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爺的劍_分節閱讀_2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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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的只有一件事。”文方寄奮力往上攀動身子,汗水如瀑沾濕衣襟,從發梢滴落,沿著并不堅韌的布繩往上挪上一寸,再一寸;誰也不知什么時候布匹斷裂,二人便要一同摔入山底沸騰深淵,化作不分彼此的一堆枯骨。“我想讓你好好看看我。不是低頭哄著我那種看法,你明白嗎?我不是你的小狗兒。”他低低說道,“我想做你的男人。” 王樵沖上頂樓,一雙眼澀得發疼,卻流不出淚來,只見喻余青被鐵索橫鎖在佛龕當中,彷如入網飛蛾,動也不動,慌得疾撲上去,生怕已然不及,但鐵索橫得密密麻麻,層層疊疊,他連手也伸不進去,碰不著他衣角,只見人閉目如死,氣息幾乎不聞,雙手急忙扣著鐵鏈向外扳開,情急之間,卻只能令它們愈鎖愈緊。 他只得循著鐵索向外找頭緒,卻才看見一旁躺定不動,背心處扎著一柄匕首的石中侯。王樵迅疾伸手點了他心脈xue道,發現出血不多,一看那匕首偏了半寸,未扎到要害,因為撞中‘神堂xue’才導致昏厥,急忙替他拔出匕首,推血過宮。石猴悠悠醒轉,啊了一聲,猛地竄后幾步,神情驚恐;王樵見他醒轉,也不再去管他,只抓緊拖解鐵索,心中一片麻木,低聲喚道:“……阿青!阿青!!……”語音凄楚,不知該如何是好。 石猴驚了一晌,還以為來人要害自己,見他模樣,才慢慢道:“你那樣……不對,解不開的。”他知道恰才是誰發刀傷人,又是誰救了自己,再不打話,二三下便替喻余青解開最外頭一層鐵索,王樵不待那鐵索全開,一把抓住喻余青的手腕,與自己掌心相抵。那怪蠱已然占據他大半身子,此時嘶然騰起,荷荷有聲,仿佛野獸護食一般,根莖化作尖銳利刃,猛地向王樵扎來。他正全力施為,救人性命,哪里能避?居然生生任憑那尖刺在胸前、胳膊扎出數個血洞,也不閃不避,咬牙硬攤。“你吃了我也不要緊,”他喃喃道,“把我的阿青還來。” 王樵此時身上繼有卑明真人臨終前托與他的紫微元陽功,一行功催動,渾身似有金光繞體,將兩人細細連接在一起。王樵本身因為鳳文的關系需要‘一身皆空’,不如尋常武家那樣修內功真氣,因此接納旁人的功法也如接納天地萬物元氣一般,信手拈來;但也無法存久,就像一只口袋,若人吹氣入內,可以暫存,但不久就會癟下去,又歸還于天地之間。 卑明真人花費畢生精力以純陽之體修習這童子之功,正是至陽至罡,臨終托付給他的用意,自然并非是為王樵增長功力,而是要他用這畢生修為去救喻余青的命。恰才三人行轉周天之時,卑明已經探出喻余青三花缺下丹陽火,這得道高人的數十年精醇陽罡修為,簡直可比擬內丹,正補其缺。 那金光在體內流轉,喻余青漸回神智,雙睫一分,眼里似有金光瑩然一轉,那蠱根被金光威壓所迫,不敢再那般張狂;但當眼前景象映入眼簾,他不由得大叫一聲,只見王樵血人般皮開rou綻立在面前,手仍然與他緊緊握在一起,功力卻仍然源源不斷由掌心傳來,而那怪蠱被雄渾陽元真氣壓制,瘋狂之下困獸猶斗,猛地扎穿了王樵的肩骨。王樵分出一只手來,緊緊攥住那蠱根,阻止它再往深處探入,翻攪吸食經絡血rou,劇痛之下,神智漸漸昏聵。 “三哥……三哥……你松開我……我求你了……三哥……你醒醒啊!……”喻余青掙扎不出,一撇眼見石猴跌坐一旁,駭得動憚不得,地上有一把刀,當即喝道:“石猴兒!把刀拿起來,把我這只胳膊砍了!!”見他不動,大叫道:“快啊!”聲音里幾分凄厲不忍聽。