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窮得就剩銀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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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林嘯答話,瞿式耜緩緩起身,負(fù)手踱至后窗,悲聲吟道: “秋風(fēng)起兮佳景時,吳江水兮鱸魚肥,三千里兮家未歸,恨難得兮仰天” 最后一字尚未吟完,竟然已是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瞿玄銷聽得動靜,趕緊奔進(jìn)來輕輕扶住,低聲道:“父親,您累了,進(jìn)屋歇息一會吧?” 當(dāng)下一邊攙扶老父進(jìn)臥室一邊給林嘯使了一個眼色,林嘯連忙起身告辭。 瞿玄銷送出門外,一臉歉意的道:“林大人見諒,家父離家日久,又多喝了幾杯,以致” 林嘯連連拱拱手:“在下明白明白?!?/br> 說完,牽著赤驥馬轉(zhuǎn)身就走。 他不想讓瞿玄銷看到,其實(shí)他的眼淚已在眼眶打轉(zhuǎn),剛轉(zhuǎn)身便噴薄而出 辭別瞿玄銷后,林嘯打馬回營,一路上默默咀嚼著瞿式耜的話,被其勾起的思鄉(xiāng)之情使他神情恍惚。 一路沉思一路走,眼看快到城門了,不知怎么的竟走錯了路,兜到了一個集市。 集市街道一側(cè),與城墻之間的一塊空地上搭建起了一大片草棚,里面黑壓壓擠滿了衣衫襤褸的饑民,人聲嘈雜,不時夾雜數(shù)聲嬰兒的啼哭和母親的輕哄聲,遠(yuǎn)處還間或傳來男人的叱罵聲和女人的哭叫聲。 還有許多擠不進(jìn)草棚的饑民,無論男女老幼紛紛席地坐臥在草棚外,占據(jù)了半條街道,甚至有直接坐在街道對面店鋪門前的,神情木然地望著路人經(jīng)過。 林嘯見狀趕緊下馬,牽著赤驥馬小心翼翼地一路緩緩穿街前行。 前面是個街角,轉(zhuǎn)過街角就出了集市,高高的城門樓子就在不遠(yuǎn)處了。 剛拐過街角,忽然聽到一個帶著顫音的稚嫩女聲: “老爺,求求您行行好,再多給一點(diǎn)吧!三百文實(shí)在不夠啊” “你這賤人,竟然如此不識抬舉,若不是我家老爺開恩,看有誰會來買你?” 林嘯聞言踮腳望去,只見不遠(yuǎn)處一群破衣爛衫的人圍成了一個圈,中間袖手站著一個身穿簇新棉衣、頭戴圓頂棉帽的中年男子,說話的是他身后跟著的一名隨從模樣的大漢。 “老爺,求求您再開開恩吧,三百文實(shí)在不夠我家爹爹下葬的呀,您再給加一點(diǎn)吧” “只要爹爹能夠安葬,您就是奴婢的再生父母,奴婢自會當(dāng)牛做馬來報答您的”那女的帶著明顯的哀求聲。.. “是呀,胡老爺您就行行好,再多給點(diǎn)吧,好歹讓這姑娘給她的父親下葬了啊?!?/br> 旁邊有袖手圍觀的難民也在愁眉苦臉地幫忙懇求。 “你這廝,說得倒是輕巧,這年頭兵荒馬亂的,三百文還嫌少?有錢你就買下,沒錢你啰嗦個屁!”那中年男尖聲叱道。 林嘯把馬韁系在路邊一根木樁上,擠過人群來到近前,只見人圈中一個小姑娘雙膝跪地,身上只穿了一身破舊單衣,頭上卻插著一根草標(biāo),她的身旁躺著草席卷裹著的一具尸體。 