,不放手。 兩人一車對峙,將車道入口堵得死死的,后面來車的喇叭按得山響。 保安室的保安見狀不對,趕緊出來。 方洲俯身,對著車窗敲,皺著眉道,“開門。” 賀云舒咬牙,唇扯的生痛,還是給開了。比起他的不要臉來,她還是有道德底線的。 方洲上車,看她一眼,道,“把車開后面小林子里去,我有話同你說。” 本小區(qū)多為別墅住家,號稱公園里的房子,后面連了一大片自然濕地公園。在濕地公園和小區(qū)之間,有一片樹林五六十年的林子,勉強夠得上保護種類。然小區(qū)中人口不多,平時那處沒什么人,算得上隱秘地帶。 賀云舒打方向盤,穿過一條綠道,車停在林子邊上。 “談什么?”她問,“咱們今天已經出了結論,后面各自請律師辦妥手續(xù)就是。” 已經徹底撕破臉,和平共處已經很勉強了。 “你找莊勤了?”他問。 她點頭,也沒什么不好承認。 方洲手上的煙頭還沒滅,車里繞出一片煙霧來。 賀云舒厭惡地轉開頭,開了車窗。冷風來,煙塵散,整個人都輕松了。 方洲看看煙頭,胳膊半搭在車窗上,將煙頭掐滅。那火頭還算燙人,可他一點也不覺得燙手。他道,“云舒,我是不愿對你失信的。” “很好。”她道,“那我們可以遵照游戲約定,離婚的程序馬上走起來了。” “無論你將我說得多么不堪,我依然是不愿離的——” 賀云舒暴怒,“你耍我?” “你現在十分暴躁。”方洲丟了煙,按著她肩膀,“聽我把話說完。” 她深吸一口氣,忍著鼓脹抽痛的太陽xue。 “你想離婚的態(tài)度很堅定,我已經感受到了。”他道,“我不想鬧得很難堪,互相指責對方的缺點,說一些傷人心的話。畢竟有小熙和小琛,爸媽也會擔心,要考慮他們。” 這才是說的人話,賀云舒的心稍微緩了緩。 “你提了三個月,但現在才過一半也沒有。”他伸手碰碰她的唇角,她縮了一下,瞪他。他勉強笑了下,道,“等等吧,剩下的時間我們和平相處,坦誠以待,好好地把年過了。如果時間到了,你依然沒改變主意,那我們再離也不遲。” 賀云舒狐疑地看著他,怎么突然變得這么好說話了?故意拖延時間給自己挖坑設套? “還像以前那樣。”他詢問似地看著她,“沒問題吧?” 她在考慮,他搞什么? “抱歉,你應該知道回不去。以前那惡心樣子,全都是我裝的。你知道什么是裝吧?就是你要的是賢妻良母,我本來就不是,但為了嫁進來,就說自己是。不僅僅是裝,可以說是騙了,就這點,你就不該來——” 方洲冷靜道,“你是我太太,不管什么樣,都是我太太,這一點毋庸置疑。如果你覺得挑剔、懟我能讓你舒服,那也未嘗不可。” 賀云舒被悶了一大口氣,胸痛。 “為什么?”她問,“你明知道只是做無用功而已。” “單純想挽回你,而且有沒有用做了才知道。”他道,“所以從今晚上開始,咱們不分居。” “我要說不呢?” “你不能不講公平。之前的游戲,你制定規(guī)則,做裁判,再參與,我明知不對還是參加了。現在我只要求和平共處而已,比你已經差遠。如果你還不同意,那到了三個月,我也不會離。”方洲沉聲道,“會用盡一切辦法,讓平城沒哪個離婚律師敢接你的生意。莊勤是嗎?她任職的刁王陳律所同方家一向有生意往來,打個招呼很容易。我說到,也能做到,你不想給朋友帶去麻煩吧?” 賀云舒憤恨地看著他,知道他有這個能力,而自己確實也需要一點緩沖的時間。 她摸出手機來對著他道,“我現在無法信任你,錄音為證。” “需要抵押物嗎?我可以先過一個房子給你,如果我毀約,房子就是你的。” “不用。”她也冷靜道,“你不缺房子,那玩意沒意思。換一個條件,如果你毀約,小熙和小琛都跟我。” “那是不可能的。”方洲道,“云舒,你提任何要求都可以,但一定要現實。小熙和小琛是你的孩子,但也是方家的孩子,沒可能給你。” “那就不用說了。正經打官司,我起碼能分到一個。” 方洲想了想,折衷道,“以孩子的意愿為主。” 事到臨頭了,再想辦法轉圜。 “立刻,說!說完打印出來,簽字、按手印、找莊勤公證。”賀云舒有些急迫地要將之固定下來。 畢竟,她也只漫天要價而已,他當真就地還了個還不錯的價格? 這樣好說話的方洲,委實罕見。 賀云舒拿到了半個保證,整個人都放松下來。 莊勤驚奇地問,“那個方洲,腦子沒病吧?” 怎么可能連這種條件都答應?再混球的有錢男人,離婚也不會讓前妻和孩子交往過多,那相當于白送了籌碼給對方攪合一輩子,除非是圣父。 方洲是圣父嗎?不是。他在商場上很有些名聲,莊勤在所里零星聽過不少八卦,他對付對手時候那種堅決和狠辣,少有人能及。 她不免擔憂起來,“云舒,他不是有什么詭計吧?” “不管他在謀算什么,我按照自己的計劃走,拿到想要的東西就行。明天帶孩子們回我媽家玩,順便能帶不少東西回去,你抓緊給我公證了。” 這一點,賀云舒是認得很清楚的。 說話的時候,方洲正在收拾書房的地鋪,該送洗的丟洗衣籃,該放首飾盒的全部歸位。 他見她還在打電話,道,“云舒,要喝水嗎?我去幫你倒水?” 賀云舒掛了電話,冷漠地看著他,“不用獻殷勤,跟以前一樣就行。” 以前的這個時候,他該在書房里看書和搗鼓文件,是她主動進去送吃喝之物,費盡心思搭幾句話。 方洲難得地沒回嘴,自己下樓找東西去。 賀云舒有點煩躁,找出換洗的衣裳去洗澡。 溫熱的水打在身上,驅走了全身的寒意,也讓她逐漸冷靜下來。 不過是方洲再一次提價而已,最終目的都不過是將她困在‘賢妻良母’上,她怎么就心浮氣躁了呢? 她想清楚后,換好衣裳,拿了手機再一次去孩子們的房間。 恰方洲端了溫牛奶上來,道,“喝了再去。” “刷牙了。”她道,“不想吃東西。” 他很堅定地將牛奶遞過來,“喝了容易睡,你也不想翻來覆去鬧得小熙和小琛睡不著吧?” 用孩子做借口,賀云舒還真不能說什么。她接了杯子,咬牙喝掉,又回去漱口。 幸好方洲沒再來啰嗦,否則她當真要暴起打人了。 弄好一切之后,終于又躺在了兒童房的地板上。 賀云舒借著外面的微光,昏昏欲睡又無比安寧——只有一個多月了,再熬熬,一切都將結束。 然睡到半夜,身邊有個溫熱的身體。 賀云舒伸手一摸,猛然睜開眼,對上了一點手機的微光和方洲滿是胡茬的下巴。 他正在翻看手機上的資料,全是英文。他見她醒來,收了手機問,“這光鬧著你了?” 她翻身坐起,奇怪道,“你來干什么?” 又四顧,保姆不知所蹤,孩子們攤在小床上睡得正香。 方洲也坐起來,道,“不是說了不分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