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先生？”剛進門的沈明好像發現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他瞇著眼睛，大步走到老人身旁，出聲詢問道。

    “你是？”老人年齡太大了，有些記不清眼前的這個人是誰了。

    “我是小沈啊，沈明！”沈明拍著自己的胸脯說道。

    后面的沈笑裹了裹嘴，小沈……

    “笑笑。”看到她回來了，衛野立刻迎了上去。現在是家長進教室的時間，周圍全是家長和學生，熙熙攘攘的聲音很大，又帶著莫名的矜持。

    沈笑握住衛野的手，朝他笑著。

    “哎呦，真是好長時間不見您老了，我可想您了！”沈明握住老人的手，晃了晃，一幅看著自己老子的表情，熱情的讓沈笑都蒙了。

    “你現在怎么樣？”老人想起來了這個年輕人，他年輕的時候和這個人有些淵源，這是個好小伙來著，就是太熱情了。

    “好，可好了，這多虧了您嘞！”沈明立刻點頭道，恨不得把這些的事情都給老人說。

    他年輕的時候家里就是小富而已，就是一個混吃等死的富二代，幸好他老爸給他找了個講人情世故的入門師傅，就是眼前的這個人。其實不算是師傅，就是人家好心，給了他爸一個面子，教了他一個月而已。

    這一個月里，沈明簡直就是脫胎換骨，他本人也聰明，在再加上娶了沈笑她媽，想給她更好的生活，于是更加努力，如此才有的后來的繁華。

    他已經快十年沒有見過這位老先生了，雖說每年他都會派人給石家老宅送禮，但見面是沒有見過的，在沈明心里這位老先生一直是他的師傅。但這位老先生同不同意，他就不知道了。

    “好就行，你來著也是參加家長會的？”老人笑著，眼角的皺紋堆成了細碎的時光線條。

    “對對對！我來參加我閨女的家長會，閨女快過來！這是你石爺爺。”沈明招呼著沈笑趕緊過來。

    沈笑那里見過這樣的老爸啊，看了衛野一眼就走到老人面前，乖巧的道了一句，“石爺爺好。”

    老人抬眼仔細看著眼前的女孩，仔細的……像是在看孫媳婦……

    “好好，這孩子長得真好，眉目秀麗，一看就是個聰明的。”半響后，老人朝著沈笑點了點頭，這個女娃娃長得確實好看，有種說不出的大氣，周身的氣質都很特別。

    “和我家孩子很像。”老人順便提了提衛野。

    “先生您孫子也在啊？在哪呢？”沈明攬著沈笑的肩膀，驕傲的笑了笑。

    “這不就在這嗎？衛野過來。”老人朝衛野招了招手。

    衛野乖巧的走進，沖著已經懵逼的沈明道：“伯父下午好。”

    沈明：……

    太激動了，大腦就是容易出錯。

    “這、這是您家的孫子？”沈明后悔當時沒有仔細看看那份過繼聲明了，他重點全都在衛野寫的法律保證書上了！

    “是啊，我最小的孫子。”老人笑著，并沒有說什么過繼之類的事情。既然到了他家那就是他們家的人了，要不然心就得寒，寒了心就治不回來了。

    “這、這他們兩個孩子……”沈明收了收情緒，稍微提了一句，他不清楚石先生是否知道兩人之間的事，要是不知道……

    “他們兩個很般配。”老人朝著沈明點了點頭。早在一開始衛野就告訴他，兩人之間的事情。衛野這孩子不愿意和他們住在一起，從十三歲開始自己有了能力之后就單獨住在一棟樓里，那次也是他近些年來唯一一次和他溝通。

    只要這個女孩子還行，老人其實是同意的，就是不行，他也不會反對。衛野的脾氣，是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但凡他承認的人，一輩子都不會變，但凡他討厭的人，也會一輩子討厭下去。

