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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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的走廊上,陳銳轉過身對剛從廁所里出來的曹輝說:“輝哥,你看那不是咱班的學霸嗎?好像跟人吵架了?” 曹輝甩了甩手上的水,探出腦袋:“哪兒呢?我看看……哎喲,還真是他。炮哥兒,快來看戲!” “看屁,剛吃飽沒事干是嗎?胳膊不長就少管閑事兒。”章燼說。 陳銳一臉懵:“咱還沒吃午飯啊?” 章燼往廁所的方向指了指:“咦,你不是剛從那兒出來嗎?沒吃飽?” 曹輝一聽就笑了,陳銳愣了一會才想明白:“……我靠!炮哥兒你把話收回去!” 胡淼靠在欄桿上,一動不動地看著章燼,忽然喊了聲:“炮哥兒。” 自打上回在廁所里的不愉快過后,章燼一直晾著胡淼,沒怎么主動跟他說話,胡淼也沒再叫過“炮哥兒”。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四個人仍然混在一塊,但實際上對于這種微妙的氣氛,幾個人都心知肚明。剛才那一聲,是這些天以來,胡淼第一次主動喊章燼。 章燼“嗯”了聲:“干嘛?” “沒事兒,”胡淼笑了笑,“就是想問,中午去哪吃?” 和事佬曹輝馬上嗅出了和好的味兒,抓準時機打算推波助瀾,然而陳銳比他更快一步,強勢拖了他的后腿:“淼哥你記性真差,不是說好了去新開的那家東北烤rou嗎?” 曹輝:“……銳啊,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小機靈鬼陳銳擺擺手:“承讓了。” ※※※※※※※※※※※※※※※※※※※※ 剛過完棍棍節的我: 我要你這敗家的蹄膀有何用?! 第19章 “叫聲炮哥兒。” 程有義和石寶的出現仿佛一個小插曲,在那之后,程曠的生活再次歸于平靜。拿到鑰匙的程有義沒有如他兒子所愿地孬死在外邊,而是仗著方幼珍對他藕斷絲連的愛意,涎著臉賴在了家里。 程曠放假回燕石街時,看見程有義在店里燒菜,方幼珍招呼著客人,兩個人神色如常,小三也好,離家出走也好,好似這些不堪的過去統統都翻篇了。 程曠不知道方幼珍心里究竟怎么想的,對他而言,他那個孬種爹在離家出走的那一天就已經死了——也正是從那時起,他再也沒有喊過程有義一聲“爸”。 在好幾回在飯桌上跟程曠說話都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之后,程有義終于感覺到他這個兒子不待見自己,也就不再自討沒趣。當程曠處于渴望父愛的年紀,他勻不出時間來成為一個父親,現在補償也沒有任何意義。 程有義想得很通透,他不指望自個兒到了吹燈拔蠟的年紀,程曠能突然良心發現守在他身邊給他養老送終,棺材本他會自己存。萬一命不好,到晚年身體不行,落了個纏綿病榻不能自理,他也盤算好了——真到了那時候,他就買包耗子藥吞了。 程有義也并非一無是處。他回來以后,方幼珍和奶奶的關系逐漸緩和,程曠開始減少回燕石街的次數,連續幾個周末都在學校自習。 運動會漸漸近了,每天刷題刷得萎靡不振的高中狗仿佛看見了希望的曙光,打著練習的幌子堂而皇之地不上晚自習,在cao場上撒腳丫子狂奔。 章燼和狗腿三人組這些慣常不務正業的,常常混到第二節 晚自習結束才回班,再用半個小時抄作業。