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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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他定有過人之處 作者:天如玉 作品簡評: 神容本因聯(lián)姻嫁給山宗,不久卻收到他的和離書一拍兩散。待她懷揣秘卷為家族利益踏上探山尋礦之途,竟與前夫山宗狹路相逢。心高氣傲的神容被激出不甘,故意撩撥山宗,想讓他后悔。山宗背負過往,看似不為所動,卻被她折服吸引,歷經(jīng)種種,陷入前所未有的情籠。 他定有過人之處,她才會甘愿回頭。先離后愛,始于報復又雙雙打臉,勢均力敵,互相臣服。書中立意新穎,格局開闊,風格獨樹一幟,畫面感強。 第一章 神容夢見與人滾在一起。 唰的一聲,衣裳落地。那人的手臂伸過來,矯健有力,箍住她的腰。 燭火迷蒙,男人寬闊的肩在眼前舒展,肩峰聳動,光暈里薄汗搖墜。 她難熬,下意識地想抓點什么,伸手出去,抓到那件剛被扯落的衣裳。 瞄過去,是件嫁衣,她當初成婚時穿的嫁衣。 霍然轉(zhuǎn)頭去看男人的臉…… 下一刻,驚坐而起。 青白天光浸透窗棱,斜長的一道,直拖到床前。 神容緊緊擁著身前薄被,背后汗?jié)裰匾隆?/br> 她急促地喘息,一口一口的,尚未從夢中場景里走出來。 “少主?”侍女紫瑞守在外間,聽到一點動靜就出聲詢問:“可是醒了?正好,郎君已下令啟程了。” 神容緩了緩,“嗯”一聲,嗓子都詭異地有些嘶啞。 紫瑞推門進來伺候她起身,手將將觸到她身上,吃了一驚:“少主怎會出這么多汗?” 神容眼睛半睜半閉,敷衍說:“做了個夢罷了。” 紫瑞更覺驚訝:“那就奇了,少主過往從未被夢魘到過的。” 說得沒錯。神容摸了摸guntang的臉。 “定是這地方山高路遠的,惹了您水土不適。”紫瑞嘀咕著,一面轉(zhuǎn)頭去端清水。 這里是一處道觀,的確偏遠,她們一行人從長安出發(fā),走了大半月才至,還是在途中沒有半點耽擱的前提下。 神容沒說話,眼睛終于完全睜開了,人卻好似還沒醒,抬手撫過脖子,汗津津的沾了滿手。 何止,整個人簡直像從水里撈出來的。她蹭了蹭手心,還在想著那個夢…… 觀中悠悠響起一遍鐘聲時,日頭還沒升起,道士們已經(jīng)全都出動,皆恭恭敬敬候在山門前。 就連兩個打掃的小童都沒有缺席,一板一眼抱著比自己人還高的笤帚站在隊尾。 京城長安的累世公卿大族,開國功勛之后——長孫家族的人忽然遠道而來,紆尊降貴落足于這荒山小觀,這可是件叫眾人措手不及的大事。 前日一行人到時,就連已經(jīng)閉關(guān)辟谷的知觀也不得不破例出來恭迎。 今日貴客們就要走了,大家自然也要小心恭送。 長孫家此行是輕裝簡從,即便如此,也有幾十號人,幾乎要把道觀擠滿,在這小地方已是從未見過的大族派頭。 眾道士垂手站立,一溜肅穆地看著大族隨從護衛(wèi)們進進出出收拾行裝、套馬裝車,只能以眼神感嘆這紅塵俗世里的世家繁盛。 車馬前端立著個青年男子,身著圓領(lǐng)袍衫,面白清俊,舉手投足一身的貴氣,是此行牽頭的長孫信。 一旁站著臂挽拂塵的知觀,正向他躬拜:“郎君恕罪,小觀地處窮鄉(xiāng)僻壤,實在招待不周。” 長孫信笑道:“我倒是無妨,只要里頭那位祖宗沒說不好便是好的了。”說著朝后面招招手。 立時有仆從上前來,雙手奉上答謝的錢銀。 知觀恭敬領(lǐng)受時,想起他口中說的“祖宗”,定是隨他同來的那位女眷了。 來時他并不敢多看,只覺對方下了車來,左右無不恭敬,甚至連眼前這位長孫郎君都是跟在她后面入的山門,卻也無人覺得不妥,似是理所應當。 知觀后來也打聽了一下,據(jù)說那位女眷是這位郎君的meimei。 可也聽說這位郎君任職朝中工部侍郎,年紀輕輕就已躋身京官之列,又是長孫家的繼承人,竟還比不上自家胞妹的排場。 再聽方才他那句話口氣寵溺,顯然對其妹非同一般了。 這頭,長孫信已朝山門里望了好幾眼,仍沒見著來人,不禁問身邊:“人呢?” 剛負責給錢的仆從恰好來時撞見過紫瑞,催請了一回,因而知道緣由,立時貼他耳邊低語兩句。 長孫信聽了皺眉:“臨走反而沒叫她睡舒坦了。” 知觀聞言,渾身一個激靈,還以為是道觀怠慢了他家那位“祖宗”,及時開口打岔:“敢問郎君,接下來欲往何處?” 長孫信本還盯著山門,聽了這話像是被提醒了,回頭道:“要往幽州,道長可知最快的路徑?” 