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慢悠悠睜開眼，盯著她。

    “你感冒了？”

    孟青嗯了聲，起身走開。

    不一會兒，她擰了條溫熱的濕毛巾回來。細細擦了脖頸，又替他將睡衣解開，邊解扣子，她邊說：“陸季惟，你要開始鍛煉身體了。”

    “我一直有鍛煉。”

    他雙臂枕在腦后，覷著她：“沒看見我身材這么好嗎？”

    那還沖個浪就發(fā)燒？

    他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不是在游樂園受涼的。”

    孟青不解地看了他眼。

    他哼：“昨晚冷水澡洗的。”

    孟青：“……”

    她當沒聽見。

    專心給他擦身體。

    陸季惟忽然覺得這么下去不行。

    制止住她的手。

    “你去幫我倒杯水。”

    “冷的。”他強調(diào)。

    孟青給他倒了杯熱水回來，還有藥，全都給他放床頭柜，“你再躺會兒，要是還不舒服就把藥吃了。”

    陸栩一覺睡到天亮。

    醒來，發(fā)現(xiàn)他在自己的房間。

    小家伙揉揉眼睛，跳下床，沖到主臥找爸爸mama，房門沒鎖，他直接推開。

    床上只有他的爸爸。

    小朋友爬上去，又開始作弄他。

    陸季惟這會兒沒精神應付他，隨他作弄。

    陸栩看見床頭柜的水和藥，驚訝，“爸爸你生病啦？”

    男人嗯聲，把小家伙摟進懷里。

    陸栩乖乖躺著，不鬧他了。

    小朋友火氣大，身體就像個小暖爐。

    抱著他睡一覺，陸季惟出了身汗，感覺就好多了。

    陸栩還在睡。

    陸季惟起床沖澡洗漱，換了身干凈的衣裳，雙手插兜，從樓上下來。

    孟青正要上樓喊兒子起床吃早餐。

    樓梯口，兩人遇上。

    她往邊上讓了讓，讓他先下。

    他卻沒動，盯著墻上陸栩畫的畫兒在看。

    小孩子愛模仿，思維卻不固定，表現(xiàn)在繪畫上面，天馬行空，腦洞常常大得超乎想象。有時候作者本人不解釋一下，孟青都看不懂他畫的什么。

    陸季惟卻似看懂，忽然笑出了聲。

    “你能看懂？”

    男人俊眉微揚，“你看不懂？”

    他看來是病好了。

    孟青準備繞過他上樓。

    結(jié)果她往左，他往左。

    她往右，他又往右。

    孟青站定。

    他抽出手，撓撓眉毛，問：“老太太幾點的飛機？”

    “五點。”

    他點點頭，示意知道，順便給她讓路。

    下了樓，才發(fā)現(xiàn)外面下雨了。

    從客廳全景落地窗看過去，外面一片天青水色，院子里綠植繁茂，雨水浸潤下更顯蒼翠。

    有點口干，陸季惟去廚房拿了瓶冰水，忽聽門鈴聲叮咚叮咚響起。

    他拎著水，走到門口，打開可視對講機。

    陸小冬的臉清晰地出現(xiàn)在屏幕里。

    “哥，是我。”

    陸小冬穿著睡衣來的，披頭散發(fā)，又淋了雨，十分狼狽。她從大門進來開始，陸季惟盯著她，眉頭就沒舒展過。

    “逃難呢？”

    陸小冬糾正：“我這叫離家出走。”

    “說吧，沈雋他又怎么著你了？”

    陸小冬：“他打我。”

    陸季惟嘲諷，“他能打得過你？”

    “真的真的，不信你看。”陸小冬走到他面前，撩開劉海，把頭湊過去，“這就是他打的！”

    她前額果然有個大包。

    陸季惟仔細瞅瞅，“我怎么覺得像撞的。”

    “他推我，撞的。”

    “他好好地推你干嘛？”

    陸小冬支支吾吾說：“他大少爺暴力狂，臭脾氣，動手還需要理由？”

    陸季惟笑，“怪了，我認識他這么久，怎么不知道他暴力狂？”

    陸小冬：“你到底是誰哥？”

    她睡衣快濕透了。

    陸季惟擰著眉，讓她先上樓換身衣裳。

    陸小冬氣憤上樓。

    經(jīng)過主臥門口，她見房門沒關(guān)，探頭往里瞧了眼。

    陸栩光溜溜坐在大床中央，一臉沒睡醒的模樣。

    孟青正在給他穿衣服。

    陸小冬敲敲門，打個招呼，“早上好，我親愛的嫂子和小寶小寶貝兒。”

    母子倆聽見聲音，齊齊看過來。

    陸栩啊地尖叫一聲，掀起被子，遮住光溜溜的小身體。

    “小姑，你怎么可以看人家換衣服啦。”

    “又不是沒看過。”

    “可是我現(xiàn)在長大了。”

    陸小冬說：“那為什么你mama可以看？”

    陸栩說：“mama可以，你不可以。”

    陸小冬點點他，“你這小沒良心的。”

    她一大早忽然出現(xiàn)，孟青對此已經(jīng)見怪不怪。

    “沈雋回來了？”

    “嗐，別提了。”

    靠著門框，陸小冬神情頗為惆悵。

    孟青讓她趕快洗洗，下樓吃早餐。

    陸小冬沒胃口，“不吃了，我再睡會兒。”

    一家三口安靜地用著餐，陸栩忽然出聲問孟青，“mama，為什么每次小姑父回來，小姑就要回家？”

    孟青說：“mama也不知道。”

    陸栩又轉(zhuǎn)頭問他爸，“爸爸，你知道嗎？”

    陸季惟：“大人的事兒，小孩子別瞎cao心。”

    “我不cao心，我只是好奇。”

    “好奇也不行。”

    陸栩：“……”

    他人小鬼大，“其實你們不說我也知道，因為他們感情不好，所以小姑她才回來的，對不對？”

    沒人回答他，他擔憂地說：“這樣不行啊，金豆的爸爸mama就是因為感情不好，金豆爸爸就喜歡別的阿姨，被壞阿姨拐走了。”

    陸季惟：“金豆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