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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七零嬌氣美人[穿書]在線閱讀 - 第112節

第112節

    謝奶奶驚訝道:“私房菜館?這年頭還有私營菜館啊?不怕被抓?”

    “……”糟糕,說漏嘴了!程遙遙有些遲鈍地咬住舌尖,“不……不是……”

    對著謝奶奶疑問的目光,程遙遙眼波顫動,心虛地撇向一邊。

    謝昭適時放下杯子:“meimei醉了,回屋去休息。”

    “我還沒說完呢。”程遙遙不滿地瞪著謝昭,“蘇州可好玩兒了。”

    謝奶奶哄著她:“好好好,蘇州好玩兒。時候也不早了,遙遙先回去休息,明早還要去趕火車呢。昭哥兒,你送遙遙回屋里去,別摔著。”

    謝昭走到程遙遙身邊,伸手扶她:“能不能站起來?”

    程遙遙呼啦一下推開他的手,自己站起來了:“我又沒喝醉,我自己能走!”

    農村的夜很黑,從廚房到房間的路一片黑暗。程遙遙氣哼哼走在前頭,謝昭提著煤油燈跟在她后頭照路,免得她摔了跤又要哭。

    程遙遙頭也沒回地進了屋子,反手就把屋門關上,要把謝昭關在外頭。一只大手及時按住門縫:“meimei。”

    待要強行把門關上,非把謝昭的手夾斷不可。程遙遙兇兇地從門縫里瞪他,謝昭自己不去蘇州,還不讓講蘇州多好玩兒了!小心眼!:“干嘛?我要關門了,手拿開!”

    煤油燈映著她如水的眼波,像只不聽話的貓兒。謝昭深深地看著她的眼睛,直到程遙遙不自在地挪了挪腳,才道:“燈給你。”

    “……”程遙遙更氣了!她伸手把煤油燈接過來,謝昭趁機推開門,跟著擠進屋子里。

    程遙遙被他頂得倒退幾步,推不開他,急得低聲道:“你要點臉,我要叫奶奶了!“

    兩人貼得極近,低沉嗓音從謝昭的胸腔里傳出,帶了點兒戲謔:“你叫得這么小聲,奶奶聽不見。”

    “你!”程遙遙惱羞成怒地往后退,可嗓音仍是壓得很低:“你松手,松開!奶奶會進來的!”

    程遙遙越炸毛,謝昭越是不放開她。程遙遙臉皮實則薄得很,最怕被謝奶奶撞見兩人親昵。她像只被捏住后頸皮的奶貓似的,在謝昭臂彎里掙扎。

    謝昭身上的氣息混合著淡淡酒香,熏得程遙遙指尖發軟,她發出要哭似的聲音:“我……我喝醉了,要睡了。”

    謝昭把燈舉到面前,燈芯不住晃動,屋子里光線昏昧。燈下看美人,程遙遙如明珠生暈,臉上含嗔帶怒。他呼吸沉了沉,慢慢移開燈:“這就睡,東西收拾了嗎?”

    “……”程遙遙還真忘了這一茬,她嘴硬道:“我本來就打算收拾的,是你在這兒打攪我。”

    程遙遙話音未落,掩嘴打了個呵欠,慢慢坐到床沿上。犟犟不知道從哪里竄了出來,跳到她膝蓋上翻著肥肚皮撒嬌。程遙遙撓撓它,一點兒也沒有要收拾的意思。

    謝昭把小皮箱打開放在桌上,看向程遙遙:“要帶些什么?”

    “衣服。”程遙遙沖衣柜抬抬下巴,“我常穿的那幾件都擺在最上頭呢,那件黑色的大衣也帶上。”

    柜子是新打的,散發著木材的香味。謝昭打開柜子,把程遙遙常穿的幾套衣服拿出來,一件件放進箱子里。犟犟從程遙遙的懷里鉆出來,跳到了桌子上看謝昭的動作。

    謝昭認真地把兩件毛衣放進箱子里,又拿起一件,卻是一小塊純白色布料。謝昭一時沒反應過來,提起來細看一眼,腦子里轟然炸開:“……”

    最底下竟是一疊純白色的內衣。這個年代極罕見的精致蕾絲,鏤空的布料云彩一般綿軟。他……曾見過不止一次。方才喝下去的酒都在血液里燃燒起來,謝昭喉結艱難咽動,愣怔著忘了移開視線。

    犟犟仰頭看著謝昭盯著那布料的樣子,好像很好吃。犟犟粉色的小鼻子動動,“嚶嚶”叫了幾聲。謝昭卻沒有主動上貢!

    犟犟是只自強的小貓咪,它直起胖墩墩小身體,伸高爪爪去夠,勾住了小小布料的肩帶:“嗯!”

    “別動!”謝昭沉了眼,一把將布料扯回來。犟犟的爪爪尖勾在蕾絲上,它本來就站不穩,被這么一扯就滾倒了,咕嚕嚕滾到桌子邊,眼看著就要掉下去。

    謝昭眼疾手快擋了一下,把小肥貓攔在桌子邊緣。犟犟“咪嗷”一聲,張嘴就是一口!

