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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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擠擠,蹭個網打手游。” 老張愛打游戲,每次回來就坐在書桌前玩電腦。 于航剛剛換上睡衣鉆進被窩,準備窩在里面玩手機,露了個腦袋問:“你沒帶房卡嗎?程又年不在?干嘛來我們這兒蹭網?” 羅正澤一邊嘆氣一邊說:“一言難盡,一言難盡!” 慘遭第二次“拋棄”的程又年獨自留在房間里,耳邊似乎還回響著昭夕說過的話—— “你是擔心我們走不下去,遲早會分開,所以秘而不宣,免得留下隱患。” 他很想說自己從未這樣想過,但甫一思索,才漸漸發覺,也許這才是內心深處不曾思考過,卻潛意識認同的想法。 第一次留宿在國貿公寓的那一晚,幾乎沒睡好,抬眼望著天花板,腦中一夜都是繁雜的思緒。 那時候他在想什么? 他在想,她是這樣嬌氣,哪怕在塔里木拍戲,也會托人將她的愛車千里迢迢從北京開去。 也很愛美。裝修華而不實的公寓,看起來比用起來更賞心悅目。琳瑯滿目的衣帽間,光是一個季節的衣服大概都比尋常姑娘多了十倍不止。 他奉行低調的原則,做人做事都不愛張揚,而她不同。她活在聚光燈下,一舉一動都可能被大眾關注,時不時還能因為一點緋聞躍上熱搜。 他們相去甚遠,簡直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側頭看著身邊熟睡的人,出神很久。 怎么就走到這一步了? 是一時沖動,情難自禁,亦或是早就對她格外關注,而今夜時機正好,月色朦朧,有的情緒瞬間發酵,眨眼間就淹沒了理智。 他思索良多,對比著兩人數不清的不匹配。 就這么一路離開,在清晨的第一縷日光中踏下出租車,抵達地科院。腳踏實地時,仿佛才有了確切的想法。 他從來不是一個認命的人,篤信努力可以實現目標。 那么嘗試著跨越看似不可丈量的差距,和一個愛美嬌氣卻又可愛異常的女孩子在一起,又有什么不可以? …… 程又年立在窗邊,回憶著一路走來的心路歷程,慢慢地想,當局者迷。 誠然他不告知眾人自己已有女友的緣故,大半來自于昭夕的身份,可她向來做事利落、不拖泥帶水,若是他開口詢問,她必定會滿不在乎地說:“你告訴他們啊,我又不是見得不人。” 所以不曾詢問,也始終未說的緣故,還有小半來自于他的擔憂。 他潛意識里的確認為兩人差距太大,所謂的實驗會有失敗的可能性,所以…… * 昭夕慢吞吞地吃著那碗蔬菜沙拉。 小嘉把香煎小牛排推到她面前,小聲說:“還有一半,我用刀叉切的,沒碰過那一半。吃嗎?” 之所以這么小心翼翼,是她作為一名優秀助理,看出了自家老板心情不佳。 老板心情不佳,她這狗腿子可不得好好伺候著? 萬一到提過要漲的工資它不漲了,那就哭都來不及了! 昭夕接過牛排,“吃,為什么不吃?” 她一叉子照著小排戳了下去,然后用力切開,送入口中。 別人心情不好是吃不下飯,她是心情不好就想多吃一點。 小嘉問她:“程又年呢?” “不知道。” “你這么急吼吼地跑來塔里木,不是為了和他見面嗎?”小嘉納悶地嘀咕,“怎么就見了兩秒鐘,沒有紅光滿面就算了,臉色還奇差無比?” 昭夕沉默好半天,才遲疑地說:“我問他為什么不告訴大家我是他女朋友,還因為這個頭也不回轉身走了……你覺得我過分嗎?” 小嘉瞠目結舌,半天沒說出話來。 “不是,你這問的什么問題啊?” “我用屁股都能想到他為什么不對外宣布啊!” “以程工低調又嚴謹的科學態度,再加上老板你這臭名昭著——不是,再加上你這美名遠揚的熱搜體質,你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對外胡說啊!” “再說了,就算說出去,他那些同事會信嗎?” 昭夕:“為什么不信?