    他做事太絕帶著沖動，渾身像是長滿刺的仙人球，但其實老人知道，這孩子心里還是很柔軟的，尤其是這次的見面，他發現衛野真的變了許多，變得……很溫柔了。

    如果這都是這個女孩的功勞，那他希望兩人長長久久。

    “謝謝您。”沈笑握住衛野的手，朝著老人鞠了鞠躬，笑的特別的開心，透過窗戶的金色陽光灑在他的臉上，讓她看起來溫柔又治愈人心。

    衛野看著她，眼睛里盛滿了蜜色的光輝。

    “哈哈……這兩人確實是好的。”沈明當即說道，他還拍了拍衛野的肩膀，一幅無比滿意的樣子。

    老人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他心里清楚，但說出來就是討人厭了。

    家長會開始，家長們坐在孩子的座位上，孩子們就站在教室后面，三五成群，互相小聲的聊著天然后用目光看著自己的父母。

    沈明坐在衛野的座位上，老人則做到了沈笑的位子上。

    兩個人的穿衣打扮就和其他人不一樣，家長會，家長們都是擺出最好的姿態穿上最好的衣服，那是裝出來的姿勢，沈明和老人卻是日常自帶的，那種人上人的氣勢，是一時裝不出來的。

    陳銘在講臺上說著這次考試的名詞。沈笑和衛野第一名，還說了兩人的成績，六班的家長們都驚呆了，這和滿分就差幾分了，這兩個孩子也太厲害了。

    他們齊齊的看向沈明和老人。

    老人笑著，沈明笑的也沒有了眼睛。

    班主任說要準備禮物，年級前十的各有一個大本子。作為并列年級第一的沈笑和衛野，每個人兩個大本子，沈明幫老人也拿了過來，一共四個。

    所有家長都羨慕的看著他，甚至有些已經打算家長會結束詢問他怎么教育孩子的了。

    這個時候的沈明是真的高興，是帶著自豪的高興，止也止不住。

    就在此時，樓道里去爆發出一道巨大的“砰”聲，伴隨著玻璃落地聲，把六班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離后門很近的學生打開門瞧了一眼，隨即大聲道。

    “五班的玻璃被人打碎了，好像還是家長打碎的！”

    這是，五班鬧騰的聲音傳到了六班里。

    “敢瞞著我？！你們兩個敢瞞著我！！我打死你們兩個賤人！！”一道粗重的男人聲音，像是爆炸一樣在人心頭上炸起。

    第91章 丟人

    這聲音太大了, 就是隔著一面墻都能清晰的聽到。

    六班的家長和學生們都愣住了。

    陳銘怔了一下，慌里慌張的打開門跑到了五班門口, 定睛一看，整個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震裂了他的三觀！

    “你心眼敢用在你爹身上！我當初就該把你給掐死！！你個畜生！！”男人喝醉了酒，力氣尤為大, 好幾個家長都沒攔住他，他抬起腳朝著一個女生踹了上去。

    女生被踹到了地上，她低著頭，渾身發抖, 黑發遮住了臉龐, 讓人看不到她任何情緒。

    “家長你冷靜一下！”陳銘趕緊上前1把他推開，扶起他們學校的學生。

    “伊人……”五班的女生站在最遠處，看到這一幕, 都嚇傻了, 只有一小部分嘴唇發白的吶吶自語, 震驚的看著被踹的女生，就連五班的男生都不敢湊上前去阻攔。

    那個滿身酒氣，嘴里罵天罵地，還打人的男人把這些學生給嚇壞了。

    周圍聽到動靜的老師和家長都跑了出來，那個滿臉通紅的男人, 被人拉到了一旁, 他雙目渾濁，梗著脖子朝天喊著，算是把所有人都看呆了。

    執勤的主任和其他老師趕了過來, 看到這場面，差點暈過去。

    “這像什么樣子？！”有些圍觀的家長嫌棄的看著那個家長。

    “丟臉。”

    “攤上這種父親，孩子才算是毀了呢！”

    “也不能這么打孩子吧，有什么話不能靜下心來談呢！”

    “還是個女孩呢，就這么打她！這不就是結怨嗎！”

    “這種家長實在是太可怕了……”

    …………

    周圍家長都小聲說著，看笑話的心里站了上風，他們每說一句話，跪坐在地上的江伊人就渾身抖一次，到最后，她恍惚的竟然聽不見任何聲音了，她耳朵發燙，臉頰也發燙，羞愧的想要躲進地洞了。

