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節
兩人頭對著頭,頗為期待地打開了匣子。卻不像程遙遙想象中的珠光寶氣,上層是兩個普通的棕色藥瓶,幾本沒有封皮的小冊子。 “這什么啊?”程遙遙失望地撿起藥瓶看了看,沒有標簽,她還擰開嗅了嗅,白色藥片都氧化了。 謝昭則打開那冊子看了眼,臉色忽然變了:“meimei,別……” 謝昭阻攔不及,程遙遙直接拽開了二層抽屜。稀里嘩啦,里頭的東西滾了一滴。 只見其中一個柱狀物飛到墻角,咕嚕嚕又彈了回來,落在程遙遙赤裸的腳背上。 冰涼的觸感。 程遙遙毫無防備地低頭,與它看了個對眼。 纖毫畢現,栩栩如生。 “啊!!!!!!”程遙遙爆發出一陣尖叫,原地彈跳著:“惡心,它碰到我的腳了!救命,救命!” “……”謝昭一把將程遙遙打橫抱起來,跨過滿地精彩絕倫的……玩具,把她放在床上。 程遙遙哭唧唧伸出腳,謝昭拿手帕反復給她擦了好幾遍,哄著她冷靜下來:“都擦干凈了。我看這些東西都是嶄新的,未必有用過……” 程遙遙用力蹬他一腳:“你還認真看了?” 謝昭鼻觀眼眼觀心:“我沒看。” “你賊眉鼠眼地盯著看好久!我都看見了!”程遙遙無理取鬧。 莫名被安上“賊眉鼠眼”的謝昭默默看她。 程遙遙雙手環胸,眼尾和臉頰都透著紅,桃花眼因羞惱而泛起水光,越發地惹得人想欺負她。 她還不自知地擺出兇兇的神態:“真討厭,快點把那些東西扔掉!” 謝昭把滿地的東西都撿起來。 程遙遙想到自己剛才當寶貝似的跟謝昭炫耀這匣子,還聞了那來歷不明的藥,就丟臉得把臉埋進膝蓋里。 “meimei。”腳踝被一只guntang粗糙的大手握住,戴上個細細冰涼的東西。 程遙遙一顫,抬起頭來:“什么東西?” 程遙遙的腳踝上系著一條銀質鑲紅寶石的腳鏈。紅寶石一顆顆只有紅豆大小,映著凝脂般雪白肌膚越發奪目。 程遙遙輕輕一動,鏈子就發出細細聲響,無端香艷。 謝昭握住她纖細光滑的腳踝,虔誠地烙下一吻:“好看。” 程遙遙狐疑道:“是不是那匣子里的?我不要這個!快摘掉!它還會響,怪怪的……” 謝昭索性抬起身來,以吻封住她嬌聲嬌氣的抱怨。 開學以來,兩人都忙于學業與事業,許久沒有這樣rou貼rou地補充過陽氣。 長長的一吻畢了,程遙遙伏在謝昭肩上喘著氣,雙眸泛著水光。 忽然察覺到什么,程遙遙驀然看向陽光明媚的陽臺。 由大到小四只貓蹲坐在大理石陽臺上,外頭專注地盯著她,不知已經圍觀多久。 “……”程遙遙戳了戳謝昭寬厚結實的背肌。 謝昭五指埋在程遙遙綢緞般發間,愛不釋手地吻她臉頰:“嗯?” 程遙遙小小聲道:“你回頭。” 謝昭好容易克制住的呼吸頓時沉了:“還想要?” “要你個頭!”程遙遙炸毛。 她一揚聲,“咪嗚”一聲貓兒四下逃竄,等謝昭回頭時,陽臺上已經空空蕩蕩。 不過,這一窩小小原住民很快就跟謝昭打了照面。 謝昭找人將別墅清理了一番。 程遙遙和謝昭一一查看過別墅里的所有房間,發現了不少遺落的珍貴擺設,還在書房里發現了許多羊皮封面的純外語書籍和珍貴古籍。 別墅里的西洋古董家具都相當精美,那臺德國產的鋼琴更是讓程遙遙愛不釋手。 謝昭讓人先將古董擺設與那幾箱東西都抬到二樓的空屋子里,再好好將別墅上下都清理一番, 工人在客廳的大壁爐里,掏出了幾只圓絨絨的小奶貓。 “嘿,這些野貓就愛在沒人的屋子里作窩,得扔遠點兒。” 謝昭淡淡道:“給我吧。” 工人看著謝昭高大冷峻的謝昭,再看看那小奶貓,有些不落忍:“這沒斷奶的小貓,活不長。” 謝昭沒吭聲,揣著幾只小貓出去了。那工人也只好搖搖頭,繼續收拾。 一天五塊錢的人工,足以讓工人們勤快地將別墅上下里外清理得煥然一新。 清水紅磚外墻在陽光里閃閃發亮。大理石地面洗得一塵不染,天鵝絨落地窗簾洗出墨綠底色,西洋古董家具也擦拭如新。所有房間都開著門窗,帶著一股肥皂水的清新香氣。 院子里的雜草除了,留下了玫瑰、薔薇、繡球花和雪松。噴泉也清洗得一干二凈,光屁股帶翅膀的胖小孩兒原來是雪白顏色。 一切都是嶄新的,空蕩蕩的,只等著新人入住。 教室里,學生們圍著一個小籃子爭搶著看,連上課了也沒注意。 