章燼每次回來都會帶飲料,偶爾拎幾袋小零食、一盒水果——那時候學校的小賣部剛開始銷售切塊的盒裝水果,路過程曠的座位時,從兜里掏出一把糖往程曠桌上拋,然后順手牽羊地摸走學霸的作業本。有時候作業被羅凱拿去抄了,炮哥兒往那兒一站,金口還沒開,羅凱就把作業本雙手奉上了,比慈禧老佛爺身邊的小德張還要可心。 程曠和章燼的關系,就這樣在一次又一次“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的禮尚往來中,從“和平共處”過渡到“建交”了。 大約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從角落里不時飄來的偷覷的眼神又蠕蟲似的、悄悄地爬出來了。 石韜偶爾會在晚自習時來教室里轉一圈,好幾次他來的時候,后排大片兒都是空的,石韜在班會課上提到這個情況,提醒大家把體力勞動和腦力勞動結合起來。 石韜說:“訓練也得有個度,別在這個節骨眼上摔一跤摔傷了,或者把身體弄壞了,反而弄巧成拙。” 不說不要緊,一說結果真就弄巧成拙了。石韜一語成讖。 運動會前一周,章燼把胳膊弄傷了,他左手打了石膏,纏了繃帶掛在身上,看起來挺嚴重。負責運動會報名的體育委員嚇了一跳,抱著“惜哉痛哉,損我一員大將”的心情,憂心忡忡地想:炮哥兒這樣還能參加比賽嗎? 轉眼真就到了運動會,章燼把繃帶拆了,校服袖子一放,看起來就像個活蹦亂跳的正常人,體委都險些忘了他受傷那茬。 運動會一共開兩天,往年都在市體育場開,今年據說是負責人查了天氣預報,發現近期天氣不太好,于是把地點改在了學校的cao場——真要是下了雨,不但撤退方便,主要是離教室還近,祖國的花花草草們一散場就能回去接受知識的澆灌。 學校cao場的看臺比市體育場小太多了,校領導合計了一番,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因地制宜地擬定了一份詳細的座位安排表,讓四中全校師生“無縫銜接”地擠在一塊兒。 運動會第一天,日光鼎盛,半點“天氣不好”的跡象都沒有,看臺面朝東邊,太陽光照得人頭暈眼花——市體育場的看臺是有棚的,好歹能遮點陰,學校cao場的看臺就不一樣了——這玩意兒頂天立地,在日頭底下無遮無攔,簡直就像一口燦爛的烙餅鐺。 在一片怨聲載道中,第二天,老天爺很給面子,臉一垮,下起雨了。 起初只是牛毛似的細雨,對運動會影響不大,于是比賽照常進行。沒一會兒,雨勢漸漸大了,石韜通知童佳葵,讓她把七班的同學組織回班。 當時章燼正好去比賽了,他走之前把罩在頭頂上校服一扔,手機還在衣服底下蓋著。曹輝想去給章燼收拾東西的時候,發現自己來遲了一步,章燼的位置已經空了。 他站在五步開外,看見學霸——程曠把他炮哥兒的衣服一拎、手機一揣,面不改色地走了。 曹輝棒槌似的杵在原地愣了一會兒,陳銳在后面推了推他:“輝哥,怎么不動啊?” 胡淼打量他一番,狐疑地問:“不是說幫炮哥兒拿東西的嗎?東西呢?” 曹輝“啊”了一聲,回過神來,朝前面抬抬下巴:“那兒呢,學霸先咱們一步,替炮哥兒收走了。” “我擦,還真是學霸!”陳銳順著曹輝的目光往前頭一看,果然看見了程曠,瞬間有些懵,“不是……他和炮哥兒什么時候關系這么好了?” “炮哥兒和學霸最近是走得挺近。炮哥兒隔三差五就給學霸帶吃的,又不是條喂不熟的狗,這也算是知恩圖報了吧?”曹輝仔細地回憶了一番,覺得程曠的做法也說得通。 陳銳還是一臉懵逼:“炮哥兒以前跟學霸明明不怎么對付啊,什么時候好上的?