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不論為了爭皇位鬧出多大的事端，那些個皇子臨了瘋的瘋，癲的癲都不出奇。但是只要不是自己尋了死路的，大多都壽終正寢。皇帝看著自己最優秀的的二兒子，他只想問問他這么做到底為了什么。

    衛驤是自己身邊的純臣，也是自己打算留給下一任君王最得力的一把神兵利器。只要不是昏了頭的人，就該明白衛驤是最不應該動的人。

    皇帝能忍得了皇子們為了皇位爭斗，說白了自己當年也是這么過來的。真要是個半點野心都沒有的，自己反而瞧不上眼。可若是誰為了一己私仇壞了江山社稷，那便萬萬留不得。

    “把老二帶下去，以后就別出來了。”這話說得不溫不火，但卻幾乎要了周照大半條命。周照不怕貶謫，也不怕流放。但是要把自己圈禁起來，自己就真的再沒有翻身的機會。

    周照聽了這話死死的摳住大殿地磚的縫兒不愿走，“父皇，你殺了兒子吧，兒子寧愿死！”這話此刻說出來不過是平添皇帝對他的厭煩。皇帝無奈的擺擺手，侍衛就再不留半分情面，把人給拖下去。

    “真圈禁了？”這事皇帝已經折了一個兒子進去，其余的事不管真相到底如何，都不會再往深了挖。所以最好的結局便是舍了周照，給群臣給天下一個交代。

    “是，真圈禁了。”衛驤出宮之后直接回的太傅府，洗過澡換了衣服便直接去了趙太傅的書房。書房里趙太傅和趙云玦趙云璜都在等著，這兩天的事發生得太突然，平時更會在朝堂上指摘對方的文臣，有些跟不上這大開大合，出手即要命的路子。

    這幾年周照風頭勁，壓力最大的便是太子。不管太子平日里多么穩重，只有趙太傅知道背著人，這孩子心思重到什么地步。上有文韜武略的父皇，下有咄咄逼人的弟弟，太子這個位子不好坐啊。

    現在周照被圈禁了，不管以后朝堂會往哪個方向走，趙太傅和太子這對兒師徒好歹能喘息一陣。

    “好，好啊。”屋子里不是兒子就是女婿，趙太傅難得表露真情，“平日里你我翁婿之前不敢親近，這一次老夫得替太子謝謝你啊。”

    “爹言重了。”不管多親近，衛驤都能把得住分寸，“這次的事難得了結，再過幾天便是云瑾生辰，小婿想請爹和娘一同去城外避暑，正好也避一避最近的風頭。”

    既是用了女兒的名義，趙太傅也沒什么異議，十分干脆便點頭應下來。看著衛驤轉身出了院子，趙太傅才對著兒子嘆氣，衛驤是難得的人才，就是不知道太子能不能降得住他。

    “你回來了，我還以為今兒又得在宮里耗上一夜呢。”趙云瑾路上睡了一路，回來便睡不著了。此刻里子時還有小半個時辰，活生生的衛驤挨著自己坐著，趙云瑾這一整天沒著沒落的心才算是安穩下來。

    “沒事了。”衛驤靠坐到床上摟著趙云瑾，“外邊的事都處理好了，明兒咱們就回莊子上避暑去，好不好。”自己是最后從宮里出來的，皇爺再一次提起當年的事兒，衛驤總算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不過在這之前，衛驤給自己討了個假，好生陪陪家里這兩個寶貝。

    “嗯，都聽你的。”靠在衛驤胸前，聽著他強勁的心跳聲，趙云瑾乖得不得了。衛驤說什么便是什么，半點意見都沒有。

    這回可能是真被衛驤嚇著了，回了別莊趙云瑾好幾天都緩不過來，衛驤去哪兒她都要跟著。衛驤也不嫌煩，她要跟他便領著，權當自己多了條小尾巴。就連自己在書房里辦事，也把她帶上，就讓她在隔壁等著。

    這做派趙太傅見了想說自家女兒兩句，也被衛驤攔了。直到她自己跟得煩了，自己找周氏和沈夫人串門子去，這事才算完。

    現如今出了這么大的事兒，京城里稍微有點頭臉的都縮了。哪家都不敢多說話，就怕被人套了話去。只有衛驤這別莊特別熱鬧，頭一天衛驤帶著趙家住到別莊，第二天陳景容就拉著周氏也湊過來了。