    也不知道是誰告訴她爸的消息，說她想要越過他領取那些拆遷款，并且已經交了相關資料……是，她是打算這么做沒錯，也正在準備著，她現在已經成年了，有了她mama的保證，她自己就可以領取那些錢，她爸整天的不在家，壓根連什么時候拆遷都不知道，她也從來沒有把這個計劃告訴給任何人，只是最近去了一趟拆遷局問了需要的資料而已……

    江伊人低著頭，眼淚順著眼角直接滴落在地上，一滴一滴的漸漸濕了一大片。那人一直吼著，江伊人知道，一旦那些攔住他的人松手，他就會跑過來打她，他喝了酒，再遇到關于錢的事情，他一定會打死她的，而且、而且周圍全是她的同學，那些原本羨慕愛慕的目光如今變成了什么樣子，她都不敢抬頭去看。

    他們一定在笑話她，一定是在嘲諷她，江伊人的頭垂的更低了，眼球上布滿了紅血絲，看著極為駭人。

    這樣的父親，這樣的父親……為什么不去死呢？為什么會被她遇到？她為什么不能有像沈笑爸爸一樣的爸爸呢？為什么這種事情要發生在她頭上，她以后……怎么做人？

    江伊人眼皮一抖，一大顆眼淚掉落了下來。

    陳銘一直沒有回來，再加上外面實在是太吵了，六班的家長們就有些坐不住的跑了出去，就連學生都跟著出去了，本來就擁擠的樓道里更加擁擠。主任和其他領導連忙讓這些看熱鬧的家長和學生回到自己班，但沒有多少人聽他的。

    沈笑也出來了，身旁站著衛野和沈明。

    因為離得近，他們一眼就看到了發生了什么。那個喝醉酒的家長忽然發力掙脫了老師的手，抬腳就朝著跪坐在地上的女生頭踹去，周圍的學生下意識的后退捂上了眼睛，膽大的家長連忙拉著那個發了瘋的家長，但卻心有余而力不足。

    眼看著就要踹到女生的頭了，沈笑的手指微動，精神力化作一個棒槌朝著那家長的膝蓋捶去。

    “砰”的一聲，那家長仰著躺在了地上。

    差點被踹的女生這才反映過來發生了什么，她抬起頭來，露出了驚慌失措的臉來。

    沈笑這才看到她的臉，像是聞到了粑粑一樣，臉都皺了起來，心想她這算是以德報怨？

    她可真是個天使！

    “把這家長帶回辦公室，別在這里留著了！還有五班班主任，你看著點這個學生。”趕來的副校長安排著。

    幾個年輕力壯的老師把躺在地上直哼哼的男人抬到了辦公室，五班的那個班主任連忙安撫道跪坐在地上的江伊人。

    這個老師今年剛畢業，遇到這種情況，她也是嚇得沒了神。

    “都回去吧！各位家長都回去吧！學生們領著自己的父母回到自己班級！在待下去的扣班級分！”留下的主任朝著還沒有散去的人群喊道。

    一聽要扣自家孩子班級分，這些家長呼啦一聲全退回了班級，熙熙攘攘的做到了位子上，有些臨時認識的家長還聊著天。

    誰來參加孩子們的家長會，不都是輕聲細語，滿臉笑容的生怕給孩子丟臉的，結果就出了這么一個特別的，不怕丟臉的人，可不就是讓所有人看笑話了嗎？

    “那是五班江伊人的爸爸嗎？我的天呢，這不就是個酒鬼嗎？還家暴！”

    “就是啊，那些話說的好難聽啊。”

    “我記得江伊人的家庭環境不是挺好的嗎？怎么……她爸爸這個樣子呢？”

    “一看以前就是裝的，我記得她說過自己父母好像是老師，就這樣也能算是老師？別吹了，這不打臉了嗎？”

    “我去，她怎么能撒這種慌呢？”

    “江伊人好可憐啊，被她爸踹到了地上，要是我的話，恨不得死了算了。”

    …………

    “身為一個男人這么對待自己的孩子，簡直就是個敗類。”沈明頗為厭惡的說道，沈笑看了一眼正在被老師安慰著的江伊人轉過了頭。

    “爸，回去了，要不然扣你閨女的班級分。”

    “來了來了。”閨女的班級分可不能扣，沈明趕緊小跑回到了六班，老老實實的做到座位上，跟一直沒有離開的石先生談著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