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八章忍者

    然而，費爾堡的理想很豐滿，現實卻相當骨感。

    望著才沒支撐多久便潰不成軍的手下，費爾堡氣得暴跳如雷。

    四百個日本浪人，外加近百個火槍兵，就這么不經打，一戰即潰？

    “快！關門！堵住通道！”

    殘兵們尚未全部逃回來，費爾堡便凄厲地吼叫著，“火槍兵，射擊！給我頂住！”

    眼看兵敗如山倒，大批兇狠的佛郎機人已經攻入了烏特利支圓堡，費爾堡只得下令關閉通道，死守主堡了。

    眼下，他僅剩的希望，就是憑借主堡堅固的城墻和復雜的結構，拼死撐到明天再做計較了。

    好在，攻下圓堡后，那些佛郎機人倒也消停了，戰場短暫的沉寂了下來。

    看樣子，中國佬暫時無意立刻擴大戰果。

    費爾堡終于稍稍鎮定下來，立刻著手清點剩余人數，重新組織各處的防御火力。

    一番盤點下來，費爾堡的心，就像被什么狠狠蟄了一下似的，一陣劇痛。

    出擊的日本人幾乎全軍覆沒——四百多個人，僥幸撿得一條命的，還不到五十人。

    就連那上百個火槍兵，狼狽逃回來的也只有不到三十人，加上被炸死的大批炮兵，費爾堡的八百多個主力雇傭兵，一下子損失了一小半。

    好在，令費爾堡不知該高興還是該生氣的是，阿爾多普上尉和那個武士犬養次郎，居然都沒死，連滾帶爬的逃了回來。

    “大人……”

    驚魂未定的阿爾多普，戰戰兢兢地站在費爾堡面前，一臉哀求的神色，一旁的犬養次郎，更是一副如喪考妣的神情，垂頭喪氣。

    “算了……”

    盯著兩人看了許久，費爾堡輕嘆一口氣，無力地擺了擺手，“去，檢查防務去吧……”

    事已至此，還能怎么辦呢，眼下最要緊的，還得安撫一番，指望他們出死力，守住城堡為重哪。

    “是，大人……”

    阿爾多普如釋重負，慌忙叫上幾個衛兵，遠遠躲到一邊去了。

    “犬養桑，你組織點人，加強巡夜，”

    費爾堡叫住犬養，猶豫著道，“唔……你手下……不是還有一隊忍者嗎，叫他們今晚精神點，嚴防中國佬趁夜偷襲。”

    “哈依……大人。”

    “嗯，去吧，辛苦了。”

    費爾堡點點頭，望了望周圍一個個灰頭土臉、神情沮喪的手下，勉強裝出一副鎮定的樣子，邁著沉重的腳步，向總督府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看到的，是一張又一張神情麻木的臉，以及一道道絕望無助的目光……

