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我想帶他去醫院看病,他拼命搖頭,怎么勸都不肯去。他說,那都是沉疴舊疾了,去醫院也沒用,白糟踐錢而已。可他的確是疼得快要神志不清了,我就把他送回了他家……也因此,見到了他爸爸。” 王德說著重重嘆氣,手拍在桌子上,變得咬牙切齒的,“我知道天底下的父母未見得都愛自己的孩子,總會有那么些不配為人的渣滓讓人想一刀剁了他們。可我沒想到這樣的父母就在我身邊,那個顧鋒……他就是一個酒罐子,天天就知道喝酒,工作上一塌糊涂,不養兒子,還反過來讓兒子養他。但凡有個不順心就動輒打罵,我當時送顧荊之回家,還沒走呢,顧鋒就嚷嚷著要顧荊之做飯,半天沒聽見響動,直接把臥室的門踹開,要不是我攔著,他的拳頭早就落在顧荊之身上了。” 蕭良節說:“荊哥的父親確實很讓人氣憤。” “也是從那之后,我了解了顧荊之一些行為的原因。”王德說,“他總和別人打架,是因為有人笑話他,憐憫他,出于自尊,他受不了,又沒別的辦法,只能靠拳頭解決問題;從不與同學交流,下課之后立刻回家,是因為家里還有個弟弟需要他照顧;抽煙是他能麻痹自己的方式,喝酒也是同樣的道理。為了掙更多的錢,他嘗試過很多工作,端盤子洗碗算不得什么,還是余茜告訴我,我才知道他居然敢去私人會所里給人看場子。” 蕭良節攥緊了拳頭:“看場子?!他沒受傷吧?” “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燈紅酒綠,來往的人也雜,他一個高中生怎么可能不受欺負。”王德說,“他需要錢,當打手能掙很多錢,巨額金錢的誘惑下,又怎么會拒絕。我理解他會這么做的原因,但我絕對不會支持。我每天都會去堵他,終于有一天我成功了,我給了他錢,讓他離開那個地方,回到學校安心學習。他對我說謝謝,卻不肯把錢收下。正當我一籌莫展,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仿佛是上天聽見了我的祈求,那個會所被警察端了。顧荊之沒被牽扯其中,是萬幸。我讓余茜去勸他,最后也不知道是他聽進去了還是自己想明白了,真的靜心下來好好學習,高考之后考上了一個還不錯的二本大學,好歹是沒真的走上下九流的路子,我在聽到他報喜的電話時,真的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當時的興奮。” 蕭良節心里沉甸甸的:“王老師,你說這么多,到底是想說什么?” “我曾經以為,以荊之這樣的性子和經歷,這輩子說不定就得孤獨終老了,可沒想到他非但沒孤獨終老,還這么快就找到了一個心儀之人。雖然你的性別讓我感到驚訝,但如果荊之喜歡你,那我也沒辦法。”王德拉著蕭良節的手,鄭重地說道,“顧荊之是最讓我cao心的一個學生,我對我自己的親兒子都沒cao過這么大的心。你答應我,以后一定要跟他好好的,聽見了嗎?” 蕭良節有些哽咽地說:“嗯,我一定會的。王老師,你放心吧。” 第57章 名為時間的魔法 自從兩人在一起后,蕭良節有事沒事地就會來顧荊之家里蹭飯吃。因此,顧荊之現在每次做飯的時候,都會按三個人的飯量來做,為的是蕭良節來的時候不會餓著。 今天中午,他向往常一樣把炒好的菜擺好盤,電飯煲發出聲音提醒他米飯蒸好的時候,房門也隨之被打開。他聽到腳步聲就知道是蕭良節來了,解下圍裙準備去迎接他的時候,一轉身卻發現蕭良節已經跑到廚房里來了,而且還一上來就將他抱住,隨后,他感覺到胸前被水洇濕了一大片。 進門就抱抱他習以為常,但哭著來要抱抱還是第一次。顧荊之一下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問顧飛白:“他怎么了?” 顧飛白沒事人一樣從冰箱里拿了一瓶飲料:“誰知道他們班主任跟他說什么了。這一路上都跟悶葫蘆一樣,剛到小區附近就呼哧呼哧地要哭,進門的時候直接淚崩了。” “老王跟你說什么了?”顧荊之問,“是你沒考好,他罵你了?還是跟同學起沖突,被批評了?你別哭了,說句話行不行,想急死我啊!” 蕭良節不管不顧地將顧荊之抱得更緊。同時踮起腳尖身體前傾,把顧荊之壓在流理臺前,一手掐腰一手扣著后腦勺,激烈絕望地親了上去。 顧荊之被迫承受著,蕭良節的全身的重量壓在他身上,他感覺自己的腰快要斷了。實在承受不住了才把蕭良節推開,撐著臺面說:“你要干什么?” 蕭良節看著自己的手,沒頭沒腦地說:“你腦袋上有道疤。” “這都什么跟什么!”顧荊之說,“你到底怎么了?別是中邪了吧。” “王老師知道了我們的事,他把我單獨叫出來,跟我說了不少你以前的事。”蕭良節說,“他希望我們能好好的。但我在聽他說了你以前的事之后,只覺得毛骨悚然。荊哥,當初的日子,那么苦,那么難,你是怎么撐過來的?” 顧荊之笑了出來:“我以為你怎么了,原來就為了這些事。都已經過去那么久了,早就不要緊了,你不提,我都要忘干凈了。” 蕭良節眼淚汪汪地看著他,眼底滿是心疼。 顧荊之搖了搖頭,伸出手拂去他臉上的眼淚:“乖仔,不哭了。你上了一上午的課,肯定累了,咱們這就吃飯吧,不然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這次好歹是把他勸動了。全程沉默著吃完了一頓飯,顧荊之還沒來得及去刷碗,就被蕭良節拉進了臥室里。看著顧荊之頭頂位置上那道指甲蓋大的疤痕,他只覺得心如刀割:“疼不疼?”