    “!!!”謝昭猛地抽回手,犟犟這回直接竄了出去,小肥身子在半空中靈活轉動,穩穩落地,腳不沾地溜了出去。

    一人一貓這動靜把程遙遙都驚動了,程遙遙抬起頭:“怎么了?你欺負犟犟了?”

    “……”謝昭語氣里透出一絲憋屈,“是它咬我。”

    “它怎么又咬你!”程遙遙光著腳跳下床,沖到謝昭身邊。

    謝昭還沒開口,程遙遙一把抓住他手腕。小肥貓居然咬在同一個地方,傷口滲出血珠來,往外滾落。程遙遙隨手抓了一塊布料按在傷口上捆了一道,雪白蕾絲很快就透出鮮紅來。

    程遙遙氣得跺腳:“犟犟怎么這樣!我非打死它!”

    謝昭心中一甜,道:“不礙事。”

    程遙遙還要說話,冷不丁聞到一股濃烈的陽氣,頓時一陣恍惚。

    那股氣息更加濃郁了,混雜著酒香。程遙遙見了鬼似的連著后退好幾步,腳下一絆差點往后倒去。謝昭忙伸手攬住了她,程遙遙反應極大:“別碰我!”

    程遙遙一把抓在謝昭的手腕上往外推,謝昭渾身肌rou忽然緊繃。程遙遙嚇了一跳:“怎……怎么了?”

    謝昭沒吭聲。

    程遙遙看不清,又捏了捏謝昭的手腕,只聽見謝昭吃疼般抽了口氣:“別捏。”

    謝昭扶著程遙遙坐到床沿上,自己拿過煤油燈來。煤油燈的燈芯漸漸穩定下來,光暈跳動著照亮了眼前一小片地方。程遙遙抬起手來,雪白掌心上也染了一點鮮紅血跡:“……”

    程遙遙跟見了鬼似的,一翻身就滾進了床里,驚恐萬狀地指著謝昭:“你你你……把手拿開!”

    燈光映出一張美人臉,程遙遙的眼睛都濕潤了,一副被嚇壞了的模樣。謝昭默默無言抬起手腕來,犟犟咬傷的小小傷口被程遙遙一捏,又擠出血來,浸透了捆扎傷口的雪白蕾絲料子,鮮紅的一小片。

    等等!謝昭臉色陡變,還未曾把手藏到身后,就聽程遙遙不可思議地道:“你……你手上那不是我的……?謝昭你這個大流氓!”

    程遙遙抓起毯子和枕頭就往謝昭身上砸。謝昭耳根到脖子也是紅透了,幸而燈光昏暗看不出來。他百口莫辯,急忙扯下那雪白料子:“還你。”

    鮮血帶著澎湃的陽氣撲面而來,程遙遙幾乎軟了腰,急道:“你拿開!我不要!”

    看著程遙遙避如蛇蝎的模樣,謝昭粗沉呼吸頓了頓,把那小衣拿起來握在掌心,往后退了幾步。程遙遙又指揮道:“你去水盆里洗洗傷口,把血止了。……用這個!”

    一方疊好的小手帕迎面丟來,帶著淡淡的玫瑰香。

    臉盆架上擺著臉盆和肥皂,盆里有小半盆清水。謝昭仔細洗了洗手,擠出傷口里的血珠。血珠迅速融入水中,淡去不見了。清涼的水浸潤傷口,刺痛感也漸漸消失。

    謝昭把不再滲血的傷口裹住。在燈光看不見的地方,他猶豫了一下,把那一小片白色蕾絲布料塞進了兜里。做完這一切,他面色淡然地走回床邊。

    程遙遙渾然不覺,認真地盯著他手腕:“洗干凈了?”

    “沒繼續流血了。”謝昭道,“別怕。”

    程遙遙這才放下捂住鼻子的手,喘了口氣:“犟犟它怎么總咬你一個,肯定是剛撿回來的時候,你總不讓它吃飽,它記恨你了。”

    小奶貓剛撿回來的時候,吃奶沒個夠。程遙遙心軟,總放任它吃到吐奶。只有謝昭和奶奶每次都控制它食量,毫不心軟地把羊奶拿走。

    謝昭冷道:“那它怎么不咬奶奶?”

    “也對。”程遙遙轉念一想,“它默認你是家庭里地位最低的,所以只欺負你。”

    謝昭:“……”

    程遙遙試試探探湊近了:“你有空的時候給它撈點雜魚,它吃了你的東西,興許就不咬你了。”

    謝昭垂眸看著小奶貓似地靠近的人,當那纖細指尖即將夠上衣擺時,他轉身走開了:“還有什么要收拾的?”

    “……”程遙遙氣鼓鼓下床,踩著拖鞋走過去擠開謝昭,“別碰我的東西!”