老教授咳嗽一聲:“看什么呢!” 學生們嚇了一跳,齊齊擋住身后的籃子。 老教授氣哼哼走過來,撥開他們。只見竹編籃子里墊著柔軟棉布,四只花色各異的奶貓擠成一團,粉嫩鼻尖和rou墊看得人心尖兒顫,直讓人想伸手捏一捏。 “咳!”老教授托了托眼鏡,威嚴地掃視學生們:“誰帶來的?” 同學們很講義氣地閉緊嘴巴。最美貌嬌氣的一個眼神閃爍,不肯跟老教授對視。 老教授教鞭敲了敲桌子,謝昭就道:“老師,是我帶來的。” “你帶來的不就是程遙遙帶來的!”老教授氣不打一處來,“你怎么又來蹭課?” 同學們吃吃笑起來。謝昭自然是來陪程遙遙的。 偏謝昭誠懇道:“我很仰慕老師的學問,想多聽一聽您的課。” 文質彬彬的老教授氣得爆出鄉音:“你可拉倒吧!這貓先沒收了,下課再還你!” 一籃子小貓被拎到講臺上。 程遙遙委屈巴巴地扯謝昭的衣擺,謝昭給她個安撫眼神:“下課就拿回來了。” 程遙遙忿忿不平。老教授分明是趁機吸貓! 果然,沒上一會兒課,幾只小奶貓就淘氣地爬出籃子,在教案上撓來爬去。 老教授氣得吹胡子瞪眼,可小奶貓又不像學生那樣怕他,還咪嗚咪嗚地叫喚。 學生們也是盯著小貓們直笑,老教授干脆另起課題,跟學生們聊起了歷史上的名貓,還有不同花色的貓兒們的稱呼。 “這只黑背白肚皮的,叫烏云蓋雪。這只頭上玳瑁花的,叫吼彩霞。” 淘氣的秦洋洋插嘴道:“我爺爺管這叫丫鬟頭!” 大家伙哄笑起來。 老教授笑道:“也可以這么叫。這種花色通常是白貓和三花生出來的。” 程遙遙趁機提問:“老師,白貓和橘貓能生出黑貓嗎?” “能。”老教授篤定道,“貓兒的白色是顯性基因,黑色是隱形基因,理論上白貓是完全可能生出黑貓的。” 其他學生也紛紛開始提問,諸如“三花和玳瑁能生出什么貓”、“黑貓和黑貓能生出白貓嗎”等異想天開的問題。 程遙遙卻沒有心思聽下去了,她和謝昭握住彼此的手,沉痛道:“錯怪釀釀了!” 這一窩小貓暫時住在了學校里,過了幾天,謝昭把它們的父母也抓來了。留在別墅里,這些貓兒們會破壞家具和窗簾。 程遙遙先是將小奶貓放在宿舍里養,無奈沒多久這些小奶貓生性不羈愛自由,會跑會跳以后就天天跑出去撒歡。 學生們對這些毛茸茸貓咪們異常喜愛,時常擠出口糧投喂,食堂阿姨更是專門將魚rou邊角料留給這些貓兒們。 學校的圖書館常年深受老鼠侵擾,遂煞有介事地將這些貓兒們請去坐鎮,從此這些貓咪就成了有編制的正式工,也是滬大第一代校貓。 程遙遙對此相當不滿:“明明是我的貓,怎么被充公了?” 謝昭道:“你有七只貓,一只狗了。” 程遙遙還是氣哼哼:“可它們都在鄉下呀!” 謝昭掩住笑,將切好的牛排換到她面前。 這是一家新開的高級西餐廳,環境優雅,收費自然高昂。光有錢還進不來,全靠熟客介紹,口口相傳。 四周食客皆是出身不凡。謝昭坐在其中,談笑自若,氣度出眾,與一年前在紅房子餐廳里局促的窮小子判若兩人。 然而,他看向程遙遙時那滿懷愛意的視線卻別無二致。 程遙遙穿著一件櫻桃紅絲綢吊帶裙,她姿容絕艷,這樣明媚濃郁的顏色越發襯得她肌膚如雪,高貴驕矜。 頻頻有人注目于她,盡管程遙遙和謝昭之間甜蜜得叫人無法忽視,還是有人托服務員將名片與紅酒一并送來。 程遙遙瞧也不瞧,雪白指尖夾起名片丟入垃圾桶,紅酒退回,還要擦一擦手指。 叫人倒抽一口冷氣:好傲慢的美人。 謝昭含笑欣賞她不耐煩擦手的模樣,像只矜貴的貓兒舔著粉嫩rou墊。 再嬌縱又如何,他拼了命地往上爬,不就是為了護住她的任性? 謝昭心中愛意涌動,說出口的話卻不解風情:“牛排要涼了。” 程遙遙叉起一塊牛排送入口中。七分熟菲力牛排入口柔軟細膩,細細咀嚼,嫩得爆出rou汁來。 程遙遙品味半天,不得不承認:“味道不錯。” 謝昭道:“不如meimei做的好吃。” 程遙遙得意洋洋:“那當然。這家餐廳的招牌就這幾樣,我會的可多了。” 謝昭低笑,嫻熟地轉動水晶杯,抿一口紅酒。 程遙遙教會了他全套上流社會的做派,可惜他的口味仍然屬于甜水村的窮小子,喜歡大口吃rou,大塊喝酒,這樣甜膩膩紅酒入口,也嘗不出什么特殊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