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猛地睜開眼，心底的吶喊幾乎沖破喉嚨：“棋洛！”

    但仿佛又什么哽在喉間，所以沒有發(fā)出聲，只是喘著粗氣坐起來。

    幸好是夢……

    你環(huán)顧四周，記憶才一點點涌回來。

    那之后商場的保安找到了你們，并且讓救護車抬走了周棋洛。然后你在醫(yī)院里等到了父母，你們守到半夜，得知他沒有傷到內臟，情況也穩(wěn)定了，才微微松了口氣。

    父母瞧見你衣物上還留有干涸的血跡，另外你的狀態(tài)看起來很糟，勸你到酒店收拾下、睡一覺。你本來不肯，最后是母親軟磨硬泡才將你拉來。

    屋里很暗，只留窗簾間透進來的一束光。盯著這光發(fā)愣片刻，你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突地跳下床，拉開房間的門。

    母親坐在客廳內，低頭正擺弄著手機。聽到動靜一抬頭見你神色慌張，不由得也跟著緊張起來，“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

    你卻來不及回她，而是迫切地問道：“棋洛呢！棋洛醒了嗎？”

    她這才松口氣，露出微微笑意，“醒了，剛醒一會兒了。”

    “怎么不叫醒我！”你的語氣有幾分埋怨。說罷又四處張望，看上去有幾分不知所措，嘴里邊喃喃道：“我、我現(xiàn)在就去醫(yī)院！”

    看你這副模樣，母親忍不住捂嘴笑了出來，又出聲假裝嚴厲地訓你，“急什么呢！收拾下再去！棋洛這回剛醒，麻醉還沒徹底過呢，你去了也說不上話……”

    “我！”你想了想倒也是，“好吧。”

    你轉身正要去洗漱，卻被母親叫住，可等你轉身，她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本就有些著急，見她好半天說不出句話來，可是把你弄得更急了，“媽！有話你倒是說呀！”

    母親并沒因為你的態(tài)度而惱火。反而溫柔地說道：“媽就是想告訴你，人生苦短，沒有那么多以后。”

    這話，竟使你呆愣在原地好半天。

    是啊……現(xiàn)在想做什么，就該去做。

    就像母親以前說過的，不后悔上一段婚姻；因為沒有它，便沒有如此可愛的你，也沒了為之成長的她；那樣的話，她也遇不到周棋洛的父親，那你，估計也遇不到周棋洛了。

    陽光照進屋內，照在他的發(fā)間。

    有一瞬仿佛與夢中重疊，讓你望而卻步，不敢上前。

    但你定睛一看，便知道是不一樣的。

    周棋洛的頭發(fā)還沒有全部長回金發(fā)，只是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金燦燦的罷了；他也不是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而是趴在床上，睜著透亮的雙眼側頭凝望門口的你。

    是了，周棋洛的傷在背，又怎么能像夢里那般躺著呢？

    果然只是個反夢而已。

    他不會一睡不醒，你也不會孤獨終老。

    一進門，你們彼此的視線就黏在對方身上。直到站在床尾的周父朝門口走來，你才將目光投過去。

    周父與你和母親說了大致情況，然后眼神便落在你身上。和母親剛才一樣，大約是想開口說什么，最后又沒道出口。最后找了出去買吃食的借口，獨留你和周棋洛在房里。

    門被輕輕帶上，你故作輕松地走近他，沖他扯出一個有些勉強的笑容，“還疼嗎？”話出口你便有些后悔了。根本問了句廢話！

    “還好。”周棋洛的聲音有些輕有些悶，許是趴著的緣故。“這點疼，值得。”

    你不知該擺出什么表情，只是不由得垂下眼瞼，面露愧色，“哪里值得？”其實你最愧疚的，是沒有認真地回應他的感情。

    本來分明個反問句，恰恰有人將它當做疑問句來答：“因為喜歡。”你又一次望向他，那雙眼睛還是似深海似天空。

    “我說過，我喜歡你。真的喜歡。”

    你的鼻子不禁泛酸。其實想想，老天對你不錯。真的應你所求，給你送來周棋洛。

    不管你的態(tài)度怎么變，也不管你們之間發(fā)生了再多事，他都沒有離你而去，依舊堅定。

    你曾覺得他的偏執(zhí)可怕，想想又何曾不羨慕他的執(zhí)著？你曾畏懼他的不擇手段，可想想難道不也享受這種被需要的感覺？

    說到底你們沒什么不同，對于感情，或多或少都有些病態(tài)。不過倒也巧了，互相補足。

    “所以，”就在你情緒正好之時，他露出撒嬌的神情，“jiejie是不是該回答我了？”見你擺出疑惑的表情，他微微抬手，伸出的拇指和食指，中間只留一點距離，“有沒有那么一點點喜歡我？”

    原來他真的沒有聽到啊！

    你輕笑出聲。搬了把凳子坐至床邊，“嗯……讓我想想啊！”結果好半天都不答。

    周棋洛不滿地撇著嘴，瞪著雙眼，聲音總算有了些氣勢，“我已經和爸說了！”

    “說什么？”你詫異道。

    “說我喜歡你啊，”他倒是答得理所當然。

    你卻緊張起來，難怪周父走之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原來罪魁禍首在這兒呢！

    不過這次你沒有責怪周棋洛，而是忐忑地問：“那叔叔說什么了？”

    “他說——”周棋洛故意停頓，還想賣個關子。話鋒一轉卻問，“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周、棋、洛！”

    見你這般，他似乎有些失望。干脆頭一轉，將臉面向另一邊不看你。“算了，你既然不喜歡我，知道我爸的答案也沒意義。”

    看到他的反應，你愣了一下，又覺他可愛。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你暗自偷笑，隨即“唉”地輕嘆出聲。

    你知道，這回輪到自己前進一步了。

    只有面對面的彼此都向前，才能使距離越來越短，不是嗎？至于他做錯的事……以后好好罰他好了！

    你站起身，繞到床的另一邊，又蹲下身，正好與他平視。你將手臂疊放在床沿，偏著頭靠在自己的臂彎處，像是和他躺在一張床上似的。

    印象中你們似乎未曾真正同床共枕過，而正因如此，周棋洛為你主動親昵的動作而雀躍不已。如何看出來的？自然是他的神情出賣了他。

    然后你壓低了聲音，宛若睡前的低語呢喃；你在說一個秘密，一個只屬于你們兩人的秘密。

    “喜歡。”你說。

    周棋洛聽到你的答案，沒有再出聲，而是用笑容回應了你——如初見般光彩奪目，如孩童般天真爛漫，如少年般陽光燦爛，又如男人般自信張揚。

    不同的是，那時你以為它遙不可及。

    如今，卻照亮整個余生。

    【正文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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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結了，還有番外（有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