他配不上我嗎?” “仔細想想,其實是配得上的,還綽綽有余呢。”小嘉遲疑著抬眼看她,“但是你知道,現在的人都比較現實,看待匹配度這個問題,大多只關注外在的,膚淺的條件。” “比如有沒有錢,有沒有車,有沒有房,收入如何,名聲怎樣?”昭夕接口道。 小嘉點頭,“欸,是這樣。所以——” “所以他不說是對的。”昭夕盯著牛小排。 但是即便不說女朋友是誰,說一句有女朋友了也很難嗎? 除非他早就覺得他們會分手。 還是同一個結論。 * 昭夕吃過飯就回到房間里,最讓人生氣的是,對面那扇門一直緊閉,也沒有人來敲自己的門。 這就算了,她坐在沙發上,對著黑漆漆的手機屏幕發呆。 消息都沒有一條嗎? 她有些煩躁地把手機扔在一旁,心道,女人誰沒點矯揉造作、亂發脾氣的壞毛病啊,何況還是戀愛中的女人? 她轉身就走,他也不知道來安撫一下。 她這么好脾氣的人,說不定哄一哄就好了呢! 昭夕有點坐立不安,一會兒打開電視瞄一眼,嘀咕兩句“什么破節目,難看死了”,又關掉。 一會兒走到窗前,看一看仿佛沒有邊際的草原,夜色無邊,國道蔓向遠方,像內心雜亂無章的情緒一樣,充滿未知的迷茫。 然后不時拿起手機,潛意識擔心是網絡不夠好,所以收到新的消息卻沒有提示。 因為今日要飛塔里木,她起得很早,又是跑地安門,又是坐好幾個小時的飛機加汽車。 夜里八點不到,昭夕困了,卻并未卸妝入睡。 她慢吞吞地想著,說不定一會兒有人會來找她呢,妝還不能卸。 沒一會兒就靠著沙發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之際,耳邊忽然傳來敲門聲,她頓時驚醒。 “誰?” 門外沉默片刻,才傳來熟悉的聲音。 “是我,程又年。” 昭夕從沙發上跳了起來,第一反應不是去開門,而是沖到鏡子前面打量自己。 還好還好,妝容甚美,發型未亂。 她理了理因為枕在沙發上而有些松散的耳發,又迅速往面上撲了一層薄薄的粉,遮一遮其實并不存在的油光。 然后才不徐不疾地去開門。 程又年穿著一件淺灰色的毛衣,下面是米色休閑褲,身姿挺拔站在門口。 她清清嗓子,“有什么事嗎?” 門外的人看她片刻,“沒什么事,就不能來找女朋友了嗎?” “……” 昭夕繃住臉,“這會兒倒是肯給我名分了……” “一直想給的。”他低下頭來,低低地望進她眼里,聲音也仿佛低到了塵埃里,“但是有些沒有理清的顧慮。” “現在理清了?” “嗯。差不多了。” 昭夕抱臂,“那你說來聽聽。” “進去說,可以嗎?” 她想,就這么讓人進來,很沒有骨氣啊。但是身體卻下意識側了側,讓出一條路來。 等到程又年步入房間,她關門時才狠狠在心里罵自己。 她怎么這么沒有出息? “說吧。”她還繃著臉,努力拿出驕傲自矜的樣子。 程又年轉過身來看著她,“昭夕,我仔細想過你說的話。我的確沒對我們的未來抱有全然樂觀的態度,甚至潛意識認為我們會分開。” 她一怔。 “但那不是你的問題。”程又年說,“不是因為對你沒信心,怕現在公開,將來卻沒能成功會被別人笑話。” “……那是為什么?” “因為——”他看她片刻,才低低地笑了一聲,“因為我自卑,昭夕。” 她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 “你說什么?” “我說,因為我自卑。” “怕財力物力不夠匹配,無法給予你豐厚的物質條件。怕你所在的行業五彩斑斕,豐富有趣,而我卻恰好是無趣又嚴肅的一個人。怕你需要大把時間,有人陪你風花雪月、看日升日落,而我總在四處奔波,腳踩在哪里,路就在那里。怕圈子里比我更討你喜歡的大有人在,外形條件、人格魅力,包括最庸俗的經濟條件,也遠勝于我。” 程又年靜靜地看著她,無奈地笑了。 “昭夕,我有我的驕傲,哪怕不張揚,骨子里也有屬于我的虛榮心和優越感。可是遇見你,我才頭一次明白了什么叫自卑。” 自卑是,明明比誰都希望我們會修成正果,卻又忍不住一再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