    費爾堡長嘆一聲，默默地回了總督府。

    他的這些手下，平日驕橫無比，其實早已久疏戰陣了，突然遭到如此沉重的打擊，自然不堪重負。

    巡夜的事，只得交給那幫低調而陰險的日本忍者了……

    憑心而論，這場慘敗，不怪費爾堡，更不能怨他的手下，作為這個時代的軍人，他們已經盡力了。

    不是費爾堡沒有能力，他的火槍兵也絕不是烏合之眾，這支正在向軍事近代化過渡的部隊，實力其實并不弱，至少不比對面的佛郎機人差。

    可是，他們一上來就被林嘯的炮火打蒙了，還沒回過神來，拼死出擊的大隊人馬，又遭到毀滅性的重重一擊！

    這些尼德蘭士兵，雖然都是老兵了，可這么慘烈的情況，從來沒見過。

    接連發生的這一幕幕，對他們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他們，已接近崩潰的邊緣。

    ……

    城外，琴川侯林嘯卻得到了一個意外的驚喜。

    本來，兇殘的佛郎機人大開殺戒，幾乎不留活口，但是，當司徒正帶著特戰大隊的火力組戰士上去接防的時候，卻意外的俘獲了一個火槍兵。

    司徒正大喜過望，趕緊親自將這唯一的活口押往了指揮部，林嘯立刻提審了這個人。

    這個火槍兵，名叫羅狄斯，是一個日耳曼退役中士。

    就在雙方膠著混戰的時候，他卻開了小差，偷偷藏身于一座廢墟內，等到戰場沉寂，深知無處可逃的他，是主動出來投降的。

    羅狄斯中士十分老實，在通譯小李的幫助下，他很快將棱堡的秘密和盤托出，甚至，他還連帶著詳細講解了歐洲人攻占這種棱堡的訣竅。

    望著這個態度殷勤，主動獻媚的“專業人士”，林嘯心中暗暗發笑。

    事實上，即便不熟悉城堡內的地形，他的特戰大隊也能不費吹灰之力地一戰而克，當然，這個人的指點總有好處，至少能夠最大程度的減少傷亡了。

    不過，羅狄斯交代的情報中，關于城內日本人的一個情況，引起了林嘯的警覺。

    忍者，林嘯不僅聽說過，之前還詳細了解過。

    雖然，在二十一世紀，這種日本特有的神秘殺手組織，已經幾乎銷聲匿跡，但他知道，在歷史上，這個日本貴族豢養的神秘團體，曾經留下過不小的名頭。

    忍者，原本只是對于“忍術修煉者”的一種稱呼，據說起源于十一世紀的源平時代，經過戰國時代的發展，到德川幕府時期才正式被稱為忍者，經常為大名，甚至幕府將軍執行一些見不得人的秘密任務。

    因為，當時的日本，城邦分立，各自為政，到處都是兵荒馬亂，戰爭極為激烈，各方都迫切需要情報。

    可是，所謂正統的武士，是不屑于去從事這種偷偷摸摸的勾當的。

    日本武士普遍認為，這種吃苦受累又沒面子的事情，應當由那些下等人去干。

    而且，當時的日本武術，只適合兩個人互相約定站好了砍對方的腦袋，基本就是現在大家可以看到的，日本劍道練習的那種方式。

    那種山中伏擊、在各種地形下進行的不拘一格的戰斗，也不適合他們。

    所以，這種特別的工作，就由當時日本社會最下層的人來干，忍者，應運而生。

    長期以來，他們專事刺探情報、破壞、暗殺等陰暗活動。

    由于受到武俠小說和電影所敘述的臉譜化影響，許多人印象中，總以為忍者每次出任務，都會以黑衣蒙面的姿態出現。

    其實，真正的忍者，通常在新月或陰天夜晚潛入敵方的城樓或宅邸，如果總是全身黑色裝束，輪廓反而會更顯突出。

    因此，他們的基本裝束顏色其實是深藍，碰到月明星稀的夜晚，還常換成灰色或是茶色裝束。

    至于內褲，當然是日本傳統的兜襠布，只是，忍者的兜襠布也與一般人不同，那是相當的長。

    他們一般將兜襠布從脖子一直纏到胯下，最后綁在腰際，如此，就可以隨時從脖子后抽出兜襠布，當做繃帶或繩子應急。

    他們的上衣里頭有許多口袋，常放一些不能淋濕的火藥、縫衣針、救急藥（包括安眠藥、毒藥）等，而手套與綁腿里，通常藏著一些暗器。

    忍者與間諜一樣，都是屬“特種作戰層級”的組織，有些忍者就跟現代的情報員、特務那樣，經常化裝成乞丐、化緣和尚、雜耍藝人、路邊小販、武士、浪人、江湖郎中等等各式各樣的社會角色，以便很好地混入一般人群之中，作為自我身份的掩飾。

    但是，忍者之所以聞名遐邇，除了要接受一般的間諜基本訓練外，最為不同之處，在于多了一項特殊訓練——“忍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