    陳景容這回帶著手底下從不拿出來的私衛過去，很是招人眼。這下想低調掙錢都沒辦法，只好帶著人趕快躲出來。自己跟周氏還是沒話說，不過這時候他也干不出扔下她一個人在京城的事兒，再是別扭也把人給帶著過來。

    緊隨其后到別莊的是沈曜東，原本述職十有□□要吃掛落的人，這回算是因禍得福。正好兵部還有個右侍郎的缺兒，他便補了上去。可他多年沒回京，府上不休整一番也住不了人，這不就打著這旗號也跟過來。

    原本顯得有些空蕩的別莊，一下子住進來四大家子人，立馬就填滿了。等到趙云瑾生辰的正日子，瞧著這熱熱鬧鬧一院子的人，還真覺得挺好的。

    衛驤準備的煙火是吃過飯，一堆人坐在院子里納涼的時候放的。這事大家都瞞著趙云瑾，趙云瑾詫異的看著半空中絢麗奪目的煙花，眼淚一下子就忍不住了。

    今兒一整天衛驤雖體貼入微，卻一直沒給自己準備生辰的禮兒。雖說自己心里一直說，今年最好的禮物便是衛驤還活著，還能長長久久的陪自己一直走下去，但要說一點兒失望都沒有那也是假的。

    “干嘛呢，這么多人都在，多羞人吶。”這禮兒太惹眼，趙云瑾羞得直往衛驤懷里鉆，可趙云璜又裝模作樣的咳了兩聲，以示小兩口太膩歪，旁人都要看不下去了。趙云瑾雖知道兄長是故意逗自己，但也沒忍住鬧了個大紅臉。

    “在就在，怕什么。”衛驤才不怕被別人看，他一直沒跟趙云瑾說，之前自己在老林子里被人追著的時候，就不由自主的想起她。他那一刻太怕死了，他怕自己死了扔下小瑾兒一個人該怎么活。

    所以平日最忌諱拉幫結派的人，難得的沒把好友知己拒之門外。他不求真能走到權傾朝野那一天，但是他再也不想讓趙云瑾提心吊膽的過日子，唯一的辦法就是自己走得更高更遠，再沒人能撼動自己半分。

    衛驤的變化別人也許還察覺不出來，但趙云瑾卻是看在眼里的。不過不管他怎么變，她都不在意，衛驤想如何，自己陪著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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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

    “曲封啊，你到衙門里去一趟，問問今兒他還回不回來。”過兩天便是圣上萬壽宴，六年前出了二皇子的事之后，衛驤便得升九門提督，從大營調回內廷，接管皇城里的衛戍。現在正是他忙的時候，已經好幾天沒著家了。

    “娘，我爹忙著呢，說不定忙完就回來了，您這怎么比我還離不了人呢。”正說著話，衛青溪那小不點不知從哪兒瘋玩回來，一張嘴就把趙云瑾給氣得夠嗆。

    “衛青溪，你過來，剛剛去哪兒了。”這孩子從小被衛驤慣得沒了邊兒，家里上上下下就沒人能降得住她。也就自己，平日里板著臉的時候能嚇唬嚇唬她，就這也得趁著衛驤不在家，要不然那個和事佬，總能壞自己的事兒。

    “沒去哪兒啊。”衛青溪是個早慧的孩子，說話啟蒙都比平常孩子快，但越是如此趙云瑾就越不敢讓她學得太早。小時了了大未必佳的事兒，趙云瑾在自家爹爹那些學生里見過太多，故而更加不敢把青溪管得太嚴。

    這么一來，這孩子那點機靈勁就全放到玩上頭，天天就是哄著玄陽和歡伯帶她出門玩，性子比自家二哥那倆當年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瞧瞧你這一身泥，還好意思說沒去哪兒。”趙云瑾一把撈起女兒就往里間走，“是不是又去找沈奕去了。”沈曜東回京之后接了衛驤的位置，兩家又住得不遠，這幾年便越發親近起來。

    “我去了，不過奕哥哥今兒要讀書，先生堵著門不讓我進，我就又出來了。”沈曜東的兒子出了名的乖巧，長得漂漂亮亮的男孩子說話聲音都輕輕柔柔的，一點都不像自家這小魔王。

    “該，每次都帶著奕兒胡鬧，最后挨先生打的也是人家，就不該讓你進門。”把小人兒箍在懷里，仔仔細細把她臟兮兮的小臉兒和小手擦干凈，愣是渾了一盆子水。

    “那我想奕哥哥了呀。”到底還是小孩子，沒見到自己的好朋友就難過起來，這會兒蔫在趙云瑾懷里，眼淚都要下來了。只可惜趙云瑾早就不吃這一套，自己女兒精得跟個小鬼兒似的，除了一張臉哪哪兒都不像衛驤。

