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花滿枝_分節閱讀_135
其他便不用再多言。 是溯溪假作馴服,故意引他們走上這條危險重重的道路。 宣奕不再對墨臨風發火,因為提及溯溪,他自己也有過失。為父報仇心切,他跟宣朗都帶有僥幸之心,想利用溯溪一舉打開羅剎教的大門。 三人一時陷入沉默。 “我去找宣朗!”片刻后,宣奕最先開口。 慕寫月拉住他的胳膊,道:“宣奕,我知道你著急,但是我們不能亂,得先想辦法走出這里。” “宣朗等不了了!”宣奕躁郁之下提高了音量,“月食之夜很快就要到了,我們沒有時間耽擱!” “會有辦法的,宣奕。”慕寫月并不惱火宣奕的態度,安撫道,“這么多事我們都順利過來了,這次也一定會的!” 宣奕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他知道慕寫月所說在理,但是只要一想到宣朗身陷險境,就不能不心煩意亂。 想到臨別前盧清瑟殷殷的目光和長久佇立門前送別的身影,他的心就疼得厲害。 懊惱地低哼一聲,宣奕在附近來回走動起來,借以發泄心中的擔憂不安。 正走著,腳下一絆,低頭看去,卻是一截魍魎藤的殘枝,宣奕心中苦悶,一腳將它踢開,力道頗大,這截殘枝貼著地面掃過,沿途撞開不少其他的藤蔓。 宣奕不經意地一瞥,頓時瞳孔一縮,臉上浮現不可置信的表情,似悲似喜,癡怔片刻后呼吸很快急促了起來,快步向所望之處走了過去。 被方才那根藤蔓掃開的一處,一具白骨旁,露出半截寒光閃閃的劍身來。 第142章【七十八】牢室(上) 徑直走到那處,宣奕半跪于地,呼吸微顫,伸出的手也有些發抖。指腹輕輕碰觸劍身,似乎被這寒涼驚到,整個人都戰栗了一下。 雖然在這陰潮環境中被半埋入土、久到連身邊的主人都已經化作白骨,但劍身上的粼粼劍紋仍舊清澈明晰,光澤熠熠,顯然不是凡品。 外界的感知似乎都被弱化,宣奕只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咚咚”地敲擊著胸膛,每一下都激起一陣生硬的疼。 他認得這劍紋。 素章劍獨一無二的標志。 手指順著劍身觸到潮膩的土壤,宣奕將土層扒開,一柄完整的劍便出現在眼前。劍身靠近劍柄的位置,赫然刻著兩個字,鐵畫銀鉤,正是“素章”。 宣啟鈺唯一的佩劍。 酸脹感充斥眼眶,宣奕慢慢握住躺在土中的劍柄,將劍提了起來。 因被注入著太多悲傷而變得凝結的目光由劍慢慢移動到旁邊的白骨上,宣奕蒼白著臉色,眼角滑落淚水。 這白骨在此地不知躺了多久,身上的衣服早已朽爛,只剩殘布,如此蕭索,如此凄涼。似乎連手指輕微的碰觸都怕對方已經不堪承受,宣奕忍著心痛,手隔著空氣在白骨的輪廓上虛虛劃過,忽然一頓,然后小心翼翼從那殘破衣料下拿出一枚墨色玉佩。 被刻意壓抑的悲傷終于潰堤,如潮水洶涌而來,瞬間席卷了理智。宣奕發出一聲如受傷野獸般的哀吼,將這枚墨玉攥在手中,緊緊按在胸前。 小時候,多少次被他抱在膝上,拿著這枚玉佩玩耍? 宣奕雙目通紅,望著身旁白骨那空洞洞的眼眶,目眥欲裂,心如刀絞。 你最后一刻,入眼的是什么?你最后一刻,心里期盼的是什么? 這么多年來,夜半入夢,音容笑貌依舊,夢外的你卻早已在遙遠的異鄉化作枯骨。都是我無用,你在這個冰冷的地方等了這么久,我才終于找到你。 “爹!” 宣奕失聲痛哭。 慕寫月之前已經根據宣奕的反應猜測出了這具白骨的身份,宣啟鈺的失蹤是宣奕全家的心結,骨rou分離十余年,如今終于相見,卻是生死之隔。宣奕的哀慟他感同身受,慢慢走到宣奕身旁,與他并肩同跪,側身將宣奕抱住,默默地給他支撐。 在我面前,你不需要掩飾痛苦。 …… “唔……”按了按突突跳著的太陽xue,宣朗從昏迷中醒過來,頭腦兀自迷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