知觀忙細想,點頭:“若要往幽州,這條路便正是捷徑了,距離已然不遠,只是幽州……如今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啊。” 長孫信負手身后,不以為意,不是好地方又如何,這普天之下還沒他長孫家去不得的地方。 正當這時,他千等萬等的人出來了。 神容梳洗妥當,換了衣裳,又用罷了朝食,此刻領(lǐng)著紫瑞,不疾不徐步出了山門。 眼下正當入秋,她身上罩著件寬大的緋色披風,亮眼的很,一出現(xiàn),就連在場木頭似的道士們都不禁接連投去了偷瞥的目光。 但也只看到一道高挑的身形。她側(cè)對著眾人,朝長孫信看了一眼,便徑自往前去了。 走動時臂彎攏在披風里,懷抱著什么,半遮半掩的,隱約可見是只條形的木盒。 知觀也朝她偷望了一眼,記起這位“祖宗”來時好像也抱著這個,卻不知里頭裝的是什么。 這大家族里的人可真是瞧不懂。 長孫信快步追過去,不忘朝旁招招手,馬上便有麻利的下人搶先跑到馬車邊擺墩子去了。 “可算好了,就等你了。”他跟上神容,趁機看了看她臉色,小聲道:“精神是不大好,聽聞你被夢魘著了,夢到什么了?” 神容腳步倏然停住,眼神飄忽一閃:“算了,我不想提,哥哥就莫要問了。” 長孫信反而疑惑了:“到底夢到什么了?我可不得不問,我只盼著你這一路都順風順水的,可千萬不要有半點兒不如意才好。” 低語間二人已至車邊。 長孫信所言不虛,便是此番出行神容所坐的馬車,怕她不舒坦,他都千挑萬選給她安置個最寬大安逸的。 路上她隨口說了句想看看沿途景致,他二話不說半路找人將窗格開大,又怕飛蟲侵擾,蒙上軟紗。 就更別提其他七七八八大大小小的事了,簡直是把她當成自己一顆眼珠子似的看護了。 神容一只腳踩上墩子,聞言又收回來,臉色古怪,竟疑似有了紅暈:“只怕我說了,你又覺得我不該說。” 長孫信拍胸保證:“怎會呢,我可是你哥哥,在我跟前你就放心……” “男人。” 突來的兩個字叫長孫信一愣,忙轉(zhuǎn)頭四顧,所幸紫瑞機靈,見主子們說話早領(lǐng)著其他仆從退遠了。 他還嫌不夠,朝山門那頭擺擺手,示意道士們也全都回去,莫要圍看了。再回頭,低低道:“青天白日的,這是說的什么,叫人聽著不好!” 神容朝天輕翻一眼。 她早說什么來著?是他偏要問的。 然而長孫信馬上就又湊近:“什么男人?” 他根本不是那等迂腐古板之人,無非是要在外護著meimei高門貴女的體面罷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眼前神容的神情似是凝了一下,轉(zhuǎn)而卻又飄渺如煙似的松散了。 “不記得了。”她披風一掖,抱著盒子登了車。 長孫信更好奇了,她能夢到什么男人? 除去父兄,她長到如今也沒幾個親近的男人,又有哪個是能入得她夢的? 難道是…… 他往后瞧,見那群道士還杵著,一幅貴客不走他們就不敢動的模樣,其余的話再不便說,當即揮手下令:“啟程!” 車馬浩浩蕩蕩下山而去,道士們才像活了一樣,在知觀的帶領(lǐng)下朝向隊伍,弓腰垂首地拜送。 車里,神容往后一靠,閉上眼睛,權(quán)作補眠。 上一次像這樣坐著高馬拉就的車駕一路離開長安,是三年前的事了。 不過那時遠比如今張揚百倍,因為那時是她成婚。 作為長孫家最受寵的小女兒,她的婚事就是整個長孫家的大事,夫君更是由她的父母閱盡才俊后一手擇定的—— 洛陽山家的嫡長子山宗。 長安功勛之后長孫氏,洛陽將門世家山氏。這是一場世家豪族的聯(lián)姻,人人稱羨。 彼時里坊各街圍觀者無數(shù),就連當年還在世的先帝都御賜了賀禮。 那年她十六歲,從長安一路風光地嫁去洛陽。 然而這一時無兩的光彩也不過只維持了半年。 半年里,她那位夫君幾乎一直領(lǐng)兵在外。 終于等他返回,沒有小別勝新婚,卻是一場了結(jié)。 那一日,他的貼身侍從跪在她房門外,雙手捧著封和離書高過頭頂,頭也不抬地稟:“郎君自與夫人完婚以來,毫無夫妻情意,偶有相對,只覺強求。今愿夫……長孫貴女接書,以作了斷,各相安去。” 神容以為聽錯了,直到這番話又被復述一遍,才難以置信地問:“他才剛?cè)⒘宋遥銓ξ胰绱瞬粷M?” 侍從拜倒,那封和離書始終穩(wěn)穩(wěn)托舉:“郎君說他心意已決,與貴女命里無緣,實非良配,余生不必相對。” 神容是何等人?她是長孫家捧在手心里長大的,從未受過這般對待,說是和離,在她眼里卻與被休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