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齊木楠雄……他想在這件事上為走錯路的亞雷斯塔、以及為這個世界做點什么。

    越是強大的異能者越是會產生這種想法。

    不過，上條當麻依舊認為沒有必要完全讓異能力消失。

    “那么，你看到現在的一方通行還能這么說嗎？”

    齊木楠雄稍微愣了一下，和他們一起救下學園都市、以及出于自己的意志，和他們一起救下這個世界的一方通行，曾經也是個罪不可赦的惡人。

    他從未原諒自己，但他所拯救的人早已超過了他所傷害的人。

    “善惡都在一念之間，我們不是圣人，也不是神明，不管是誰都會犯錯，我和你也不例外。所以啊，光是抹除大家的異能也是沒用的。我們只能一直向前走，如果誰在路途中犯了錯，或是落入黑暗之中，我們只要伸出手拉一把就夠了，就像我對一方通行所做的一樣。”

    上條當麻說完，齊木楠雄陷入了更深的沉默中，他好像了解一方通行為何會被他所吸引了。

    他的直率、他的簡單，他的包容總會給身邊的人帶來啟示，而他本人卻未曾察覺這一點。

    他就好像是……引領眾人前進的光芒。

    “我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你。”在上條轉身離開時，齊木楠雄又叫住他。

    “什么？”

    “幻想殺手這個稱呼，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嗎？”

    “哎，居然是這個問題？”上條當麻有點意外，但依舊是無所不答，“大概不是吧？在不知不覺間，我就被一部分人這么稱呼了。反正我也不討厭這個外號，這不是正好嘛？”

    “為什么？”

    “這還用說嗎？”上條當麻爽朗地扭頭笑道：“因為我會將所有的幻想變成現實啊。”

    ***

    “他怎么樣？”上條當麻剛準備走進黑發一方的病房探望，卻正好見到自家戀人從里面走了出來了。

    “你那邊呢？”一方通行反問。

    “那個上條先生剛剛恢復意識，現在由他們的小弟們輪番照顧著，看起來并無大礙，就是起來的時候問了一句死柄木吊的事情。”

    “啊啊，還有那家伙的事情啊。”一方通行咂了一聲舌，“他還活著？”

    “真遺憾……他……”

    “是嗎？”

    “不過，在生命活動停止前——那個上條說，在他離開前最后一刻，他似乎也釋懷了。如果他還活著的話，或許還會回到雄英的黑暗世界吧。不過，不是為了報復英雄的世界，而是為了不讓別人走上他的道路……”

    一方通行微微一皺眉，輕聲咋舌。

    “……如果我走錯了路，或許也會像死柄木一樣吧。”

    “怎么會，就算在墮落的時候，你的心中不是也渴望著光明嗎？”

    “算了吧，別說這種話了，聽著尷尬。”一方通行揮揮手，不過，為了不讓那些因意外而落入黑暗的人重蹈他們的覆轍……嗎？

    “啊啊，那就回到之前的話題，黑發頭發的你呢？”

    “還能怎樣？暫時別去打擾他了。”一方通行聳聳肩，“我能做的都做了，他現在還在聽婭蕾絲塔給他的錄音，反正都是些家長里短的東西，我沒興趣聽。”

    在婭蕾絲塔離開后不久，黑發一方的手機里收到了一個地址。

    那里放著一臺舊式的錄音機和很多一方通行曾經想要的東西。雖然他想要的東西大體都是婭蕾絲塔用[滯空回線]偷偷得知的，但沒想到對方會用在準備禮物上。

    “總覺得很溫暖呢……如果有機會的話，婭蕾絲塔也會把他當作真正的兒子來照顧吧？在知道對方的心意之后，他會不會更加傷心？”

    “不，我可是一句話都還沒說，他便露出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傻笑，說了一堆話讓我別擔心他。”

    “他還說了什么？”

    “他說，他只要知道婭蕾絲塔對他仍舊有愛就夠了。還有……‘人一生會經歷兩次死亡，第一次是身體的死亡，第二次是他的名字被所有人遺忘。只有在被徹底遺忘時，人才會迎來真正的死亡，只要我們記住他，他就仍舊存活于世，不是嗎？’這樣。”

    “……總覺得，讓人難以釋懷。”

    “他明白家和家人的意義，卻能接受失去之后的未來。那個愛哭鬼，其實內里比我們想象的要堅強多了……嘛，經歷完全不同的‘我’，根本不能稱之為‘我’。我們完全無法相比較，家和家人什么的，我到死都不會明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