說起來,我之前還看見炮哥兒跟學霸一塊來學校,好像就是他倆缺考那次……” 胡淼一愣,那回他忙著跟黃蕓蕓私奔,曠掉了整個期中考。而在考試的前一天——他記得清清楚楚,章燼說要替他收拾程曠。 結果呢? 曹輝拍拍胡淼和陳銳的肩膀,意味深長道:“嗐,偏見都收一收,將來指不定咱還得跟學霸拜把子呢。” “放屁!”胡淼渾身都僵**,曹輝被他這聲吼嚇了一跳,轉眼只見胡淼陰沉著臉,堅定而近乎執拗地強調說,“姓程的跟我們……還有炮哥兒,就他媽不是一路的人。” 曹輝算是看出來了,胡淼對程曠仍然心懷芥蒂,看他十分不順眼,并且沒有化干戈為玉帛的打算。他本來想勸勸胡淼,但一看到胡淼的臉色,又下意識地住了嘴,把話都憋回去了。 說不通的,胡淼這孫子,上輩子大約是頭倔驢,一身的驢脾氣,一旦鉆起了牛角尖,八抬大轎也休想把他請出來。 運動會的時候,章燼旁邊就是程曠,他離開的時候看到傻炮兒的校服還孤苦伶仃地窩在地上淋雨,順手就拎著走了——壓根沒想到他這一順手,還就牽扯出了一個人咬牙切齒的怨憤。 自習課結束的時候,章燼才回來,他渾身都是濕的,頭發濕淋淋地淌著水。 班上除了值日生,人基本上走光了,章燼套上外套,跟曹輝他們幾個一起去車棚里拿車,雨還在飄,而且隱隱有越下越大的趨勢。 章燼在校門口跟狗腿三人組分開后,隔著極細的雨霧,看見了程曠的背影。章燼蹬著車靠近了,還沒跟學霸打招呼,一張嘴就打了個噴嚏。 程曠轉頭看到他,有失顏面的炮哥兒揉了揉鼻子,說:“一塊兒走?” 在這種cao蛋的天氣,不出十分鐘就會下大雨,程曠沒帶傘,就算用跑的——程曠把“落湯雞·炮兒”從頭到腳掃了一遍,大約半途中,他就會成為下一只落湯雞。 “上來,”章燼注意到他的眼神,“嘖”了聲,“少見多怪……再不來我可走了。” 炮哥兒裝得一手行云流水的好逼,程曠信了他的邪,等到上了賊船了,察覺到“船身”有那么一時三刻的不穩當,才后知后覺地回想起傻炮兒左手打著石膏的事。 章燼就跟獨臂大俠楊過似的,一路乘風破浪,趕在瓢潑的大雨來臨之前,拖著他的賊船險而又險地“靠了岸”。 章燼把單車停在樓道里,隨手在發茬上摸了一把,摸了一手的水珠子,他臉上掛著張揚的笑,對程曠說:“牛批嗎?” “……”傻炮兒得意洋洋,給他一條尾巴,他一準能甩上天,程曠毫無誠意地敷衍了一句:“牛批。” 章燼彎起眼睛,得寸進尺:“叫聲炮哥兒。” 程曠沒說話,用眼神扔給他一個“滾”。 “嘖,怎么還目露兇光啊?”章燼從兜里掏出一把糖扔給程曠,“來,請你吃喜糖。” 什么喜糖?程曠不明所以,還沒琢磨清楚,就聽見傻炮兒惺惺作態地發言了:“唉,也沒什么大事兒,不過就是隨便跑了個第一名……” 裝逼!可勁兒裝逼! 傻炮兒“低調”地說完了獲獎感言,還不忘討要掌聲。 原本章燼以為依照學霸的爛脾氣,多半不會睬他,搞不好還要朝他翻個白眼。沒想到程曠不僅滿足了他的需求,還額外贈送了一句毫無感情波動的贊賞。 “你真棒。”程曠說。 “我cao。”章燼愣了愣,然后沒憋住笑出了聲,“你敢再說一遍嗎?” 程曠話說出口的那一刻確實是心平氣和且毫無波瀾的,可是笑仿佛能傳染,他一時不防,被傻炮兒帶偏了。 雨下得稀里嘩啦,他倆在樓道里你來我往,笑得跟對二傻子似的,把出門接孫子的王老太嚇得一哆嗦,扭頭回家燒了一炷香。 阿彌陀佛,向姝蘭家的小流氓中邪了。 ※※※※※※※※※※※※※※※※※※※※ 今日份的晚上好~ (咕咕咕目前大約隔兩天向各位問好的亞子) 謝謝支持! 第20章 他既恨不得它灰飛煙滅,可偏偏又藏著掖著,不肯讓它見光 運動會過后,周考月考接踵而至,玩野了的男生女生們考試成績慘不忍睹,回家挨了一通臭罵之后,把屁股黏回凳子上,又四大皆空地讀起了圣賢書。 