    “前兒個是誰纏著奕兒陪你去蘇香園買點心的？再早幾天是誰非要纏著奕兒出去捉蟈蟈的？”沈奕比湯圓兒大了四五歲，這么個小東西纏著他，他也舍不得拒絕，可不拒絕回來就要受罰。自家閨女隔三差五就要去沈家禍害人，搞得自己都不好意思見人家親娘。

    “那，那那……”到底還是小，那了好半天也沒說出什么來，就覺得自家娘親欺負自己，隨即就不在她懷里窩著了，也不管自己衣裳還沒換，撅著屁股一下子撲到床上去，小腦袋埋在被子里生悶氣。

    “怎么了這是，誰惹我家小湯圓兒不高興了啊。”趙云瑾看著衛青溪這般模樣，一點也沒想要去哄哄，現在才多大就這么倔的氣性，這要是不給她掰過來，往后還有得虧吃。

    可自己狠得下心，架不住還有個天天拆臺的。好幾天沒回家的人，不知道怎么這會兒回來了。一進門看著撅著屁股的小人兒，問都不問緣由，就已經哄上了。

    “爹爹，你怎么才回來啊，湯圓兒可想你了。”從被子里抬起頭來的小孩兒，臉上半點淚痕都沒有，緊緊箍著衛驤脖子撒嬌。

    “嗯，爹爹也想湯圓兒。”衛驤抱著女兒坐到自己腿上，“跟爹說說，是不是在家里又不聽話了？”衛驤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趙云瑾這會兒臉有多臭。

    “沒有沒有，湯圓兒可聽話可懂事了。”這話說來也不算假，衛驤不在家衛青溪每晚都會乖乖的陪著自家娘親睡覺。在衛青溪看來，自家娘親才是府里最嬌氣的，爹爹和自己不在都不能一個人睡覺。

    趙云瑾看著黏黏糊糊的父女兩個就來氣，干脆起身出去叫人準備晚飯去了。吃過晚飯之后，衛青溪乖乖的就回了自己屋子。從她三歲之后，她就搬到東廂房那邊自己睡，屋里奶娘和伺候的丫鬟都有，比在正屋更加自在。

    送走了女兒，衛驤的任務還沒完。女兒是心頭寶，可里邊還有個心肝rou呢。衛驤輕手輕腳進了里間，看著背著自己躺在貴妃榻上的人，又只得躡手躡腳的坐到她身邊去。“還不高興呢。”

    背著身子的人聽了這話毫無反應，甚至又往里邊挪了一點，意思再明白不過，老娘正在氣頭上，別惹我。

    “我知道你是為了青溪好，孩子就應該從小管教，都說三歲看老，青溪都六歲了，再不教可就晚了是不是。”道理衛驤都懂，可看著她與自己小時候有六分相似的模樣，她一撒嬌衛驤的心就軟了。自己幼年過得不好，他便想自己的孩子一點兒委屈都不受。

    “你知道，你知道怎么還老拆我臺。”趙云瑾聽了這話更是氣上心頭，蹭得一下就坐起來了，“我這邊給她立規矩，那邊你就來做老好人，這孩子怎么教？”本來衛青溪就聰明，聰明人都難管，現在趙云瑾拿著這孩子夠頭疼的了，衛驤還這般拆臺，這日子真是不要過了。

    “是，都是我的不是，要不咱們還是給她再找個先生吧。”衛驤知道自己管不了孩子，趙云瑾一個人又實在忙不過來。現如今家里事多，自己越來越忙，這府里上上下下夠她cao心的了。

    “青溪啟蒙之后就一直沒再找先生，我看不如找個先生回來，這書讀清明了，自然就好管教了。”衛驤說的道理趙云瑾不是不明白，可這回請肯定是請的正兒八經的先生，這要是開了頭，往后孩子可就沒輕松日子了。

    “你看你，還說我慣孩子，我看你也沒好到哪里去。”兩人就這么一個寶貝，哪有不疼愛的道理。“這回就聽我的，明兒你回家一趟，讓爹幫著找找，也用不著什么名師，只要能好好教孩子就行。”

    這事衛驤說定了那就是定了，趙云瑾點點頭應下來，“那就讓青溪把該學的都學，別只教女德女戒那些，大了受人欺負。”趙家的女孩兒從來不會只學那些，這么多年雖說也有迂腐之人詬病，但只有自家人知道，趙家的姑娘嫁到外邊，受氣的少。

