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孕(11)
他的存款,加上她繼承的遺產,足以讓兩個人足不出戶生活一輩子。 鄭曈像是陷入冬眠的龜一般,蜷縮在安全的龜殼內,閉上雙眼,降低心率。 寄希望于溫度不會改變,春天永遠不會到來。 祈禱著時間停止。 比起他,林芷更像是一只龜——躺在被窩里不愛動彈。 肚子一直保持著隆起的狀態,看起來像是懷胎四五個月。而她神情恍惚的時間,越來越多。 林芷清醒的時候,也會溫柔地撫摸肚子,努力起身走動,說是為了寶寶好。 “鄭曈,你看外面的雪,好漂亮啊。”她披著絨毯,雙手指尖觸摸著玻璃,冷熱接觸之間便在玻璃面上留下橢圓的白霧。 “嗯,是啊。”鄭曈從身后攬住她,將變得冰涼的手給捉進掌心,仿佛拘住了渴望自由的白色小鳥。 鵝毛般的大雪,以要淹沒整個世界的姿態紛飛著,即便是對面的樓層也因為雪幕的遮擋而不甚清晰。 全世界只剩下似乎他們兩人,還有這間溫暖的屋子。 她放任身體軟在鄭曈懷里,微瞇著雙眼,打了個哈欠。 “困了?” “嗯……讓我再看一會兒。” “不行,累了就得休息。”鄭曈皺起眉頭,不由分說便彎下腰將她打橫抱起。 養了這么久,林芷的體重完全沒有增加的趨勢,每每抱起她,他心中都一陣發顫。 腹中并沒有能夠長大的孩子,充其量只是些羊水罷了。 吃下去的東西仿佛真的被看不見的嬰兒消化,到如今,她的手腕仍舊細瘦得可以輕易圈住,仿佛是人偶的關節一樣脆弱精致。 “你怎么這么霸道呀。”她小聲抱怨著,卻是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安心地將頭靠在男人肩上。 林芷的世界里只剩下鄭曈。 他精心做的飯菜,她盡力去吃,他要她睡覺,她就閉上雙眼。 鄭曈是她的醫生,一切的指令都是為了孩子好,她得聽話。 鄭曈為她準備三餐,打掃屋子,閑暇之余便陪她說話,念一些書給她聽,生怕她看久了書頁眼睛不舒服。 她孕吐時,鄭曈像是同樣在遭罪一般,眼眶通紅,有時還氣得替她罵肚子里的寶寶。 她想要時,鄭曈總是耐心到極致,非要擴張到她受不了去求他,才用性器給她解癢。 真好。 林芷迷迷糊糊地閉上雙眼,牽著男人的手,清晰地感受到了細微的變化。 家務做得多了,手上的皮膚變得粗糙,磨得她細嫩的指腹生癢。 “鄭曈……” 林芷想著,她應該多分擔一些家務活才對,可無邊的倦意就是逆著心意席卷而來,將她的思緒緩緩淹沒。 以至于她錯過了男人瞬間通紅的眼眶。 “阿芷。”他的聲音哽咽,像是欲哭卻忍住了的小孩一般。 她昏睡的時間,一日比一日長。 時間怎么可能因為他們不出門而停止。 外界與屋內的時間,流速是一致的,即便他將屋子里所有與時間有關的東西都收了起來。 時鐘,日歷,甚至會浮現出時刻的電視機也鮮少打開。 烏龜冬眠之時,即使認為世界同樣陷入睡眠,也只是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