石猴被催得一躍而起,知道再不能瞻前顧后,握住刀柄,咬牙一閉眼朝那蠱根盤踞的手臂砍去—— 神經勾連的苦痛尚未傳來,倒是先聽見少年一聲慘呼,那玉做的少女仿佛平地里消失又平地里冒出一般,誰也沒看明白她的來路,人已出現在石猴面前,幾乎化成了一道白光,居然將他撞得平飛出去,手中刀子還留在原地,被她一把抓過,就勢一點,已朝王樵喉頭送去! 這一下電光石火,間不容發。喻余青此時既無力阻止,又無法從索陣當中出來,情急之下,手中只有那枚玉珠,中指一屈一彈,那青玉化作一道疾光,撞向玉兒持刀的手腕內關xue。 但如今王潛山鳩占鵲巢,功力、經驗與玉兒更非同日而語,撣手一揮,那玉珠已渾不在意地撈在掌中,輕易一震便碎成齏粉。 誰料這玉一碎,便似一枚炸彈的引線,一招直擊的重錘,甕地一下全盤炸開。無數屬于玉兒的記憶紛至沓來,少女的記憶紛亂不堪,碎如千萬片細沙,卻每一粒都像藏在匣里珍藏的寶物,始終帶有一種明媚的色彩。 橙色的陽光底下映出的笑容,青色的山巒里頭飛舞的身影,灰黑色的苦咸滋味的眼淚,白色的掉在地上臟了的饃饃,溫暖的始終牽著自己的滿是繭子的小手,水里四只小腳山映出兩張綠油油的臉孔,黑夜里頭突然莫名的一絲糾纏心頭的滋味,像蟈蟈兒的觸須掃過草葉,一個憋久了的噴嚏酸脹脹的,她不明白。 那些美好的,單純的,最喜歡的,收納在一處,劈頭蓋臉恍如洪流,對旁人來說不過是一段再正常不過的朦朧情愫,于王潛山斷情絕欲、無我無人的修為而言,卻彷如鴆酒。 他就像斷線的紙鳶,那雷鳴電閃般的精準動作突然出現了一絲裂痕,像在狂風當中驟翻了個身,便打著旋兒栽下去,再找不到原先的平衡。刀子在王樵喉頭劃開一道薄薄的外皮,就砰地摔在地上,連同他整個人一起蜷縮下去。“啊、啊、住手……停下!……啊啊啊啊啊!!!!滾出去…………”饒這位堪稱一代宗師,處心積慮籌謀已久,也像曾經飽受折磨的女孩那樣,抱住頭顱,痛苦地滾倒在地。 人們陸續沖上頂層。“底下石壁突然不知怎么回事關上了,好多人被關在山腹里頭!!”“卑明大師遇刺了!是誰下了如此狠手!?”“樓上沒有旁人,只有那個妖蠱!!定是他害了大師——這次決不能放過他了!” 陽烏子與證空剛到頂層,映入眼簾便是這一副景象:兩個孩子橫陳在地,王樵渾身血污,被那蠱根扎穿了肩骨,幾乎吊懸在空中。都忍不住大喝一聲,以為喻余青狂性發作,終于再無半點神智,辣手殺了卑明真人,又要傷王樵,齊齊撲上救人,再無半點留手,“大慈悲掌”與“太乙神劍”一掌一劍左右夾攻,全是要命的狠辣招數。 生死俄頃之際,幸好恰恰傳功已畢,喻余青一運周天,渾身真氣暴漲,金光甫現,將這兩道強力左右一引,力道彼此相撞,只聽轟轟兩聲,那佛龕兩側石墻木壁盡皆被雄渾罡氣炸做齏粉,登時鐵索委地,喻余青乘勢從鐵索圈中旋身穿出,身形快極,隨著掌風劍風直飄出去,一把將即將摔落在地的王樵抱住。他此時神臺一掃妖氛,已得余力,身上蠱根不敢造次,偃旗息鼓,乖乖蟄伏回心口舊瘡底下,一張俊臉上也只見淡淡縱橫的蠱疤根莖,倒似是梅斑殘妝,疏影橫斜,慵睡壓痕,若隱若現,更添幾分風流情狀。 陽烏子幾乎氣炸心肺,瞠目喝道:“你身上……那是卑明的元陽功體!你……你處心積慮作出這潑天大案下來,原來竟是為了盜他畢生修為?!”喻余青縱想分說,但他此時一手抱住王樵,一手要接兩位當時頂尖高手的殺招,對方洶涌殺氣、雄渾真氣排山倒海一般澎湃而至,像一個浪頭接一個浪頭拍來卷去,一霎間已經連換了十七八招,直殺得他額頭見汗,連喘息也無暇兼顧,哪里能開口分辯?情急之下,一抖那鐵索長鏈,借十二歸元陣的鐵索陣勢輾轉騰挪,那黑索在他手中,便似他手臂長出一截一般,輕盈靈動,絲毫不見重拙,猶如神龍戲水,飛虹盤空,指東打西,指南打北,身形疾轉,匝地玄光,頓時四面八方都是索影,竟將兩位當世高手全罩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