    “這些都聽你的。”比家學，三個侯府捆在一塊兒也不如趙家，衛驤老老實實的應下，“說完了家里這小祖宗，我再跟你商量商量外邊的事兒？”

    “外邊？外邊什么事啊？”這幾年衛驤把京城攥在手里把得牢牢的，自己這將軍夫人也跟著水漲船高，可著滿京城的數，也沒幾個人能比自己風光。哪怕是年節里進宮，幾個皇子妃也得對自己客客氣氣的。

    “周照那兒出事了，邵氏年前不是搬到城外廟里去了嗎，其實是跟屈家那位勾搭上了。這回還是肚子大了瞞不住，才被發現。”自己已經領了衛戍之事，暗衛那一攤子便讓出來，給了陳景容。陳景容身無官職又身處三教九流之中，這幾年暗衛在他手里也算是日漸壯大起來。

    但這事陳景容卻疏忽了。這么晚才發現，說到哪兒去都逃不了他的責罰。在皇爺那兒挨了幾十板子被抬回家的人，趴在床上一邊疼得哎喲直喊，一邊跟衛驤罵罵咧咧個沒完。

    “我怎么知道那邵氏是起了這心思啊。在周照名下的家廟里跟人廝混，虧她膽子還挺他i媽大。”自從被圈禁之后，周照的日子就不好過。有道是樹倒猢猻散，尤其像他這種前邊經營好名聲的人，出了事踩的最狠的也是那些之前依附他的清客。

    看著周照落得這般田地，最高興的莫過于邵氏。邵氏本想借著這個機會和離回娘家，可邵家從來自詡家風嚴謹，怎么可能會肯自家女兒在這時候跟周照和離。哪怕邵氏要陪著周照在二皇子府里蹉跎一生，也只能說這就是她的命。

    被娘家拒絕了的邵氏，便無所顧忌的跟周照杠上了。就那么一點點大的二皇子府，愣是一天都沒有消停的時候。就這么互相折磨好幾年，邵氏遞了好幾次信出來，才叫娘家人求了恩典，住到城外去了。

    “你說，就這瘋婆娘，我哪能想到屈家那混蛋玩意兒還真跟人攪和到一起去了？”陳景容趴在床上喊冤，早幾年自己的確一直分心關注著二皇子府，可這都好幾年了，那點破爛事看都看厭了，陳景容認定周照再翻不出風浪，便把人都撤回來了。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兒子腦袋上戴了這么大的綠帽子，我看皇爺怕是要心軟。”陳景容進宮受罰的時候，看著皇帝斑白的鬢角和不忍的神色，就能肯定當爹的這是心疼兒子了。

    “所以圣上要把人給放出來？”被圈禁的皇子很少還能有再出來的機會，大多就是囚在府里抑郁而終。

    “不好說，馬上就要萬壽宴，說不得到時候皇爺大赦天下的時候，一道把人放出來也未可知。”周照被圈禁之后，京城里有過一陣風聲，說是二皇子非要與自己為敵是為了將軍夫人。衛驤順著消息的來源找，源頭竟是宮里的貴妃。許是想為兒子抱不平才把這消息散出來，想壞了趙云瑾的名聲。

    這話傳得快消散得也快，衛驤很快就把這事給壓下去了。但到底還是有些許傳言到了趙云瑾耳朵里。“出不出來的，到時候再說吧，反正這天下也不是他的了。”

    衛驤的旁敲側擊，趙云瑾其實聽懂了。不過他這般小氣勁勁的樣子，自己看著還挺高興，那就讓他醋著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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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萬壽宴當天，趙云瑾特地起了個大早做準備，現如今武官堆兒里自家是領頭羊，干什么都得站在前邊，想退也沒法退。“衛青溪，早上別喝那么多牛奶，到時候宮里人多，娘要是顧不上，你可就遭罪了。”

    “娘，我到時候去找君jiejie就是，您就放心吧。”衛青溪嘴里得到君jiejie是太子府上的三郡主，比湯圓兒大幾歲。湯圓兒這孩子就喜歡和比自己大的小孩兒玩，那些同齡的小孩兒她還且瞧不上呢。

    看著眉飛色舞就等著進宮玩去了的女兒，趙云瑾難得的沒念叨她什么。托大哥找的先生已經找著了，只要過了圣上萬壽，就能進府里來。這要是入學了，再是能翻天的猴子也得帶上緊箍咒，蹦跶不得。現在能玩就隨她去吧。

