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中遠(yuǎn)離市區(qū)，周均言開了快有半小時才到，他將車停在對顧顏而言有些陌生的地方。

    “今天說不定可以把車停在校園里呢。”顧顏往外面張望，不知道這是不是她從來沒走過的南門。

    “想太多。”周均言倒好車，示意顧顏下去。

    一下車，空氣中夏日特有的氣息立刻籠罩著他們，這里空氣清新，顧顏陶醉地吸了一口氣，辨認(rèn)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這就是A中的正門門口，大概是前幾年修了路，校門口的柏油馬路都與從前不同了。

    她愜意地將頭靠在周均言身上看著面前的街道，幾家奶茶店還有小賣鋪組成了這條并不算長的街，這是一個很平常的下午，不會因為是中考的最后一天有什么改變。

    周均言帶著她往路邊走，顧顏腳步輕盈，睜大眼睛試圖找尋與周均言初遇的地方，但是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究竟是那家奶茶店門口，還是旁邊的早餐店門口了。

    “看路。”

    前面不知道哪里來的路障，周均言拉著她往陰涼地走。

    “周均言，你上學(xué)的時候喜歡在哪家買早餐？”顧顏看到一家店門口圍著幾個家長在聊今年語文的作文題，隨口問道。

    “我不在外面吃。”因為周寧覺得不衛(wèi)生。

    “我也是，不過我一直覺得那個煎餅果子看起來好香。”小攤子上還冒著熱氣，顧顏已經(jīng)聞到了香味。

    周均言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又垂頭看向她：“要吃嗎？”

    顧顏仰起頭對他撒嬌，“要的話你會給我買嗎？”

    傍晚金色的日光漸漸轉(zhuǎn)紅，周均言能清楚地看到顧顏臉上細(xì)小的絨毛，再開口語氣變得溫柔。

    “不衛(wèi)生，回了家你自己做。”

    顧顏“哼”了一聲，“你把我想得好厲害。”

    眼看著街道轉(zhuǎn)完，周均言目光已經(jīng)投向車停的地方，顧顏立刻抓住他的手。

    “啊？我們就是來看看校門口的小賣部嗎？不行我不要……”她一邊說一邊又開始去搖他的兩只手，腳固定在原地不肯動。

    “里面進(jìn)不去。”周均言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抽出右手將她肩頭的一片樹葉給拂掉。

    他看到顧顏又開始不高興地皺起鼻子了，不顧周圍人的目光耍賴地把頭貼在他身上蹭來蹭去。

    “今天是中考最后一天，家長可以進(jìn)學(xué)校接學(xué)生，我們也可以進(jìn)去的，我保證呢。”

    最后，周均言被她生拉硬拽地拖到A中的正門口，在他們前面有幾個家長剛走進(jìn)去，只不過門衛(wèi)隔著玻璃窗冷冰冰地看著他們。

    “你怎么停下了？”顧顏用手擋住頭頂?shù)奶枺叽僦芫陨锨啊?/br>
    周均言立刻就明白她是害怕被門衛(wèi)轟出來，他掃她一眼：

    “看人下菜。”

    “那他確實沒有你們單位的門衛(wèi)叔叔看起來好相處嘛。”

    周均言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畢業(yè)之后的七年里他受邀回過學(xué)校幾次，但沒有哪次像這次一樣讓他不自在。

    顧顏眼看著周均言面不改色地進(jìn)了校園，門衛(wèi)還對他點了點頭，一臉崇拜地跟在他身后走了進(jìn)去。

    一直走到教學(xué)樓旁的花壇處，她才松了一口氣。

    校園里不時走過幾個背著書包的學(xué)生，他們沒有穿校服，顧顏看著他們，早已想不起自己畢業(yè)時離開校園的樣子了，她腦海里關(guān)于初高中的記憶并不算多。

    她做學(xué)生的幾年一直很順?biāo)欤瑳]有什么升學(xué)壓力，每天除了無意識地給班主任惹是生非，似乎什么也沒做。

    顧顏望著那些青春的身影，開始想象周均言上學(xué)時的樣子，那時候他是什么樣呢？

    顧顏轉(zhuǎn)頭注視著身邊的人，校園里的路燈在這時亮起，被夕陽染上了淡淡的紅暈，落日下的周均言也被渡上了一層光，外套被他搭在臂彎上，露出里面的白襯衫，顧顏第一次思考：時隔七年，她究竟是依靠什么認(rèn)出他的呢？

    “怎么了？”周均言認(rèn)真地看著面前的公告欄，大概是為了幾天后的校慶，玻璃已經(jīng)被擦得干干凈凈，里面的展示框也從校報變成了A中的百年事跡。

    顧顏也看向自己面前的展板，

    Zρo18.coм上面貼的都是近幾年藝術(shù)節(jié)還有運動會的照片。

    “上學(xué)的時候，我一直很想早戀來著。”和你，顧顏在心里默默地添上兩個字。

    顧顏感受著夕陽帶來的溫?zé)幔鹈鄱z憾地說，“不過現(xiàn)在這樣黃昏戀也挺好的，對吧。”

    說完，她看到周均言視線始終停留在櫥窗角落的一格照片，也好奇地湊過去。

    這一看，她心上發(fā)酸了。周均言竟然盯著一個跳印度舞的女生看，那個人頭戴著紗，全身都是鈴鐺，還露著肚皮，土得不能再土了。

    顧顏酸不溜秋地說：“原來你的品味就是這樣呢。”

    周均言依舊沒什么反應(yīng)，顧顏覺得不對，再定睛一看，咦？這不是高二那年她藝術(shù)節(jié)代表他們表演《吉米，來吧》的照片嗎？

    顧顏臉一紅，手立刻捂住她肚兜下露出的肚子還有眼睛，“怎么可以放這張圖片，我的眼睛畫得像孫悟空……”

    周均言不動聲色地轉(zhuǎn)頭望向她，表現(xiàn)得有些沉默。

    顧顏看著他專注的目光，心里小鹿亂撞起來：“但是那年，我們班靠我拿了特等獎的，真的。”顧顏指著照片底下黑色小字說。

    周均言的臉沉浸在櫥窗的陰影里，逆著光顧顏看不清他的表情，她不知道他瞳孔里此刻閃爍著的光是什么。

    周均言想，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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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預(yù)測失誤，明天請大家小樹林野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