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爺的劍_分節閱讀_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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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他們在西北韃靼的行宮里開了個行市,將他做了標首,賣給那些達官貴人玩弄。我也是到處打聽,因為這行市才知道他的下落。他被裝在一個金絲雀般的大鳥籠里,和其他奇珍異玩、牛馬奴隸放在一塊兒叫價?!銢]法想象,那時候我再見到他,……他們關了他整整一年后,再遞給他一根木頭,一把軟銼。他毫不反抗,反而顯得相當開心……就在那一群腦滿腸肥的貴胄面前,用銼刀朽木,霎眼間雕了一只鳥兒,一松手,那木鳥撲棱翅膀,忽忽地飛出了籠子,直飛了百尺才落下……” 那日的陽光像錐子似的扎在眼里,久久揮之不去。他記得那鳥兒撲棱棱飛了過來,越過叢叢人海,落進他掌心里。人們喧嘩高叫著站起,像看見什么奇珍異寶一樣高聲呼和,競相叫價,爭搶著要把這個有巧奪天工本領的奴隸買下來;貝衍舟只是靜靜坐著,面色如水,全然看不穿他在想什么,倒好像個鑲金嵌玉的泥娃娃一般。直到那最終得標的買主走近籠子,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用他那戴滿珠寶戒指的短胖手指去摸他的臉、捏住他下頜相看牙口,給他的脖頸上套上扣環時,文方寄再也按捺不住,根本什么也沒想就沖上去了…… 那當然不是最好的時機,反而也許是最壞的;但他就是忍不了,氣急攻心,所有的考量全被扔在腦后,腦袋像被斧子一下下往下鏨成了兩半,心也整個被挖出來了擺在面前剖開來看。他殺了那個買主,可也救不了貝衍舟,只得被硬生生地從籠子前面拖走;而自始至終,籠子里的人只怔怔盯著指尖一小塊指甲,就像完全已經忘了他。 喻余青嘆道:“你想錯了,他只是不能表現出認識你、在意你,那才是害了你。他原本孤零零一個,弇洲島已經沉進了湖中,弟子族人也全不在世了,他橫豎不過是一死……旁人反而沒法拿捏他的軟肋?!?/br> 文方寄道:“石猴也這么說??晌夷菚r候根本什么都顧不上了……我在牢里也試過脫逃、刺殺,可他們那看守堅實無比,幾次都沒能成功。有一次我好容易逃了出來……還以為自己終于有了長進,剛翻過一道院墻,便正碰上了衍舟。我才知道自己是被人算計了,故意放我逃跑,只是為了看他對我如何反應?!?/br> “……那也不能怪你?!蓖蹰試@道,又看他在寒風中袒露胸背,一臉倔強,到底不忍,“你還是別凍著了,我們溫些酒來,船艙里慢慢說吧?!?/br> 原來五年前,他們在鬼蟾山地界的山道上分道揚鑣,文方寄一心慪氣之下,胡亂在山野間奔跑,自然沒多久便被湯光顯逮了回去。他怕這小子再胡亂跑走惹出麻煩,干脆給他點了重xue,還拿繩子捆上,裝進麻袋里背著走。可半路上卻接到底下丐幫子弟來報,說卑明大師來了此地,約他有要事相商。 那正是日后牽扯出鬼蟾山、鳳文以及南派新任教宗的大事,幾人約在旁邊鎮上的清風觀內,待人陸續前來。湯光顯與卑明真人先到了,兩人在隔壁正廂里說話,事態緊急,自然耽擱不得。他一個沒照看過孩子的老乞兒,自然想不到文方寄此刻心情,又惱這小子被父母嬌養慣了,覺得以后要入他師門,現在得吃些苦頭,挫挫他銳氣才行。因此這幾日里從沒給他好臉色看,這會兒自己去商談要事,把他放在布袋里也不解開xue道活絡經脈,也不叫他出來與人見禮,就這么耗著磨著。