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李伯就怕侯大媽的大嗓門,只是這次還沒等他回答,侯大媽自己就不說話了。不止如此,還愣在原地不敢動,看著跟中邪了似的。 “怎么了?”李伯問道,“你剛才不是還管我要孫女嗎?” 侯大媽和顧荊之對視著,誰也沒有先開口。直到小梅從蕭良節的魔爪中逃脫出來,蹦蹦跳跳地朝侯大媽跑去,跟中邪似的侯大媽才重新開口道:“小梅,慢點跑。” 小梅指著蕭良節說:“奶奶,他剛才撓我的胳肢窩!” 蕭良節回擊道:“你也撓我了。” “奶奶也沒辦法,誰讓你怕癢呢。”侯大媽呵呵笑著,不敢抬頭看顧荊之,“太晚了,咱們該回家睡覺了,明天再玩。” 李伯道:“這還不到九點,往年你不都是讓小梅玩到九點多才回去嗎。” 侯大媽笑道:“今年改主意了。” 李伯是了解侯大媽的,要說帶孫女回家睡覺,他是沒什么意見。可是侯大媽表現得太急切了,這讓他覺得,帶小梅回家睡覺只是一個借口,她像是瞞著什么事,或者在躲什么人。李伯環顧四周,其他的小孩子是不可能的,他們和小梅經常在一起玩,沒道理躲他們。他本人也不可能,要是侯大媽不想看見他,根本不可能讓他帶著小梅玩。那剩下的,就只有顧荊之和蕭良節了。 “我怎么覺得,你像是在躲著荊之啊。”李伯猜測道,“你跟荊之,又出什么事了?” 這回侯大媽徹底繃不住了,她豎著又黑又粗的眉毛,怒道:“你有完沒完!” 行了,這回確定了,就是在躲顧荊之。 “到底怎么了?”李伯這話既是在問侯大媽,也是在問顧荊之。 蕭良節也聽出來了,問顧荊之:“荊哥,李伯說的沒錯,我看侯大媽的確是見了你就跟見到鬼似的,可你們平時不這樣啊,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顧荊之說。 侯大媽嘆了口氣,肩膀徹底垮下來了。她自從聽說羅老太跑到顧荊之家鬧事,還導致顧荊之受傷之后,心里就一直愧疚難安。最近這段時間都是躲著顧荊之走,生怕撞見了尷尬。可是他們就住在一個小區,她家和顧荊之家還是對門,再怎么躲也躲不過去,這不,今天晚上就碰見了。 既然躲不過了,索性就說開了吧,省得心里難受。侯大媽這么想著。 “荊之,上回的事是我對不住你。”侯大媽說,“我給你賠禮道歉。” 李伯怔了一下,蕭良節也怔了一下。 隨即一齊問道:“上回的什么事?” 顧荊之本是不想說出來的,怕李伯或者蕭良節又發火。可眼見侯大媽都開口了,他再瞞著也說不過去,最后也坦誠相見了:“羅老太到我家鬧事的事。羅老太在這里認識的第一個人就是侯大媽,關于我跟沈良時的事,也是從她嘴里說出去的。” 蕭良節和李伯又是一齊開口的:“原來是你!” 只不過,李伯震驚的地方是侯大媽居然會跟羅老太認識,那老太太長著一雙三角眼,嘴唇薄而嘴角向下,看著就一臉不懷好意的刻薄相,怎么能就能跟這樣的女人互稱姐妹;而蕭良節在意的,自然就是后面那句,顧荊之和沈良時的事,是侯大媽透露出去的。 侯大媽藏在衣袖里的十指緊緊攥著,因為太過緊張,不管是指縫還是掌心,都已經出了許多的汗:“她問我關于你的事,說得可誠心誠意了,我就隨便跟她說了一點。而且我都告訴過她了,你跟沈良時是沒影兒的事,誰想到她居然還拿出去說啊。” 蕭良節聽到侯大媽也說是沒影兒的事,心里是有些高興的。不過,這并不表示他原諒侯大媽。 他說:“羅老太問了就得說啊,不能說什么都不知道嗎?你跟她才認識幾天啊,怎么就敢保證她之后不亂說。要知道,謠言也是能害死人的。” 顧荊之在他腰上掐了一下,示意他小點聲。 “都是我的錯,我腦子被驢踢了,硬是沒轉過這個彎來。”侯大媽抬起頭便看到了顧荊之額頭上的傷,那地方是剛長出來的新rou,粉嫩嫩的,和原有的皮膚格格不入,是以能很輕易就看出來那里原先受過傷,“幸好你沒什么事,但凡你有別的差池,我真是永遠都不可能原諒自己。” 這還是顧荊之第一次見到侯大媽服軟,放在以前可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的關系,總之就是覺得很神奇。 “侯大媽,我沒怪您。您是爽快的性子,對待任何人都是真心,哪能想得到對方心里是打得什么算盤。”顧荊之笑道,“快別在這里站著了,帶著小梅回家去吧。” 小梅拉著侯大媽的手,用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她:“奶奶……” “好,咱們回家。”侯大媽點點頭,又看向顧荊之,“我們先走了。” 小梅跟顧荊之揮了揮手:“哥哥再見。” 顧荊之也揮手道:“再見。” 李伯看著侯大媽的壯碩的背影,又想起了以前她干的那些令人無語的事,搖著頭說:“能從她嘴里聽見一句道歉,還真是不容易。” 顧荊之說:“所以說,時間是很神奇的東西。像魔法一樣,能把人變成和從前完全不一樣的樣子。” 蕭良節說:“就這樣了?” 顧荊之垂眸微笑:“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