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沈硯山喊住了她:“小鹿,你不要害怕。” 司露微道是。 沈硯山又說:“我……打算下個月初一和杜小姐訂婚。” 司露微停下腳步。 司大莊也錯愕回頭。 司露微心亂跳了幾下,心知五哥又要造孽了。她猶豫了下,還是什么也沒問。 “好,恭喜五哥。”司露微道,“五哥,祝你旗開得勝。” 司大莊聽了這話,很嫌棄看了眼他meimei。他哪怕是傻子,也知道他meimei這個詞用得不對。 五哥又不是去打仗,說什么得勝? 沈硯山卻因她這句話而高興。他露出了酒窩:“夜里涼,你快去睡吧。” 他沒有不悅。 司大莊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還是覺得這個世界很復(fù)雜,他搞不懂,只能跟著五哥勉強混口飯吃好了。 動腦子不是司大莊的強項,他索性就不動了,也回房去睡了。 大家都睡了一覺,被吵醒之后睡不著。 晁溪和司露微并排睡在炕上,此刻她偷偷問司露微:“jiejie,團(tuán)座要跟誰結(jié)婚?” “杜小姐。”司露微道。 晁溪又問:“jiejie,團(tuán)座不是要跟你結(jié)婚嗎?” “不是。”司露微道,“好了,睡覺吧。” 晁溪覺得她jiejie應(yīng)該睡不著。 不成想,片刻之后,司露微的呼吸重新均勻起來,她竟然睡熟了。晁溪不是很理解司露微和沈硯山的關(guān)系,怕多說多錯,就盡可能讓自己的思緒和身體都放空,也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第85章 鴻門宴 正月十七,司露微早起去送徐風(fēng)清。 她給他準(zhǔn)備了兩個香包,提神醒腦用的;兩雙棉鞋;一件夾棉長袍,四雙襪子。除了鞋襪,還有幾樣她自己做的點心。 徐太太大病一場之后,瘦得厲害,可好歹恢復(fù)了健康。 她也在門口送徐風(fēng)清。 徐風(fēng)清依依不舍。 “……一個人在家里念書是不行的。去吧,早日學(xué)成歸來。”徐太太道。 徐太太沒有丈夫,家里只有她和傭人們。她若是把兒子圈在家里,他接觸的世界很少,接觸的人又是沒什么見識的,將來難有前途。 他需要同窗。 以前也是在學(xué)院里念書的,后來朝廷沒了,學(xué)院散了之后,他才跟幾個同窗去了南昌。 “風(fēng)清哥,我會常來看太太的,家里你不必?fù)?dān)心。”司露微道。 徐風(fēng)清說好,眼眶還是濕了。 徐太太仍覺得他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她把滿心的擔(dān)憂斂去,只道:“等到了暑天,你再回家小住半個月。” 徐風(fēng)清道是:“阿媽,你要照顧好自己。” 他又叮囑司露微,“露微,你在沈家做事,也要仔細(xì),不要得罪沈團(tuán)座。” “我知道。”司露微笑了笑。 她一直把徐風(fēng)清送到了城門口,這才折身回家。 接下來的十幾天,沈硯山一直沒回來過。但是,府上并不沉寂,副官們得了他的命令,在修葺西跨院,儼然是要弄個婚房出來。 家里重新刷了院墻。 但是,沒有添任何一件新的家具,也沒有多增加一個傭人。 可見,沈團(tuán)座府上的“忙碌”,只在做表面功夫。 司大莊傻傻的,可最近五哥時常出門不帶他,確定他不是跟杜小姐約會,司大莊也糊涂了。 “小鹿,我怎么瞧著五哥不像是要結(jié)婚?”司大莊把他的疑惑告訴了司露微。 司露微反應(yīng)很淡:“不知道。” 越是靠近月末,司大莊越是感受到了風(fēng)雨欲來。 沈硯山甚至告訴他:“你最近不要去營地,就在家里。” 司大莊更加不解了。 一轉(zhuǎn)眼,就是二月初一。 這天是沈硯山和杜小姐訂婚的日子。 沈硯山昨晚沒回來,沈家這邊卻是弄出了大婚的喜氣——又是掛紅燈籠又是貼喜字。 訂婚的宴席擺在女方家里,這是南湖縣從前的舊時規(guī)矩。 婚姻有很多規(guī)矩,如今都不用了,只把定親這一項保留了。 司露微早起時,換了件新衣裳,去了沈橫府上。 沈橫今天也不在家。 十姨太看到了司露微,想到沈硯山今天要和杜小姐訂婚,有點心疼她:“你怎么來了?” “也沒什么事,想過來瞧瞧您想吃什么。”司露微道。 十姨太就說了幾樣自己愛吃的菜。 司露微都會做,轉(zhuǎn)身去了廚房。 十姨太這邊的傭人跟十姨太嘀咕:“這位司小姐,如今很巴結(jié)您,最近常來孝敬您,是個聰明的。” 十姨太笑笑沒說話。 她心里也在猜測,司露微怕是做太太的期望落空了,以后也是姨太太,想和十姨太取經(jīng)。 十姨太很喜歡她,兩個人都是妾室,交往起來也沒什么可顧忌的。 中午的時候,沈橫府上都能聽到外面的熱鬧。 十姨太裝作聽不見。 傭人們也默默做事。 到了下午,司露微問十姨太:“您要不要請其他要好的姨太太來坐坐?我給您置辦一桌上好的酒宴。” 十姨太大喜:“會不會太辛苦你?” “我既然說了,就不是客套話。”司露微道。 十姨太就擬了菜單。 司露微從下午五點就開始到廚房去忙碌。 一直到了晚上七點多,菜才做完了,她自己也累得厲害,就跟廚房的人說,她要熱水洗澡。 廚房的人很敬重她,立馬幫她抬了熱水,去后面的小客用凈房。 十姨太請了三位姨太太,四個人正在吃喝。 吃飽了之后,時間到了八點。 十姨太想起了什么,就對傭人道:“去看看司小姐,她怎么還在廚房?問她吃過了沒有。” 傭人去了。 廚房那邊的人說:“司小姐還在洗澡。” 十姨太知曉她的規(guī)矩,沒再說什么。 到了晚上九點半,十姨太覺得她應(yīng)該洗完了,就讓傭人去客房凈房那邊瞧瞧。 那邊的人則說:“準(zhǔn)備好了熱水,司姑娘一直沒來。” 廚房的人卻說她早走了。 兩下一對比,發(fā)現(xiàn)他們沒了司露微的蹤跡,傭人有點慌了,急忙去告訴十姨太。 十姨太也懵了。 “她是不是回家了?”傭人問。 十姨太道:“她走了也不說一聲,她不是這種人。” 她覺得有點奇怪。 于是她讓傭人們到處問問。 結(jié)果,沈家的人從未見過司露微出門,而最后見到她的廚子說:“她拿了個包袱,早上就帶了過來,我還以為是她換身的衣裳。” 她在沈家做過好幾次菜,廚子們都知道她的習(xí)慣,身上決不能留油煙味,對她的包袱習(xí)以為常。 直到這個時候,十姨太察覺出了不對勁。 司露微今天不打招呼就來了,事情就很蹊蹺;她又讓十姨太請客,擺明是出了事不想讓十姨太一個人承擔(dān)責(zé)任的架勢。 現(xiàn)在,她人不見了。 “她會不會跑了?”十姨太問傭人。 傭人道:“為何要跑?她一個臭桐街的女孩子,能在沈團(tuán)座身邊,那是家里祖墳冒青煙的好運氣。” 十姨太也這么覺得。 “那會不會是被人綁架了?”十姨太又問。 這是旅座府上,誰敢這么膽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