文方寄動憚不得,心里早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反倒賭一口氣打定主意,堅決不向他拜師了。 這么干等著時,卻聽見房間里窸窸窣窣,似是有賊人偷偷摸了進來,只當房里無人,反而明目張膽,四下翻箱倒柜地搜找,最后找到這布袋上頭,打開兩邊盡各嚇了一跳:那賊人是沒想到布袋里居然會藏人,而一直懸心的文方寄只當對方是什么兇惡魁梧、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的惡人,這會見到居然是兩個比自己年紀還小不少的孩子,也是大吃一驚。 他便在那時候認識了這兩位王潛山的傳人,大一些的男孩古靈精怪,已是一身市儈油皮,滑不溜手;但小些的女孩卻仿佛一塊璞玉雕就,雖然時而癡傻,卻實在討人喜歡。他們膽大包天居然敢在老虎身上拔毛,偷到幾位武學大宗師身上來,原也是慣偷了。 文方寄覺得好笑:湯幫主雖說是個幫主,到底是丐幫的,窮得渾身只剩下碗碟響,他們能偷到一文錢都算是他們本事??珊瓦@兩個聊開了才知道,他們原不是來偷湯光顯的,更不是為錢;只是摸錯了地方,要去偷的是隔壁的卑明真人身上的一封書信。 ‘你幫我們,我們也幫你。’那猴小子笑嘻嘻說道,‘你在他們旁邊朝夕相處,隨應伺候,偷起來可容易多了。’ 這話倒也不假?!沂悄軒湍銈儯赡銈兡軒臀沂裁矗俊?/br> 那女孩湊上來,柔佾般的手掌只是在他身上渾不著力地推了推,和他所知的所有解xue手法都不一樣,但是……他被湯光顯獨門打xue手法抐過的xue道,居然就這么輕而易舉地被個不滿十歲的小孩兒解開了。她兩指一捻,捆在腳踝的厚重麻繩也應力而斷,文方寄看得愣神,一時說不出話來。聽她軟軟道:‘怎么?我可以教你。這樣你以后被那老頭子點中xue道,也不用委屈,自己便可解開了……’那猴兒也在旁攛掇:‘怎么,這你就傻了?我meimei可還有一身的本事,除了年歲差些,哪兒也不見得比那老乞兒就差了……’ 文方寄太想逃開湯光顯、去尋貝衍舟,更兼少年心氣,正是賭氣硬抗的時候,便答應了下來。他們教會了他沖xue的方法,甚至還教了別的;他也如約幫這兩個孩子盜到了他們所說的秘匱,過程順遂,但結果不盡如人愿,在得手后逃走的途中被湯光顯和卑明察覺了。湯光顯大怒,一雙大手蒲扇似的壓下來,五指如鉗般拿住文方寄額前腦后神庭、后頂二xue,只按得他頭暈腦花,煩惡欲嘔,情急之下,不自覺便使出這兩孩子先前交給自己沖xue法子,居然忽地振開湯光顯的拿xue,腳下抹油,讓他撈了個空;那兩個孩子也同時竄出,不知道使了什么辦法,居然出其不意將老乞丐狠狠絆了一跤,接住文方寄,一齊奔出觀外。湯光顯氣急敗壞地在后面跳腳,倒還是那被偷了文書的道長仿佛沒事人一般笑呵呵地在一旁勸慰——‘不妨事,隨他們去吧!’ 他們便一起逃了——有些囂張,有些解氣,也有些報復的痛快。 從那以后,他們三人便一同行止,聽聞他要去尋貝衍舟,那兩個孩子也欣然同往。文方寄一路見玉兒武功愈來愈高,比起他先前見過的十二家、以及湯光顯的南派丐幫功夫都要來得厲害輕易,免不得生出向往窺看的心思。玉兒也不藏私,任由他看,也有問必答,如此有教有學一段時日,倒是文方寄自己不好意思,問及師承,兩人卻無可奉告,于是渾渾噩噩地撮土為香,結拜做了兄弟;好笑的是,為了非要占他一頭,反而是這兩個小的做了‘大哥’、‘二姊’。 后來,文方寄在行市上貿然出手相救貝衍舟、從而落入北派手中,被關在牢里,又是這一對‘兄姊’來偷偷看他,勸道:‘還是算了吧,我們若不靜心練上十年,是斷不敢再來和他們硬碰硬的?!?/br> 他那時也是瘋魔了,心想十年之期,自己縱學會了,又能來得及救誰?難道就沒有更快的法子、更便宜的捷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