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節
孫順子等人騎馬,奔馳而去。 “……露微!”徐風清很著急,也很擔心,“你自己先走,再找人來救我。” 司露微搖搖頭:“江西沒有羅門的人了。” 她和沈硯山的較量之后,沈硯山把所有羅門的人都清理出了江西。 當然暗處還有些人,可一旦暴露,就不為沈硯山所容。他們有其他的用處,是羅霄安排的,司露微不可能動用他們。 她只能去附近的省搬救兵。 一來二去,總得十天半個月。且這么大搖大擺的,驚動了沈硯山,她怕是再也進不了江西了。 到時候,徐風清就是死路一條。 搬救兵是行不通的,司露微只能靠自己。 “風清哥,我要去孫順子的山寨看一看,找個機會收拾他。”司露微道,“你先別動。” 徐風清嘆了口氣:“對不起,我拖了你的后腿。要不是有我,那十幾條槍你根本不會放在眼里的。” 十幾個人扛槍,是困不住司露微的,她身手極其靈敏。 她是為了照顧徐風清。 一旦打起來,徐風清是跑不掉的,只能被打成篩子。 為了他,司露微只得先假裝束手就擒。孫順子自以為綁得很緊的繩子,司露微早已悄悄弄開了。不過她沒動,又自己結了回去。 第183章 挑撥離間計 徐風清躺在馬車里,一直很緊張。 他問司露微:“怎么江西還有土匪呢?” “土匪就像家里的老鼠。”司露微嘆氣,“打了一批還有另一批,源源不斷的。只要不是大為禍,誰愿意天天去剿匪?剿匪犧牲的兵、用掉的子彈,都是要錢的。” 當前這個世道,軍費不可能靠國家,只能自理。 既然都是自己花錢,誰的錢不珍貴? 沈硯山占領江西,督察五省軍務,他每天都要忙得不可開交,哪里有心思來清理自家地下的老鼠? “唉!”徐風清也嘆氣,“還是上海好。” 司露微不說話了。 一天之后,他們到了孫順子的山寨。 孫順子這幾年經營得不錯,又在軍中待過,山寨堆砌了高高石門,易守難攻。 司露微被帶了下來,引來眾人圍觀起哄。 “大當家好福氣,抓回來一個美人!”旁邊人哈哈大笑。 司露微掃視了眼,在場有不少人穿著稍微好一點,像個管事的。 而此地開闊,更像是他們的場地。 她站定腳步。 孫順子還要拉她,她就踢了孫順子一腳。 此舉更是惹來哄堂大笑,就連孫順子自己也笑了。 “meimei,這么快就要跟我打情罵俏?你比以前知情識趣了。”孫順子笑道。 司露微看著他,繼而又看了眼眾人:“我是羅門的小老板。孫順子誤抓了我,我只找他一個人算賬。你們倘或識趣,可以殺了他,羅門會給你一個前途。哪怕是管一家鋪子,日子也比做土匪強。況且,羅門的人,不怕其他人報復。” 場面突然一靜。 就連孫順子,也吃驚看著司露微。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明明都覺得不可思議,卻愣是沒人再笑了。 他們不怕軍閥,卻害怕羅門的殺手。 軍閥在明處,不會跟暗地里的土匪較勁,可殺手們吃得是暗飯,招惹他們很麻煩。 司露微的話,意思很明確:她不遷怒其他人,只找孫順子算賬。誰殺了孫順子,她就替誰在羅門謀一個前途。 哪怕是背叛了山寨,也不用擔心,司露微還說了,羅門的人不怕土匪報復。 只要能殺了孫順子,無后顧之憂。 “閉嘴!”孫順子回神之后,怒喝司露微,“你就是南湖縣的下三濫,臭桐街的小表字。你敢冒充羅門的人,還是個小老板?” “你可以試試。”司露微淡淡道,“我喜歡那個牛角。” 這話,讓孫順子有點糊涂,也讓其他人不解。 