    謝昭輕咳一聲,轉開眼睛。程遙遙忙把那一小疊內衣都塞進箱子最底下,這些是在上海友誼商店買的進口貨,嶄新的一大疊穿到現在,也只剩幾件了。

    程遙遙什么都想帶:點心,牙刷牙缸,香皂,面霜,精油,還有好幾雙鞋子。秋冬衣服厚實,小箱子光裝衣服就滿了大半,哪里塞得下這許多。

    謝昭替她把雜七雜八的東西拿出來,只把那件羊絨毯子疊好放進去:“雜物到了蘇州現買。你睡不慣宿舍的被褥,把毯子帶上。”

    程遙遙在兩雙小皮鞋里無法抉擇:“皮鞋至少要帶一雙吧?”

    謝昭拿出一個信封來:“這些你帶上。”

    程遙遙打開信封,抽出來一看,兩百塊錢,還有兩百斤全國糧票!另外一大疊花花綠綠的票據,油票糖票布票一應俱全,還有兩張皮鞋票。

    程遙遙吃驚地看著謝昭:“哪里弄來的?”

    謝昭把一雙小羊皮系帶鞋包好放進箱子里:“蘇州冬天濕冷,你到那邊再買一雙加絨的鞋子。”

    程遙遙追問道:“別裝傻,我問你話呢。這些錢和票哪里來的?”

    謝昭道:“你放心用,是我賺來的。”

    “胡說!這么多錢,你……”程遙遙想起了原書里的內容,謝昭在發家前期曾倒賣黃金,但是被反派盯上,整治得相當慘。

    那段經歷原書里一筆帶過,沒有具體描寫是怎么一回事,可那段經歷給謝昭造成了很深的影響,也是他后期黑化的一個重要原因。

    程遙遙緊張地抓住他衣襟:“你是不是……是不是去碰黃貨了?”

    謝昭低笑:“meimei長進了,還知道黃貨。”

    謝昭的語氣帶著戲謔,程遙遙卻是急得要咬人:“你還開玩笑!你到底有沒有碰?”

    “別怕。”謝昭手指埋入程遙遙柔順冰涼的發絲,輕輕順著:“最近我開拖拉機,帶貨方便,賺了一些錢。你安心用。”

    “真的?”程遙遙聽著謝昭的保證,這才放下心來。可是倒騰普通貨物能賺多少錢?這么多錢和票,怕是謝昭賺到的全部了。

    程遙遙把自己的小荷包拿出來,里頭鼓囊囊的兩卷錢,還有厚厚一疊的票據。這陣子賣果醬和菌子醬的錢,加起來有小八百,都存在存折上了。現金只有兩百多塊,各種票據也有厚厚一疊。

    程遙遙把小金庫展示給謝昭看:“我有錢的。”

    謝昭不容置疑道:“那是你自己的。這些是我給你用的,出門在外,需要錢傍身。”

    程遙遙把現金抽出來還給謝昭:“票我留著。你做這些事要本錢的,現金你留著。昨天我還賺了兩百塊片酬呢,你忘啦?”

    謝昭皺眉。

    程遙遙知道他倔脾氣又犯了,甜甜地道:“這些錢你拿著去當本錢,賺更多的錢回來。給我買好東西。”

    謝昭立刻道:“你想要什么?”

    “我……”程遙遙點了點下巴,一時間想不出什么想要的,便道:“買房咯。”

    謝昭頓了頓,道:“房屋不允許私人買賣。”

    “等它開放了再買嘛。”程遙遙一本正經道,“沒房子我可不結婚。”

    她隨口說著,把錢和票往小荷包里裝,沒有瞧見謝昭聽見“結婚”二字時猛然亮起的眼睛。

    謝昭沒有再把錢強塞給程遙遙。他把小箱子塞妥帖了,蓋上蓋子扣好搭扣。又在外頭捆了幾道松緊繩,確保不會被人撬開。身份證件以及一些細軟現金,則裝在程遙遙貼身的包里。

    謝奶奶又煮了幾碗糖水雞蛋,叫程遙遙和謝昭出來吃:“吃了糖水雞蛋,一路平平安安。”

    甜津津的紅糖水里臥著雞蛋,勺子輕輕一劃,半凝固的雞蛋黃就淌了出來,鮮美得叫人把舌頭都要吞下去。而且謝奶奶說了,程遙遙出門的這段日子,雞蛋也會幫她攢著的。

    程遙遙高興得多吃了半個雞蛋,就有些撐著了。好容易洗完澡,謝昭又抓著她擦頭發,程遙遙枕在謝昭膝蓋上困得直伸懶腰。

    可謝昭做事一絲不茍,說濕著頭發睡覺會頭疼。直到烏黑柔順的發絲徹底擦干了,只剩下發尾微微濕潤。謝昭才收起毛巾:“擦干了。”

    程遙遙“嗯”了聲,習慣性地往謝昭身上爬,卻被他按著:“怎么了?”

    程遙遙半展星眸,語氣軟綿綿:“抱著睡呀。”

    程遙遙困極了,謝昭的語氣聽起來有些遠,朦朦朧朧的: “meimei幾歲了,還要抱著睡。”

    程遙遙含糊地道:“可是一直都這樣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