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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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 光從門外看進去,誰也猜不透這竟是一間餐廳。 斑駁的鐵門上方掛著一盞明黃色的小燈籠,沒有招牌告示,遠觀與普通住宅毫無區別。 進門才發現,這是一間不算大的小院,青草蔥郁,墻邊擺著挖空的木樁,木樁里是一片生機勃勃的多rou。 從屋里走出來一名年約四十的女人,說不上多美,但笑起來有種溫婉似水的味道。 “等你好久,總算來了。” 很顯然,昭夕提前跟她打過招呼,說會帶人來吃晚飯。 老板娘笑吟吟問:“坐外面還是里面?” “外面吧。” “夜里風大,你穿得可不多,坐外面會冷吧?”老板娘有些擔心地看了看她身上并不算厚實的小裙子。 “這樣他才有機會把外套脫給我啊。”某人得意地看看程又年,“給他一個表現的機會。” 對上她明亮狡黠的眼,程又年一頓,“那還是坐里面吧。” 昭夕:“?” 程又年望望她,“我也怕冷。” “……” 昭夕接口批評:“卻不怕失去還沒捂熱的小仙女。” 老板娘:“哈哈哈哈哈。” 按理說大老遠跑來這種地方吃飯,若不是山珍海味、獨家秘方,都對不起昭導一路辛苦開車。 然而飯菜上桌,程又年才發現,眼前也不過是尋常便飯。 地三鮮,檸檬香煎小黃魚,和隨處可見的紅燒rou,菜色普通,勝在味道好。 昭夕倒是吃得很歡快,雖然每道菜動得不多,但也超出了平常的飯量。 程又年看看四周,屋內屋外只安置了寥寥幾張桌子,除去他們,并沒有別的客人。 “這里往常都這么冷清?” “不是,平常一座難求的。” “平常也只有這么幾桌?” “是啊。老板娘一個人主廚,平常還有一個幫她的小姑娘,客人多了忙不過來。” 昭夕好心解釋:“平常就營業到晚上七點,每桌坐滿了,吃過飯,人走了就關門,沒有下一桌的份了。” “那今天……” “今天是昭導面子大,跟老板娘約好了,所以才特意為我們營業到八點。” 程又年似乎想到了什么,抬眼看她片刻。 昭夕問:“怎么了?” 因老板娘就在玻璃窗內看書,程又年并未多說,只輕哂,“沒什么,只是感慨昭導面子大,人見人愛罷了。” 昭夕瞬間得意起來,一不留神,又多夾了一塊紅燒rou,入口才發現,完蛋,超標了! 一時之間吐也不是,吃也不是,像是被魚刺卡住。 看她表情如此糾結,程又年又笑了。 從小院離開時,老板娘對昭夕說:“有空隨時來。” 昭夕點頭:“好。” “把這位先生也帶上。”女人笑起來。 “看心情吧。”昭夕故作隨意地擺擺手。 程又年也笑了。 “飯菜很可口,多謝您了。” 他道謝的樣子很認真,眼神明亮溫和,誠心誠意,并不只是在說客套話。身姿挺拔立在小院門口,不僅面容清雋,風度也很好。 昭夕一頓,抬眼看看他,又看見對面的老板娘在沖她豎大拇指,比口型道:“這個特別好。” 她彎起唇角,明明只是吃了頓飯,并未喝酒,踏出小院時,整個人卻好像有點飄飄然,被晚風一吹,乘風欲飛。 還沒回過神來,肩上就落下一點分量。 昭夕側頭一看,發現程又年脫下了大衣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 她怔了片刻,才得意地笑起來,“你不是怕冷嗎?” “嗯。” “那怎么把衣服給我了?” 程又年思忖片刻,才一本正經地回答說:“因為衡量了一下,發現比起怕冷來說,大概更怕失去還沒捂熱的仙女吧。” 昭夕張了張嘴,感覺整個人頭重腳輕,飄得更厲害了。 待會兒一定要發個信息問問老板娘,菜里是不是加了調味用的酒,不然此刻怎么像是喝了假酒…… 厲害啊。 這個男人太會了。 還說單身近三十年呢,她如今才算體會到學神的力量,大概這就是天生我材必有用?學什么都快得驚人。 昭夕拉了拉有點往下滑的大衣,清清嗓子,“唔,仙女覺得你表現不錯,暫時不急著回天上,還可以讓你捂一捂。” “是嗎。”程又年垂眸看看她,“我倒也有一點不成熟的小建議,不知道仙女愿不愿意聽。” “你說。” 口口聲聲都叫她仙女了,仙女當然要深明大義了。 昭夕一臉洗耳恭聽的表情。 程又年:“凡間和天上可能有溫差。下次下凡的時候,麻煩仙女多穿件外套。” “……” “我等凡人,沒有神仙體質,扛不住凍。” “…………” 兩人大眼瞪小眼,最后是程又年先移開視線,笑了兩聲。 昭夕氣得牙癢癢,明明給他找了個這么好的表現機會,想為他設身處地模擬一個偶像劇的場景,讓他好好學習,努力進修,沒想到鋼鐵直男就只領悟了兩秒鐘。 “就你這個反應,還想仙女下次下凡?” 她沒好氣地說說:“仙女現在就想回家,沒有下次了!” 浪漫果然是朵云,大風一吹拜拜了您。 重回胡同口,兩人坐上了帕拉梅拉。 昭夕把外套還給他,嘴里念念有詞:“快批上吧,怕冷的凡人。” 她她系好安全帶,發車駛離東四十條,正準備往國貿的方向開。 程又年卻忽然開口:“昭夕,今晚我回地科院。” 她一頓,減緩了車速。 “……哦。” 程又年解釋說:“昨天才回北京,東西也沒來得及拿回宿舍,衣服也該換了。” “哦。” 她努力不讓自己顯得太失望的樣子。 片刻后又有些好笑,失望什么啊,有什么好失望的。 難道剛戀愛就同居,讓人天天跟她回家嗎? 那也太不矜持了! 可回過頭一想,又發覺兩人這種先do后i的發展模式,好像原本就跟矜持扯不上關系啊= =、 咳,有點心虛。 為了努力顯得正常一點,自然一點,昭夕清清嗓子,故作高傲地說:“回去也好,免得有的人一跟我獨處就把持不住。夜夜笙歌什么的,不利于白天努力工作。” “……” 程又年笑笑望她,“昭夕,你是在質疑我的能力嗎?” “我這是合理懷疑。” “懷疑什么?我的科研能力,還是夜間實踐能力?” 昭夕:“……” 怎么又扯到了奇怪的科學理論上來= =! 她隨口胡扯:“在得出實驗結果之前,所有的懷疑都是被允許的。” “這樣啊。”程又年微微一笑,“科研能力和夜間能力,前者不便向你論證,后者倒是可以好好探討。” 昭夕:“……………………” 昭夕:“我一點也不想跟你探討!” “如果你認為我的表現不夠好,我們可以反復練習,共同進步。畢竟我一向謙虛,勇于承認自己的不足之處。” 聽他這么一本正經胡說八道,昭夕終于投降了。 要不是正在開車,她還會舉雙手、搖白旗,配合他。 “你很好,你超棒,你沒有不足,你簡直太足了。”她發自內心贊美他。 程又年終于沒忍住,低低地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