然而下一瞬,她手中的繩索突然自動開了,繩子從她身上脫落,她腳步迅捷,到了孫順子身前。 孫順子還想要躲,已經被她搶走了槍。 一聲槍響,孫順子心中大駭,還以為自己命不久矣,不成想遠處有什么東西墜落。他緊張看了眼自己,并沒有受槍傷,而掛在門樓上的牛角,應聲而落。 司露微說,她喜歡那個牛角…… 打完了,她把槍拆了,隨手一扔。 孫順子慢半拍才體會到了自己的丟人現眼,上前死死扼住了司露微的脖子:“你是想死?” “我不想。”司露微吐字艱難,面上卻絲毫不改色,“我若是想死,早在路上就和你拼命了。” 孫順子臉上的傷疤,因為憤怒而更紅,露出了猙獰顏色。 司露微近看他,仍是看不出當年的影子了。 她上次瞧見孫順子時,他的變化還沒有這么大。 也或者,她小時候就沒仔細看過他。那時候,她很討厭地痞,生怕自己落入他們手里。 “關起來!”孫順子怒喝,用力推了司露微。 兩個人上前,架起了司露微,手上卻不太敢用力。 對于羅門,下九流的人更加敬畏、向往。 不管司露微的話是真是假,她身手的確不錯,萬一她想要拼命,這兩個土匪也攔不住她,還不如放恭敬一點。 司露微沒有掙扎,乖乖被關進了單獨的地牢。 徐風清則被關到了另一處。 那邊的地牢,關押著山寨里搶過來的rou票。 “露微,露微!”徐風清高聲喊,很擔心她。突然一個悶哼,估計是被人打了一拳,旋即聲音低了下去。 “我沒事。”司露微隔著老遠,也大聲和他說話,“你不要擔心。” 徐風清很難不擔心。 司露微方才那一招,徐風清靜下來之后才明白。 在孫順子出現的時候,她沒有自報身份,因為跟在孫順子身邊的,多半都是忠心耿耿的,而且被孫順子訓練出了“奴性”,有賊心沒賊膽。 所以,司露微束手就擒。 到了山寨卻不同了。 諸位當家,平日里矛盾怎么可能少?大家彼此不服氣,這也是正常的。 也許,以前就有人想要殺了孫順子取而代之,卻又不太敢,更擔心自己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而司露微的挑撥,在熱油鍋底添了一把柴禾。 這口鍋,遲早要炸的。 徐風清想到這里,越發覺得自己配不上司露微了。 她已經是羅門的小老板,沉得住氣又有心機和本事;而徐風清,去年冬天才清醒過來,才記起往事。 這么多年的蹉跎,他已經沒什么用處了。 徐風清不知道其他人會不會怨恨,至少他沒有。 他不怨恨,他把這些都歸結到自己身上,這是他的命運。 他愛司露微,卻沒有把愛變成力量,去保護她。 他現在也很想繼續和她過日子的,可她每天拿著她兒子的照片,徐風清知道她夜不成寐。 她日夜煎熬著,想念自己的孩子,可她不能跟任何人說。 徐風清唯一能保護她的,就是讓她回去。回到沈硯山和孩子身邊,這樣她才能輕松一點。 他一直攛掇她回江西祭祖,目的就是勸她回南昌去。 這次,他是打算一個人上路的。 不成想,卻遇到了這等變故。 那個叫孫順子的男人,他沒有見過,但是他不傻,聽得出來,他以前是認識露微的,而且很喜歡她。 孫順子也覺得,司露微找了徐風清這樣的男人,實在可惜。 徐風清拖累了她。 徐風清無力依靠著墻壁,突然有個女人喊他:“喂,你是新來的嗎?” 地牢里很暗,徐風清借助微弱的光,才看清楚是個挺平頭正臉的女人,想必也是這里的rou票了。 然而,除了她之外,這個地牢里關押的,全部都是病懨懨的男人。 第184章 不曾填滿的心坑 孫順子一個人坐在房間里,心中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