    進宮之后前朝與女眷自然要分開來，今年是圣上大壽，比往年辦得都隆重許多。上一次這般熱鬧的時候，趙云瑾都還待字閨中，這一眨眼十年過去，湯圓兒都大了。

    “云瑾啊，我說干脆就讓青溪指給咱家老二做媳婦，你又不愿意，你瞧瞧他們幾個玩得多好。”說話的是太子妃，自從湯圓兒出生之后，太子妃就有意無意的想要跟自己結親，皇太孫年紀大了些，就退而求其次撮合湯圓兒和太子府上的二公子。

    “您瞧瞧她那瘋丫頭的樣子，哪像能說親的樣子，我啊，就不放她出門闖禍為好。”當年爹娘死活不讓自己嫁進皇家，如今自己也不會讓湯圓兒走那條路的。

    別看太子妃面上風光無限，私底下那些破爛事兒，趙云瑾都不惜得說。要是有一天自己家的孩子，只是因為一個好家世就摻和到那攤渾水里，趙云瑾是萬萬不肯的。

    幾個皇子妃在一旁聽了這話都但笑不語，后邊這些皇子年紀漸大，當年踩下去一個周照，太子也還是沒本事壓服其他兄弟，既是如此，那九五之尊的位子便是能者居之，這兩年朝堂之上可不算風平浪靜。

    太子是個敦厚的性子，太子妃卻一直是個精明人兒，現如今的局面她怎么能不cao心，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求娶，不過就是想拉攏衛驤，替太子鞏固位置罷了。

    皇后端坐上首神態平和的看著她們，半句多話都沒說。自己的兒媳婦哪里都好，就是不聽勸不識趣。自己早就跟她說過，不要打衛家的主意，可她就是不聽不認，一門心思的想拉攏衛家。

    可自己又能說什么呢，自己唯一的兒子雖是太子，可資質著實平平，太子妃要不是一心一意為自己兒子，哪能這般放低身段去迎合趙氏。

    “君jiejie，咱們去側殿玩吧，這里人多吵起來可沒勁了。”衛青溪雖說是個孩子，但是大人的眼光老往自己身上瞧，她還是能感覺到的。湯圓兒長得像衛驤，從小就是個好看的孩子，尤其現在又不像小時候rou呼呼的，她一撒嬌周碧君立馬就答應了。

    趙云瑾進宮早，這會兒還沒到去前邊給圣上賀壽的時辰，幾個大孩子領著小的去側殿玩兒，側殿有人伺候著，大人們也樂得放心。

    “奕哥哥，上次我去你家找你，朱先生沒讓我進門，你在里邊聽見了嗎。”一到側殿青溪就拉著沈奕告狀，說得好像都怪朱先生，兩人才沒能見上面。

    小孩子哪怕小有心機也是單純的，沈奕怎么會聽不出來這小丫頭的意思，“聽到了，都聽到了，下回我不讓朱先生攔著你，好不好。”沈奕跟著爹娘回京城之后，爹忙著朝堂大營，娘忙著家里孩子還有姨娘們，這小不點便是自己最親近的人。

    “好。”青溪得了他的應諾一下子就高興了，隨即從香囊里扯出一串手串塞到沈奕手里，“這是我跟申叔叔學著串的，這是第三串，我送給你你要好好留著哦。”

    暗衛交給陳景容的時候，午申就沒跟著過去，府里上下已經習慣了有他，他也更加習慣在府里當差的日子。衛驤便私底下把人給要過來，從那以后午申就成了真的將軍府府醫和護衛。

    沈奕鄭重的把手串帶到手上，“嗯，你放心，丟不了。”沈奕翻年就十歲了，比青溪高了不少，這會兒他伸手在青溪頭上胡嚕兩把，又抿著嘴微微笑了一下的樣子，差點把青溪這個最看樣貌的小人兒給看呆了。

    “行了行了，你趕緊去我二哥那邊玩去吧。”周碧君和幾個大點的姑娘看夠了他們兩人青梅竹馬的戲碼，這才出聲趕人。男孩兒那邊也有領頭的，正吆喝著要學著大人們玩牌九，沈奕雖不好這一口，但也還是老實湊過去了。

    周碧君在家的時候就聽太子妃提起過，想要自家二弟跟青溪結親的事兒。但她知道這事不可能，不管青溪現在是不是還小，這小丫頭好顏色的性子，自己卻是一清二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