程曠不負眾望地拿了個班級第一,在全年級排到了第四名。理科七班只是個平行班,這個成績意味著,程曠就算在四中最好的實驗班,也是冒尖兒的人物。成績單貼出來的那天,一群人圍在門口看,羅凱好不容易擠進去,還沒找到自己的名字,就被突然駕到的石韜給嚇回去了。 按照慣例,每次考試過后,石韜都會對著成績單請人喝茶。這次考試,班上總體水平偏低,好幾個平時成績還過得去的這回都過不去了,辦公室的茶不夠喝,石韜索性搞了次集體教育。 “成績大家都看到了,考得怎么樣我也不多說,大家心里都有數。前段時間要開運動會,有些同學真是快活似神仙,一天到晚跟我說要訓練要訓練,自習課連人影都看不到。湊熱鬧比誰都積極,一到考試——哦豁,一塌糊涂。”石韜眼神往下面掃了一圈,毫不客氣地數落道,“一個個都抬不起頭來……你們看看隔壁六班的同學,人家每天早讀之前,值日生就把地掃干凈了,你們呢?我剛才一路走過來,每個班都在安安靜靜地寫作業、訂正,一到自己班,那可真是熱鬧得不得了!我差點以為走到了菜市場。回家之后,家長問你們在學校學到了什么,你們就說,學會了湊熱鬧!混日子混得好開心吧?喜歡湊熱鬧,現在自己就成了熱鬧。” 石韜是四中最年輕的班主任,訓起人來卻相當熟練,毫不含糊。程曠作為戰火之中唯一一個逃過一劫、甚至還被授予“軍功勛章”的幸存者,收獲了一圈視線。 按照石韜的說法,那些吊車尾的同志應當好好向“火車頭”學習——就像隔壁班那樣,一伙人圍著聚寶盆似的,在學霸的座位外圍成一圈人墻,排隊問問題。但是七班的“聚寶盆”愣是無人問津,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原因有二。 一來學霸端著一副生人勿近的臉,平時就不怎么跟大家打成一片,實在是一尊高貴冷艷的聚寶盆。 二來是因為他后座的炮哥兒。一伙人圍著學霸嘰嘰喳喳地問問題,給炮哥兒添堵了怎么辦?影響炮哥兒抄學霸作業了怎么辦? 在荷爾蒙蠢蠢欲動的學生時代,學習成績拔尖兒的男孩子常常是學校里的風云人物,尤其是當此人又高又帥的時候,很難不吸引女孩子的目光。 盡管高中生涯異常苦逼,理科生的浪漫細胞比頭毛還要稀疏,偶爾冒出來一絲青春的悸動,也會很快被牛頓一蘋果砸暈,然后還得埋下頭,每天兢兢業業地給阿伏伽德羅打下手,跟著孟德爾種豌豆。可十六七歲的少年人就像半熟的青果,內里又酸又澀,表皮卻已經開始泛紅,索然無味的生活和剛開始沸騰的、對親密關系的向往產生了巨大的矛盾,總有人耐不住寂寞。 月考前一百名的榜單張貼出來的那天晚自習,程曠的抽屜里莫名其妙地多了一封匿名信——信封上明目張膽地畫著一顆桃心。 程曠從抽屜里摸出這封匿名的“情書”,一瞬間,感覺有一雙視線直勾勾地落在了他身上。他下意識地扭過頭,視線卻被擋住了——章燼爪子伸得老長,把程曠桌上的物理作業扒拉走了,他翻開作業本,忙里偷閑地朝程曠一笑。 程曠不為所動地把信塞回抽屜里,連同曖昧的桃心底下隱晦的秘密。 程曠比同齡人要早熟,對“談戀愛”三個字,卻陌生得很。 在他的童年時代,周圍的熊孩子一哭二鬧三上吊、無理取鬧地折磨自個兒爹媽的時候,作為留守兒童的程曠,身邊沒有對象可以折磨,于是只好翻來覆去地折騰自己。 程奶奶一直過得很節儉,買一塊窗簾布都要在批發市場轉好幾圈,跟精明的老板斗智斗勇,就為了圖幾毛錢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