這是個十五六歲模樣瘦骨伶仃的女孩,一張蒼白的臉略顯骯臟,皮泡臉腫,一雙眼睛已經(jīng)哭腫。 她身前站著的那個中年男子身材干瘦,長臉細(xì)眼,身上穿的新衣服在周圍衣衫襤褸饑民中顯得特別惹眼,他身后那隨從卻長得五大三粗,一臉的橫rou,大臉盤上五官卻長得很奇怪,明顯擠在了一起,乍一看就像個rou粽子。 只見那長臉男子神情傲慢地道:“加一文都不成,賣不賣?不賣老爺我走了,餓死你個賤貨。” 周圍的饑民見他言行驕橫,紛紛怒目而視,指指戳戳,卻敢怒不敢言,無人再敢開腔。 “這位姑娘,敢問需要多少錢才夠安葬你的父親?” 林嘯忍不住上前,開口問道。 那姑娘見到林嘯雖然身穿的是單衣,卻也是新的,眼里閃過一絲亮色,囁嚅道:“五百文” 旁邊人群中一位面容清瘦的老者見狀,上前一步接話道: “這位公子,按說喚幾個人挖個坑胡亂把人埋了倒是花不了幾文錢,有個三五十文便將就了可這姑娘心氣挺高,寧愿賣身也要給她爹爹買口薄皮棺材,再買點(diǎn)香燭白紙啥的您有心買的話,就多給幾文哎!也是作孽?!?/br> “買一口棺材要多少錢?” “最差的柳木棺材也得四五百文一口,三百文怎么夠?” 周圍有人嚷了起來。 “是啊,這位胡老爺也太黑了,就算這年頭人命不值錢,買個使喚丫鬟怎么也得兩三貫錢吧,還不是欺負(fù)人家孤女子?” 見有人打頭,周圍有人忿忿起來。 “哼!” 那長臉男冷哼一聲,狠狠瞪了那人一眼,威脅之意無比明顯,轉(zhuǎn)頭對跟班使了個眼色,那rou粽子見狀隨即沖上去,甩手便狠狠給了那人一個大嘴巴,罵罵咧咧的道: “你個窮逼,抬轎子是吧?老子記住你了,明天你再休想喝得到粥!” 那人一身破衣爛衫的,一看rou粽子發(fā)飆,便訕訕地捂著臉向后縮去,再不敢接話。 長臉男臉色猙獰,咬牙對那姑娘道:“好吧!老爺我今天便積個陰德,給你三百文,另外再跟我去領(lǐng)一斤白米,走吧?” 那跪地的姑娘聞言一副哀求的神色看向林嘯,欲言又止,顯得猶豫不決。 “慢!” 林嘯再也按耐不住,大喝一聲。 隨即伸手撩衣,在腰間摸了半天,扣扣索索摸出一個小錠銀子,咧開嘴道:“這是五兩銀子,各位大爺兄弟都幫個忙,幫這姑娘把逝者安葬了吧?!?/br> 自從上次接旨時沒錢打點(diǎn)大宦官出糗后,何守信便給林嘯在手槍彈夾袋內(nèi)放了兩個小元寶,每個五兩,關(guān)照他有需要的時候就拿出來用,在宮中和官府行走,難免會有臨時之需。 “轟!”的一聲,眾人齊聲驚呼!紛紛一臉詫異地望著這位長相斯文,面色白凈的年輕人來。 五兩白銀可相當(dāng)于五貫銅錢,五千文??! 這這這,五千文和三百文pk?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這分明是冤大頭從天而降??! 林嘯不是不知道五兩銀子的價值,這可是他麾下的戰(zhàn)士們一個月的餉銀,可他有什么辦法?除了銀子,他身上一個銅板都沒有呀。 這家伙,窮得就剩銀子了! 那姑娘雙眼熱芒一閃,慌忙連連磕頭,剛想起身接過銀子。 “呦呵,你這是截胡啊,沒見我家老爺已經(jīng)買下了嗎?莫非你想跟我家老爺過不去?” rou粽子見狀,連忙甩著膀子蠻橫地?fù)踉诹謬[身前,“知道我家老爺是誰嗎?大爺我就沒見過如此不識相的,還不快滾!” (p:感謝護(hù)法雙雙的萬賞!謝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