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幾句好話，你就答應(yīng)了？你什么時候這么好哄了？”顧飛白憤怒地指著蕭良節(jié)，“你也不想想他當(dāng)初做了什么！你掏心掏肺對他好，換來的又是什么！”

    蕭良節(jié)站了起來，鄭重說道：“飛白，我知道從前太過幼稚，辜負了你哥哥的好心，你恨我也是理所當(dāng)然。但我現(xiàn)在真的意識到了到了自己的錯誤，也決心改正，所以，也請你相信我。”

    “我憑什么相信你，就憑你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顧飛白一拳頭揍在蕭良節(jié)臉上，他如今長大了，力氣也變大了，蕭良節(jié)又自知理虧，不敢反抗，硬生生被顧飛白打倒在地，“這有什么用？誰稀罕你認識到錯誤。當(dāng)初不信任我哥的人是你，一聲不吭就走的人還是你，既然知道自己錯了，就該躲在外面一輩子不回來，省得別人看見你犯惡心！”

    “飛白！”顧荊之快步上前抓住了他的手，制止他再度揮拳打向蕭良節(jié)的動作，“別打了！”

    顧飛白咬牙切齒地瞪著他：“你還護著他！你什么時候?qū)σ粋€人這么寬容過！”

    “因為在他之前，我沒喜歡過任何人。”顧荊之說，“我們會復(fù)合，不只是因為他意識到了錯誤并改正，更是因為我自己也放不下他。”

    蕭良節(jié)是難得與他靈rou合一的人，rou體與精神都是高度的契合。哪怕他以后再遇到和他觀念相同的人，也不會有和蕭良節(jié)在一起時這么激情熱烈。

    “放開！”顧飛白大力甩開顧荊之的手，“我今天必須教訓(xùn)他。”

    顧荊之昨天和蕭良節(jié)在一起，身體上有很大的消耗。顧飛白這一下力道很重，他沒有站穩(wěn)，向后仰倒，后背撞在了電視柜上，無力的滑倒下去。

    “哥！”

    “荊哥！”

    蕭良節(jié)連滾帶爬地跑過去，握住顧荊之的手：“沒事吧？”

    “沒事。”顧荊之說，“就是肩膀有些疼，不礙事。”

    顧飛白半蹲在地上，死死盯著顧荊之的胸口位置。剛才顧荊之被撞了一下，衣服往下掉了掉，露出了一點鎖骨的位置，上面有蕭良節(jié)昨晚上咬的牙印。用手撥開衣服后，也能看到更多的愛痕。他現(xiàn)在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看著這些班班愛痕明白了許多事，那一刻，他的眼睛充滿了血絲，憤怒地一把推開蕭良節(jié)，朝他大吼道：“你居然敢對我哥做這種事！”

    一拳頭揮起，即將落下之時，顧荊之卻擋在了蕭良節(jié)面前，他縱然生氣，也絕對不會對顧荊之下手。

    “你干什么！”顧飛白吼道，“我還不能打他了嗎？”

    “別打，別打。”顧荊之說，“你們兩個，誰打誰我都心疼。可是良節(jié)不會還手的，你打了他又有什么意思？”

    顧飛白：“我管他還不還手，我今天必須揍他一頓！”

    “荊哥，你別攔著，讓他打。”蕭良節(jié)說，“只要他能出氣，我怎么都可以。”

    “那你就吃我兩拳！”

    一拳頭下去，還是被顧荊之?dāng)r住了。他在像他這么大的時候就已經(jīng)打過無數(shù)次架，很懂得打架和防守，他這點花拳繡腿根本不夠看，顧荊之的手像是鉗子一樣鉗制著他，他根本就動不了。

    “時哥當(dāng)初勸我理性看待你們的關(guān)系，要我體諒你，可是他并沒有告訴我，你到底為什么喜歡蕭良節(jié)。”顧飛白手上松了力道，眼淚刷刷往下掉，“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么喜歡他啊？他到底有什么值得你這么喜歡的？”

    “我……我不能說。”顧荊之低下了頭，“總之，你們不要打了。你們?nèi)絩ou的每一下，都是在我心上扎啊。”

    “有什么不能說的！”顧飛白說，“還是你根本就不喜歡他？”

    “我……我沒有。”

    “那你說啊！”

    “因為……因為他和我很像，卻又完全不一樣。”顧荊之說，“在李伯、侯大媽，在身邊所有人的眼里，我都是一個好哥哥，好兒子。可不管是做哥哥還是做兒子，起初都不是我自愿的，只不過后來無所謂了而已。可是良節(jié)在知道當(dāng)年的事之后，他不覺得我堅強，或許是因為他也經(jīng)歷過類似的事情，所以他能理解我當(dāng)初的苦。我們有同樣沉重的人生，但又變成了不一樣的人，可以惺惺相惜，但又不會像照鏡子一樣變得無趣，所以我喜歡他，你明白嗎？”

    顧飛白似乎懂了顧荊之的感情，但他也明白了另外一件事：“你是覺得，我是累贅嗎？我小時候有一次走丟了，是你故意扔下我的，對嗎？”

    那是在他剛能走路之后發(fā)生的事。

    有一天，顧荊之突然要帶他出去玩，還不肯抱著他，讓他跟在后面慢慢走。可是他手短腳短，顧荊之一步頂他五步，很快兩人就走散了。小小的顧飛白在滿是高樓的水泥道上孤立無援，路上滿是行人，可他不敢靠近他們，寒冬臘月里，他抱著膝蓋縮在一處，從天光大亮一直等到月黑風(fēng)高。他身上穿得很厚，但在外面待了一天，早就不頂用了，快要昏死過去的時候，他看到了顧荊之出現(xiàn)在他面前。

    他那時候還很小，本不該記得當(dāng)時的事。可是神奇地，他一直都沒有忘記自己那次的走失，還有顧荊之抱著他時，熱淚盈眶地說“哥哥錯了”。當(dāng)時他很小，不懂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后來則是無心細想這句話的含義。他一直以為是自己跟不上顧荊之才會走丟，可現(xiàn)在轉(zhuǎn)念一想，當(dāng)時那么大點的他，怎么可能跟得上顧荊之的腳步？那分明是顧荊之故意想讓他走丟，這樣他就少了一個累贅，只是后來他后悔了，又找了回來，所以他才會說自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